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的关系

廖金敏，阎浩，刘琦，闫俊，张兰兰，姜思思，张晓，董铮，杨文，蔡丽伟，张岱

·论著·

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的关系

廖金敏，阎浩，刘琦，闫俊，张兰兰，姜思思，张晓，董铮，杨文，蔡丽伟，张岱

目的探讨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之间的关系。方法选取2011年2月—2014年7月在北京大学第六医院门诊及住院治疗的服用单一抗精神病药物的精神分裂症患者108例为病例组。同期采用方便抽样法选取本市社区的100例健康志愿者为正常对照组。基线时分别采用数字符号转换测验、动物流畅性测验、韦氏记忆量表修订版(甲式)评定病例组和正常对照组信息处理速度、词语流畅性和记忆能力(认知功能)，采用阳性与阴性症状量表(PANSS)评定病例组患者精神症状。6周后再次评定42例仍服用单一抗精神病药物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认知功能和精神症状。结果病例组患者信息处理速度评分、词语流畅性评分、记忆能力评分均低于正常对照组(P＜0.05)。基线时患者精神症状各项评分及PANSS总分与6周后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基线时患者信息处理速度评分、词语流畅性评分及记忆能力评分均与阴性症状评分呈负相关，信息处理速度评分与PANSS总分呈负相关(P＜0.05)。6周后患者认知功能各项评分与疾病特征、精神症状各项评分均无线性相关关系(P＞0.05)。6周后阴性症状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进入模型的变量有基线时氯丙嗪当量、基线时信息处理速度评分、基线时阴性症状评分(P＜0.05)。结论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之间关系是相对独立而又存在联系的。

精神分裂症;认知功能受损;阴性症状;因果律

廖金敏，阎浩，刘琦，等.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的关系［J］．中国全科医学，2015，18 (30):3666－3670.［www.chinagp.net］

Liao JM，Yan H，Liu Q，et al.Relationship between cognitive deficits and negative symptoms in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J］．Chinese General Practice，2015，18(30):3666－3670.

精神分裂症是一种重性精神障碍，其中认知功能受损及阴性症状均影响患者的预后和社会功能［1－2］。对于两者的关系，既往研究结果尚不一致，有研究提示，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关系密切，两者在发生、进展及转归方面具有相似性，有相同的生物学病理基础［3］;也有研究提示，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均是精神分裂症特质性损害，是相互独立的症状群［4］。本研究通过评估精神分裂症患者短期药物治疗前后认知功能及临床症状的变化，探讨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受损与阴性症状的关系。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选取2011年2月—2014年7月在北京大学第六医院门诊及住院治疗的精神分裂症患者108例为病例组。其中男65例，女43例;首发56例，复发52例;平均年龄(27.1±6.6)岁，平均首次发病年龄(22.8±6.3)岁，平均病程(54.0±52.9)个月，平均住院次数(1.8±1.4)次。入组标准:(1)患者生物学父母均为汉族;(2)年龄18～45岁;(3)采用根据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4版(DSM－Ⅳ)［5］制定的结构式临床访谈(SCID)手册，符合DSM－Ⅳ轴Ⅰ关于精神分裂症的临床诊断标准;(4)阳性与阴性症状量表(PANSS)［6］总分≥60分;(5)获得患者的知情同意书，如果患者在发病期无行为能力，需获得其法定监护人的知情同意书;(6)接受单一的抗精神病药物治疗，可合并使用镇静催眠类药物，不可合并使用其他精神科药物，如抑郁剂及情绪稳定剂等。排除标准:(1)符合DSM－Ⅳ轴Ⅰ诊断标准［5］的分裂症情感性障碍、心境障碍、精神发育迟滞、谵妄、阿尔茨海默病、记忆障碍或其他认知障碍、物质滥用所致的精神障碍等;(2)患者有严重的躯体疾病;(3)入选前6个月使用无抽搐电休克治疗者。患者入组时均使用单一抗精神病药物，其中4例是典型抗精神病药物(均为氟哌啶醇)，其余均为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氯丙嗪当量(448.0 ±197.2)mg/d［7］。

同期采用方便抽样法选取本市社区的100例健康志愿者为正常对照组。入组标准:(1)生物学父母均为汉族;(2)年龄18～45岁。排除标准:(1)受试者或者受试者一级亲属符合DSM－Ⅳ轴Ⅰ诊断标准［5］的任何精神障碍;(2)受试者有严重的躯体疾病。

本研究经过北京大学第六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的审核批准。

1.2 研究方法

1.2.1 收集一般资料包括两组受试者姓名、性别、年龄、受教育年限，病例组患者疾病特征(首次发病年龄、病程、住院次数、氯丙嗪当量)、家族史、既往史、治疗情况等。

1.2.2 观察指标及评定工具

1.2.2.1认知功能分别采用数字符号转换测验［8］、动物流畅性测验［9］、韦氏记忆量表修订版(甲式)［10］评定病例组和正常对照组信息处理速度、词语流畅性和记忆能力。认知功能测验均采用评分形式，评分越高，表示认知功能越好。

1.2.2.2精神症状采用PANSS［6］评定病例组患者精神症状，包括阳性症状、阴性症状和一般病理症状3个维度，评分越高，表示症状越严重。所有评估由经过统一培训的精神科医师完成。

1.2.3 随访基线时患者均使用单一抗精神病药物，入组6周后，进行电话随访，了解其治疗情况，将仍使用单一抗精神病药物的患者纳入随访对象，再次评估患者认知功能与精神症状。患者若停药物物、联合使用抗精神病药物、联合使用精神科其他药物(抑郁剂、情感稳定剂等)或予以无抽搐电休克治疗等，均停止随访。共42例患者符合随访要求，其中男23例，女19例，平均年龄(27.9±7.7)岁，平均受教育年限(13.7 ±3.2)年，6周后抗精神病药物转换氯丙嗪当量为(512.5±172.5)mg/d。

1.3 统计学方法采用EpiData软件进行数据双录入，采用SPSS 20.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认知功能与首发年龄、病程、住院次数、氯丙嗪当量及精神症状评分的关系采用偏相关分析，以年龄、性别及受教育年限为协变量。6周后阴性症状的影响因素分析使用多元线性回归方程。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基线时病例组与正常对照组一般资料及认知功能比较病例组和正常对照组性别、年龄、受教育年限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病例组信息处理速度评分、词语流畅性评分、记忆能力评分均低于正常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基线时正常对照组与病例组一般资料及认知功能比较Table1 Comparison of general data and cognitive function between the control group and the case group at baseline

2.2 基线时与6周后患者认知功能、精神症状评分比较基线时患者认知功能各项评分与6周后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基线时患者精神症状各项评分及PANSS总分与6周后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基线时与6周后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精神症状评分比较(±s，分)Table2 Comparison of cognitive function and the scores of psychiatric symptoms between case group and control group atbaseline and after6－week treatment

表2 基线时与6周后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精神症状评分比较(±s，分)Table2 Comparison of cognitive function and the scores of psychiatric symptoms between case group and control group atbaseline and after6－week treatment

时间例数认知功能评分信息处理速度词语流畅性总分基线时42 52.8±14.3 18.0±5.6 100.2±21.4 24.3±4.2 19记忆能力精神症状评分阳性症状阴性症状一般病理症状PANSS .5±5.9 35.8±5.7 79.6±9.7 6周后42 54.5±16.2 19.3±6.5 95.7±34.9 15.1±4.5 16.7±6.1 27.2±5.9 58.6±13.3 t －0.952－1.299 0.626 11.727 4.559 10.422 13.866 P值值0.347 0.202 0.537＜0.001＜0.001＜0.001＜0.001

2.3 基线时患者认知功能评分与疾病特征及精神症状评分的相关性分析对基线时患者的认知功能(信息处理速度、词语流畅性、记忆能力)评分和疾病特征(首次发病年龄、病程、住院次数、氯丙嗪当量)、精神症状评分(阳性症状、阴性症状、一般病理症状评分及PANSS总分)进行偏相关分析，以性别、年龄、受教育年限为协变量，结果显示，基线时患者信息处理速度评分、词语流畅性评分及记忆能力评分均与阴性症状评分呈负相关，信息处理速度评分与PANSS总分呈负相关(P＜0.05，见表3)。

表3 基线时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评分与疾病特征及精神症状评分的相关性分析(r值)Table 3 Correlation analysis between cognitive function and disease features and psychiatric symptoms in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at baseline

2.4 6后患者认知功能评分与疾病特征及精神症状评分的相关性分析对6周后患者的认知功能(信息处理速度、词语流畅性、记忆能力)评分和疾病特征(首次发病年龄、病程、住院次数、氯丙嗪当量)及精神症状评分(阳性症状、阴性症状、一般病理症状评分及PANSS总分)进行偏相关分析，以性别、年龄、受教育年限为协变量，结果显示，6周后患者认知功能各项评分与疾病特征、精神症状各项评分均无线性相关关系(P＞0.05，见表4)。

表4 6周后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评分与疾病特征及精神症状评分的相关性分析(r值)Table 4 Correlation analysisbetween cognitive function and disease features and psychiatric symptoms in patientswith schizophrenia after6－week treatment

2.5 6周后阴性症状评分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以6周后阴性症状为因变量，以首次发病年龄、病程、基线时氯丙嗪当量、基线时认知功能(信息处理速度、词语流畅性、记忆能力)评分、基线时精神症状(阳性症状、阴性症状、一般病理症状)评分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进入模型的变量有基线时氯丙嗪当量、基线时信息处理速度评分、基线时阴性症状评分(P＜0.05，见表5)。多元线性回归方程为Y=5.429+0.010×(基线时氯丙嗪当量)－0.158 ×(基线时信息处理速度评分)+0.822×(基线时阴性症状评分)。回归模型的评价指标:判定系数R2=0.879，残差独立性检验D=1.917，进入模型3个自变量的容忍度分别为0.980、0.789、0.803，方差膨胀因子分别为1.021、1.268、1.245，综上指标评价此回归模型较好。

表5 6周后阴性症状评分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Table 5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for the scores of negative symptoms after 6－week treatment

3 讨论

认知功能受损及阴性症状是精神分裂症的核心症状，均影响患者的预后和社会功能，已经成为精神分裂症治疗的新目标［11］，但两者之间的关系尚不明确。本研究通过评估短期使用单一抗精神病药物治疗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及临床症状的变化，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认识功能受损与阴性症状之间的关系独立且相关，提示在精神分裂症的治疗中，需要针对认知功能受损及阴性症状制定不同的治疗方案。

本研究结果显示，基线时患者认知功能各项评分与6周后无差异，基线时患者精神症状各项评分及PANSS总分均高于6周后，提示经过抗精神病药物治疗后，阴性症状有改善，而认知功能没有改善。进一步统计分析显示，6周后患者认知功能各项评分与疾病特征、精神症状各项评分均无线性相关关系。由此可见，认知功能和阴性症状之间的变化并非完全一致，提示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相对独立。有研究提示，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受损独立于精神症状，患者在出现精神症状之前，已经存在认知功能异常［12－15］。杨甫德等［4］通过研究精神分裂症患者治疗12周前后认知功能和临床症状的关系，发现一定程度上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相互独立。此外，本研究结果显示，精神分裂患者认知功能评分与首次发病年龄、病程、住院次数、氯丙嗪当量均无线性相关关系，提示认知功能受损可能是精神分裂症患者自身固有的症状，是一种特质性的损害。

另一方面，本研究结果显示，基线时患者信息处理速度评分、词语流畅性评分及记忆能力评分均与阴性症状评分呈负相关，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基线时信息处理速度评分是6周后阴性症状评分的影响因素，提示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之间存在一定联系，与既往报道一致［16－18］。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之间相互作用的机制尚不清楚，有研究提示，社会认知功能调节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之间的关系，即认知功能受损导致患者社会认知功能下降，进一步加重阴性症状［16，19］。也有研究提示，功能失调性态度(比如，如果我在某方面失败了，那与彻底失败一样的糟糕)调节认知功能受损与阴性症状之间的关系［20］。

Foussias等［21］综述认知功能受损与阴性症状之间的关系，认为两者可能是相互独立的症状，但又有一定程度的重叠(最大可能重叠20%)。Harvey等［22］曾提出，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之间的关系可能存在以下4种模型:(1)同一病因下同一维度的症状群;(2)同一病因下不同维度的症状群;(3)独立的症状群但病因之间存在联系;(4)独立病因所致独立的症状群。其认为，模型3即独立且相关的模型可能是阐述认知功能受损与阴性症状之间关系的最有潜力的模型。本研究结果证实，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受损与阴性症状之间的关系独立且相关，推测其可能的原因是，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由两种不同的病因所致，如大脑的不同区域分别发生损害，但另一方面，两脑区之间又相互联系，当治疗使一脑区发生变化时，另一脑区可能会受到影响，但这种变化可能并非平行发生［22］。

综上所述，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受损和阴性症状是相互独立的症状群，同时两者之间又存在联系。本研究结果证实了既往研究中关于精神分裂症认知功能受损与阴性症状两者关系的假说［21－22］。但本研究的不足之处是随访时间较短，随访样本量较小，未来可进一步延长随访时间，增加随访样本量，评估患者认知功能及阴性症状的变化，进一步证实两者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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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ionship Between Cognitive Deficits and Negative Symptom s in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LIAO Jin－min，YAN Hao，LIU Qi，et al.Peking University Sixth Hospital，Beijing 100191，China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gnitive deficits and negative symptoms in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Methods 108 schizophrenic patients who received antipsychotic monotherapy in the outpatient department and the wards of Peking University Sixth Hospital between February 2011 and July 2014 were recruited as case group，and at the same time100 healthy controls were enrolled as control group from communities in Beijing by using the convenience sampling method.At baseline，all the subjects were evaluated by using Digit Symbol Substitution Test(DSST)，Animal Fluency Test(AFT)and Wechsler Memory Scale－Revised(WMS－R)to assess information processing speed，verbal fluency and memory(cognitive function).Psychiatric symptoms of all patients were assessed by the Positive and Negative Syndrome Scale(PANSS).After 6－week treatment，42 patients who still received antipsychotic monotherapy were evaluated by the above assessments again.ResultsThe case group was significantly lower(P＜0.05)than the control group in the scores of information processing speed，verbal fluency and memory.After 6－week treatment，the scores of psychiatric symptoms improved significantly(P＜0.05)，including the total score of PANSS and factor scores.At baseline，the scores of processing speed，verbal fluency and memory were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negative symptoms，and the score of processing speed was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e total score of PANSS(P＜0.05).While after 6－week treatment，the scores of cognitive function had no correlation with disease features and the scores of psychiatric symptoms(P＞0.05).By using multiple liner regression analysis，we found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thenegative symptoms after 6－week treatment were chlorpromazine equivalent at baseline，the scores of processing speed and negative symptoms at baseline(P＜0.05).Conclusion Cognitive deficits and negative symptoms in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 appear to be relatively independent but related with each other.

Schizophrenia;Cognition deficits;Negative symptoms;Causality

R 749.3

A

10.3969/j.issn.1007－9572.2015.30.007

2015－01－23;

2015－06－17)

(本文编辑:崔丽红)

国家“973计划”科技计划项目(2011CB707805)

100191北京市，北京大学第六医院，北京大学精神卫生研究所，卫生部精神卫生学重点实验室(北京大学)

张岱，100191北京市，北京大学第六医院，北京大学精神卫生研究所，卫生部精神卫生学重点实验室(北京大学); E－mail:daizhang@bjm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