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古乐 · 新声——陈应时解译敦煌古谱音乐会是上海音乐学院敦煌古乐作品大型舞台创作项目,音乐会将陈应时先生的敦煌乐谱解译精品,通过上音老师们的精心编配,由上音敦煌古乐团倾情呈现,笔者在其中担任了古筝与箜篌的演奏。音乐会的巡演让封存于壁画中的敦煌古乐重现新声,本文通过古乐 · 新声背景、音乐会亮点分析、音乐会提升空间分析、古乐之传承发扬这四个方面评赏音乐会绚丽舞台幕后的倾心打造与文化内涵。

【关键词】 敦煌古乐;音乐会;巡演亮点;传承

【中图分类号】J6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1)05-0094-02

一、古乐 · 新声背景

(一)音乐会巡演历程

古乐 · 新声音乐会最早首演于2018年的“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之后巡演于上海贺绿汀音乐厅、敦煌莫高窟。2019年巡演于奥地利维也纳中国新年音乐会、云南玉溪的聂耳音乐厅、新疆乌鲁木齐艺术剧院、浙江龙游石窟、武汉音乐学院编钟音乐厅等各地。2020年,原定的全球巡回演出,因新型冠状病毒的全球爆发暂且延后。2021年,期待古乐 · 新声音乐会走向更广阔的舞台,让海内外更多的人感受到中国丝路沿线曼妙的音乐文化。

通过每一轮巡演,音乐会的质量不断提升,演奏者对于曲目的理解感悟有了升华,对于乐曲本声的旋律以及配置也做了少许的改进。林在勇先生担任上海音乐学院院长期间曾题词:“因陈出新,卓尔立派,究释古乐之谱,年耄耋而重现唐风宋韵。伟哉大师,能继绝学,斯德斯功堪称国宝;应时生化,斐然成章,演绎敦煌之曲,弄丝竹以追拟金鸣玉振。幸也上音,勉兴寂响,或得或失姑作先声。”

(二)敦煌乐谱解译者

敦煌乐谱由于抄写于“长兴四年”,距离今天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由二十个谱字和符号组合而成,这是常人很难看懂的,解译起来十分困难,陈应时先生对于敦煌乐谱解译有着很大的贡献,他对敦煌乐谱的研究是享誉国内外的:他曾公开发表了40篇敦煌乐谱研究论文,出版了专着《敦煌乐谱解译辨证》。他曾获中国音乐金钟奖首次理论评论奖一等奖,获第26届小泉文夫音乐奖。他首创“掣拍说”理论,对于乐谱的节奏、定弦,同名曲重合等一系列问题作出富有逻辑性的解释。陈应时先生刻苦钻研,精益求精,他的编译旋律通畅合理、乐句结构规整严谨、调式调性清晰明了。

令我们惋惜的是陈应时先生于2020年6月12日逝世。感怀敦煌古谱音乐会不仅仅应“追拟金鸣玉振”,更要承扬应时之风,将陈应时先生的成果传承发扬下去。之前这些巡演便是后辈为其之声所做出的努力,希望等疫情全面控制的那一天,能将古乐之声带向全世界。

二、音乐会亮点分析

古乐 · 新声音乐会之所以能在各个城市巡演,必然有它的独道之处,具体表现为以下三个方面。

(一)乐队编制精妙

不同于往常的小乐队,古乐队运用了不常见的古乐器。例如仿古的小箜篌,演奏者可直接将其抱于两腿之上,侧身演奏,其琴弦数量仅为35根弦,在《水鼓子》《品弄》两首乐曲中均用到这一仿古箜篌。古箜篌分为三种类型,分别是卧箜篌、竖箜篌、凤首箜篌,笔者所演奏的箜篌为复原竖箜篌。复原竖箜篌发出的音量比现代箜篌会小很多,但其音色及演奏状态会更接近古代之声。竖箜篌早在公元两百年前便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了中原一带,《通典》记载:“竖箜篌,胡乐也,汉灵帝好之,体曲而长,二十三弦,竖抱于怀中,两手齐奏,俗谓之臂箜篌。”在古代,箜篌流传于民间以及宫廷,到了十四世纪后期,箜篌不再流行,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如今也只能在壁画中一窥箜篌的原貌。在敦煌巡回演出时,大家参观了敦煌莫高窟的壁画,据了解,箜篌在壁画中是仅次于琵琶的第二大乐器,出现了将近两百多次。除了古箜篌之外,古乐团还使用了葫芦琵琶、曲颈琵琶、曲颈小琵琶、筚篥、竽等古乐器。经过历史的演变,也很难完全了解到古代之人是如何演奏这些乐器的,但是通过今昔对照的深入研究,我们尽力让观众听到那曾经辉煌的音乐。

(二)舞台演绎元素别致

学校为整个敦煌古乐团的每一位团员量身定制了蓝黄红相间的唐代服饰,在舞台上看上去十分飘逸灵动,女生还配置了圆形头饰,仙气油然而生。服饰为舞台的表演打了基础,接下来便是舞台的演绎。例如笛子的出场,在多首乐曲中有舞蹈式的演绎,通过迈步、转身、转笛、回眸一套动作,手臂的挥舞带动服饰的摆动,使观众沉醉其中。在贺绿汀音乐厅上演的一场演出,有一首由陈晓栋老师编配的《撒金砂》,这是敦煌古谱的第二十二首,乐曲节奏为一板二眼的三拍子,其音阶形态则为古音阶,落于宫音,旋律悠扬、速度平稳,又通过古筝与筚篥演奏者的重奏对话将乐曲缓缓呈现。此乐曲的亮点在于加入了两位女性舞者,她们身穿特制服装进行舞蹈,手臂挥舞长长的黄绿蓝粉相间的长袖,旋转飘逸、潇洒自如,优美的舞姿结合动情的旋律,整个演出效果生动而极富表现力。另外,有别于往常室内乐团的舞台摆放位置,古乐团的每一首乐曲都会变换不同的造型,有梯形、有圆弧形、也有不规则形状。舞台背景是流动的多媒体画面,灯光师会在演奏者位置上加入圆形光环,更显古代韵味,演奏过程中舞美灯效会随着乐曲的起伏进行变换,绚丽多彩。整场音乐会更像是一场连贯的舞台音乐剧,每首乐曲中间没有主持人报幕,切场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会快速移动座椅,演奏者随机上台坐定,坐定即开始乐曲演绎,演奏无缝连接。

(三)作曲家精心编配

例如朱晓谷老师编配的《水鼓子》,此曲为敦煌古谱第十八首和最后一首即第二十五首的结合体,属于唐朝教坊曲。据《太平广记》等文献的记载,《水鼓子》一曲的别名有《水牯子》《水沽子》,相当于唐大曲“破”或“舞遍”舞曲。全曲由整个古乐团合奏,气氛热烈,节奏紧凑,富有变化,打击乐、筚篥、笙、笛贯穿全曲,具有吹打乐的特点,将大唐盛世的宏伟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这首乐曲慢板与小快板相结,是整场音乐会的压轴曲目,值得一提的是,此曲的“快”非同于一般乐曲的旋技快板,曾经的金鸣玉振是乐舞笙歌时的乐曲,其本身不会非常快速,所以作曲家将快板定在中速上,运用了燕乐的调子,以小乐队的形式,声部此起彼伏,层层叠加,步步上推。在曲目的结尾部分,一男一女缓缓走上舞台进行歌唱,并播放事先录制的合唱队的合唱,男女独唱、合唱、乐队三合一的融合,将整个乐曲、整场音乐会推向高潮,精彩震撼,直击人心。

三、音乐会提升空间分析

当然,古乐 · 新声巡演音乐会有优点也必然有它需要提升的空间。

(一)乐团人员流动性较大

敦煌古乐团从组成到排练再到演出,演奏人员在发展中有过较多调动,人员的更新替换,必然带来了乐曲的重新磨合与排演,不利于乐曲的精心打磨及后续的提高。但是,从另一角度来说,人员变动也让更多人接触到了敦煌古乐,有助于中华古乐的普及。

(二)仿古乐器音色与现代乐器存在差异

虽然仿古乐器增加了舞台的美感,有助于展现我们对古代音色的追求,但其音质在某些部分与正常乐器会稍显格格不入,在演奏员演奏仿古乐器时,也出现了把位虽对,音准却稍显偏差的情况,所以仿古乐器的制造需要更加精准。

(三)古乐团乐曲量未有增加

虽然乐曲量已达十多首,但通过一次次的演出,所演均为相同曲目,乐团成员仅是不断地循环排练老曲子。笔者在本科期间曾担任上海音乐学院民族管弦乐团古筝声部首席,民族管弦乐团每个学期都会有源源不断的乐曲,包括很多首演的新作品,乐团在一次次的磨练中不断成长。所以,敦煌古乐团在今后若要有更大一番成就,需要作曲家的配合,需要编配创新更多由陈应时先生解译的敦煌古乐曲,如此不仅古乐团会有进一步提升,古乐的演绎也会有更好的呈现。

四、古乐之传承发扬

古乐 · 新声巡演音乐会期许能追金鸣玉振,扬应时之风,那幺,如何才能更好的传承和发扬古乐,不让它彻底消失呢?现如今,音乐的发展趋势越来越现代化,人工智能在音乐上的应用越发成熟,听见未来是好的趋势,但我们不能摒弃传统。目前古乐还是相对小众的,对于大众来说,更多的关注点可能还在流行音乐,对于音乐学院的学者们,关注点也大多在现代音乐以及时间距离较近的传统音乐。那幺现在正需要音乐家们开动脑筋,通过不同角度、不同形式将古乐推向更广泛的人群。首先,古乐的旋律可以融进流行音乐中,由歌唱家在电视节目中传播给大众,之前有《声入人心》《中国好声音》等歌唱类节目,节目中有许多原创歌手,将古乐创造性地融入原创歌曲之中,新颖独特,亮点十足。纵观音乐软件中的古乐,很少有能进入热门排行榜的,对于古乐曲的评价也寥寥无几,可见古乐是极需推广的。其次,将古乐融入游戏音乐不失为一种好方法。现代社会,人们工作压力大,手机中或多或少会有几款游戏软件,可通过创造大唐游戏,将古乐融入背景音乐,并请敦煌古乐团专为其量身演奏数首新曲,大众听到音乐以后,即使不去深入研究,潜意识中对于古乐也会有新的认识。最后,古乐也可以与电子音乐结合,通向未来。音乐家可以通过深入研究,选取其中的元素,就可以发挥出无限的发展空间,使古乐也能够智能化,不仅可以做到传承,又能有新的探索与创新,让古乐在传承的基础上焕发新生。

希望流传千年的中华古乐在新时代能展现新的生命力,传承不是一位音乐家或是一个乐团的事情,每一位音乐人、甚至是所有普通大众都应给予足够的重视,坚定文化自信,用文艺振奋民族精神。愿古乐 · 新声继续华美盛演,更愿中华音乐、中华艺术、中华文化通过我们的努力钻研与探索能有更好的发展与未来。

参考文献:

[1]陈应时.敦煌乐谱解译辨证[M].上海: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2005.

[2](唐)杜佑撰.通典[M].北京:中华书局,1988.

作者简介:

顾文麒,女,汉族,上海人,上海音乐学院,全日制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民族管弦乐表演(古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