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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二十世纪的现代艺术史,乔治亚·欧姬芙是光耀其中的一朵婴粟。她的耀眼在于她既是美丽的女人,又有美丽的才华,且老而弥坚。

“我无法忽视身边的美,我坚信,只要我画得足够多,上帝就会把它给我。”

“我觉得我的一生,好象活了好几回。”

“我们总是没时间,也没花时间去看待一朵花,如同对待朋友一般。”

“我在哪里出生,住在哪里,过怎样的生活,一点都不重要。你只需看画,从中看出你想看的。你只有权看那幺多,我也只允许你看到那幺多,就这样。”

“黑色可以把自己隐藏起来。”

“我独自工作,自由无比,无人知晓,除了自己,无须讨好任何人。”

“有一位名叫乔治亚·欧姬芙的女士,她栖居荒漠,画出花瓣、骨骼和树皮。她指引我们,于细微之处领略磅礴之美:坚若磐石,柔若羽毛。”奥巴马在给自己女儿的信中如是写到。乔治亚·欧姬芙被列为20世纪的艺术大师之一,她的绘画作品已经成为1920年代美国艺术的经典代表。而她九十八年漫长的一生,也是一段引人入胜的传奇。

美国的“毕加索”

乔治亚·欧姬芙是美国近代画女性大师,画有名,人更有名,风糜美国画坛大半个世纪,她的光环远超过了其它同年代的画家,是很多年轻女子的偶像。“ 当你仔细注视紧握在手里的花时,在那一瞬间,那朵花便成为你的世界。我想把那个世界传递给别人,大城市的人多半行色匆匆,没有时间停下来看一朵花,我要逼他们看,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她说就因为没人真正仔仔细细地看过一朵花,所以才要把花画的大一点,美到让人们能够多花一点时间去注视她们。于是在玫瑰、曼陀罗、山茶花、罂粟之间,她变成一只采蜜的蜂。把身体藏在其间,去窥视她们的身体。她让大脑休息,只派眼睛工作,把静谧生长的花苞画在纸上,不让色彩和形状受限于大自然的外在形式,花瓣大的似乎可以遮天蔽日。就因为这样人们总说她的花里总有些情欲的味道。但欧姬芙本人否认这个解读。“ 别人怎幺想是别人的事,我画我的画,我画我的花,当人们以情色符号来解读我的画作时,他们口中所述的不过是自己的臆断。”

欧姬芙笔下的花们从来不含苞欲放,故作姿态,而是在静默中全然地绽放。她简单而大胆的构图,往往比一般描述详细的画作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其不同颜色的花的细部显得精妙流畅,收放自如,尤其是红色和黄色的互补显得热烈而富有生机。

她的生活也一如她的画风,朴素得好似修道院里的修女。她长年一袭黑袍打扮,从不化妆,也不穿金戴银,唯一的首饰是雕刻家亚历山大·卡尔德为她设计的一枚铜质胸针,以她的姓氏缩写“OK”为造型。她越是喜欢隐藏,世人就越是爱上她的神秘,直到成为了传奇。2014年11月,她的《曼陀罗/白色花朵一号》作品以4440万美元的拍卖价成为拍卖场上有史以来卖出的最贵女性画作。

“我10岁就已经决定当艺术家了”

1887年欧姬芙生于美国威斯康星州太阳草原市的一个农场家庭,在家里的7个子女中排行老二。

幼年时的欧姬芙便展现了杰出的艺术才华,在校学习期间就因画作而常常获奖。她生性宁静,喜爱独处,威斯康星州优美的自然风光伴随着欧姬芙度过了她的童年。她说:“如果画只是拷贝自然,永远也不比自然美丽,那还有什幺可画的呢?”

14岁候,欧姬芙全家迁到维吉尼亚周,进了纽约艺术学校,之后又攻读维吉尼亚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的艺术系。在维吉尼亚大学时,老师阿隆·贝蒙介绍欧姬芙当时教育家阿瑟·卫斯礼·道的理念:艺术家应善用线、色彩、面与形来诠释自己的理解和感觉。欧姬芙强烈的被吸引,并开始尝试将自己的风格融入其中。毕业后,她开始了独立生活,在一家报馆画插画,后来又在德州教中学,彼时她27岁,仍是独身。她去酒吧,听流行音乐,听马夫们讲草原上的故事。这期间她试着用炭笔绘出一系列抽象的主题,并寄给纽约的朋友安妮塔·普力兹分享。她的朋友又拿给291画廊主人兼摄影大师阿尔弗雷德·史蒂格利兹过目。

远方的爱人

“终于见到一个女人,能将自己真正的感觉画出来了。”史蒂格利兹超级爱这个无名画家的作品,他直接任性地把那些花儿挂在了墙壁上,毕加索、莫奈作品的旁边。然而欧姬芙知道后却十分恼怒他的擅自主张,怒气冲冲地跑到画廊里来吵架。但没有多少句对话这位看起来强硬冷冽的女人,就被这个“天才的演说家”说服了。因为他一直认真地看着她说,“我太爱你的画了,我太爱她们了。真的我简直要爱上你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事实上,欧姬芙是史蒂格利兹最成功的作品。他用欧姬芙画花的方式观察她,他的镜头总是对准她女性化的酮体,皮肤的质感、突出的颧骨、还有那双修长的双手,就像是阴柔的花的伸展。1921年其摄影展在纽约公园大道的艺廊展出,这145张裸体的摄影作品都没有提及她的名字,只是标识着两个字——女人。在史蒂格利兹60岁的时候,他和他的女人结婚了,那年欧姬芙37岁,还是穿着那身黑色的长袍,没有戒指,也不说誓言。后来人们在欧姬芙妹妹的信中看到了他们的感情,他们的爱是,如果一个人割伤了手指,两个人都会觉得痛。

1918年的一个雨夜,欧姬芙随史蒂格利兹隐居在位于纽约市北部的乔治湖。后来每到那时,他们都前往此地。史蒂格利兹在1929年夏季的信中写到,“雷雨交加,我依然看到你的脸庞甚至完全能感觉到它。我看到你全身赤裸,盖着毯子躺在地板上,就像只受伤的鸟,非常可爱。”欧姬芙说但凡爱情至上的女人,除了取悦男人外恐怕无心做其他事,而这“其他事”却对她来说至关重要。也正是在这期间,欧姬芙创作自己最广为人知的花卉系列作品。

沙漠里的“三毛”

1946年,丈夫斯蒂格利茨去世后,很少有人知道欧姬芙去了哪里。其实,她一直在新墨西哥州。以前,她像一只候鸟,按季节变化往返于纽约和西部之间;如今,没有了纽约的牵挂,她彻底在新墨西哥州安顿下来, “就好像我得了一种病,必须离人远远的,病情才能转好。”自决定扎根西部以来,她又回归出道前的状态:只为自己而画,并且乐在其中。她开始尝试运用中国水墨画的方式作画,练习朗读日本俳句,画风也随之越来越单纯,情绪的减少使画面呈现一种平静、安宁的东方气质和神秘的禅意,《黑鸟飞过白雪覆盖的红山》《内院里的那道黑门》《冬之路》《通往月亮之梯》等无不如此。1958年大都会美术馆举办的“十四位美国大师”画展所,欧姬芙的作品被单独陈列在一间展示厅里,这是她12年来最重要的一次展出。1960年,马萨诸塞州伍斯特美术馆邀请她举办个人画展。之后,一连串回顾展和巡展,参观的人数创下纪录。仿佛一夜之间,她忽然又开始风靡全国。着名艺术批评家希尔顿·克莱默1976年在《纽约时报》上写道:“她贯穿了整部美国现代艺术史,从最早斯蒂格利茨展出她的新艺术轰动纽约,到最终成为我们文化的一部分。进入耄耋之年,她依然以惊人的创作力活跃在艺术前沿,同时也是美国第一代现代艺术家的杰出代表。”

1986年3月6日,欧姬芙在圣达菲市圣文森特医院去世,享年98岁。次日,《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均在头版以大篇幅刊登她去世的消息,称她为“美国现代艺术的塑造者”。

没有举行追悼会,没有念悼文,不打扰任何人,一如其生前的作风。摄影大师安瑟·亚当斯所说:“她具有一种神秘的、与生俱来的魅力。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欧姬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