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蓉 刘金芳 赵思佳 倪娜 汪青良 赖永贤
摘 要 目的：探讨应用电子毛发镜临床观察雄激素性秃发的方法及价值。方法：选取2023年2—3月在上海市皮肤病医院毛发诊疗中心就诊的174例雄激素性秃发患者为研究组，另选取27例健康志愿者为对照组，观察并比较2组受试者的毛发镜征象及相关临床资料。结果：与健康志愿者相比，雄激素性秃发患者的平均毛干直径减小，毳毛增多、终毛减少，只有1根毛发的毛囊单位占比增高、有2根毛发的毛囊单位占比降低，黄点增多，针尖样白点、蜂窝状色素和白色鳞屑均增多，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结论：在临床诊断中，平均毛干直径，毳毛和终毛比例，毛囊中毛干数量的变化，黄点、针尖样白点、蜂窝状色素沉着和白色鳞屑的阳性率均可用作判断患者是否罹患雄激素性秃发的参考指标。
关键词 电子毛发镜 雄激素性秃发 Norwood-Hamilton分级
中图分类号：R758.7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6-1533（2023）11-0017-04
引用本文 马蓉， 刘金芳， 赵思佳， 等. 电子毛发镜观察雄激素性秃发的临床研究[J]. 上海医药， 2023， 44（11）： 17-20； 31.
基金项目：上海市进一步加快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三年行动计划（2021—2023年）资助项目[ZY（2021-2023）-0302]
Clinical study of androgenetic alopecia observed by trichoscopy
MA Rong1， 2， LIU Jinfang3， ZHAO Sijia1， NI Na1， WANG Qingliang1， LAI Yongxian1
（1. Hair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Center， Shanghai Skin Disease Hospital， Shanghai 200433， China； 2. College of Life Science， Northwestern University， Xian 710069， China； 3. Tongji University School of Medicine， Shanghai 200072，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method and value of the application of trichoscopy in clinical observation of androgenetic alopecia （AGA）. Methods： A total of 174 patients with AGA who visited the Hair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Center of Shanghai Skin Disease Hospital from February to March， 2023 were collected as the experimental group， and another 27 healthy volunteers were chosen as the control group. The trichoscopic signs and related clinical data of the two groups were observed and compared. Results： The average hair stem diameter and terminal hair decreased， while vellus hair， the proportion of hair follicle units in a single and two hair， yellow spots， needle like white spots， honeycomb like pigments and white scales increased in patients with AGA （all P<0.05）. Conclusion： In clinical diagnosis， the average hair stem diameter， ratio of vellus hair to terminal hair， changes in the number of hair stems in hair follicles， positive rates of yellow spots and needle like white spots， honeycomb like pigmentation， and white scales can be used as indicators to determine whether a patient has AGA.
KEY WORDS trichoscopy； androgenetic alopecia； Norwood-Hamilton grading
雄激素性秃发（androgenetic alopecia， AGA）是一种以毛囊微小化为临床特征的进行性脱发类疾病。AGA常在青春期或青春后期开始发病，但男性和女性的患病率和脱发模式不同[1]，其中男性患者多表现为前额发际线后移、头顶部毛发进行性减少和毛发变细变软等，这类脱发常被称为男性型秃发（male pattern alopecia）；女性患者则主要表现为毛发变得细软和头顶部毛发进行性减少，少部分女性患者表现为弥漫性的毛发稀疏，这类脱发也被称为女性型秃发（female pattern alopecia）。我国男、女性AGA患病率约分别为21.3%和6.0%[2-3]。AGA对患者精神、心理有一定的负面影响，同时也影响患者的形象、外观，故可能导致患者产生较大的焦虑情绪[4]。目前，AGA患病率在全球各国均呈上升趋势，AGA已受到临床越来越多的关注。电子毛发镜（trichoscopy）是一种头发和头皮疾病诊断工具，其具有无创、非侵入和操作简单等优点，能够帮助医生观察到许多用肉眼无法观察到的细微结构，进而更准确地进行临床诊断[4]。不过，迄今为止，所有相关研究均未指出毛发镜下何种表征数据达到什么程度后可以作为AGA诊断的指标值。本研究对AGA患者和健康志愿者的各项毛发镜下表征进行比较，以期为毛发镜用于AGA诊断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回顾性分析方法，纳入2023年2—3月在上海市皮肤病医院毛发诊疗中心就诊的全部174例AGA患者并设为研究组，另纳入27名健康志愿者作为对照组。本研究方案通过上海市皮肤病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查批准，且所有研究对象均对研究知情同意。
1.2 AGA患者的纳入和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符合临床诊断标准的20～50岁AGA患者，病程>1年；②Norwood-Hamilton分级Ⅰ～Ⅳ级；③首次来上海市皮肤病医院毛发诊疗中心就诊，且之前未使用过专科类药物治疗；④就诊前24 h内洗过头发；⑤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排除标准：①存在由其他原因引起的脱发，包括但不限于梅毒性脱发、弥漫性脱发、瘢痕性脱发、匍行性斑秃（累及前额部和枕部发际线）、生长期脱发、牵拉性脱发，以及由甲状腺疾病等引起的脱发；②患有严重系统性疾病或有免疫性疾病、内分泌系统疾病、精神神经系统疾病等；③罹患头皮感染性疾病、过敏性疾病或恶性肿瘤。
1.3 健康志愿者的纳入和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来上海市皮肤病医院毛发诊疗中心陪诊的20～50岁健康志愿者；②陪诊前24 h内洗过头发；③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排除标准：①患有脱发类疾病；②罹患头皮感染性疾病、过敏性疾病或恶性肿瘤。
1.4 毛发镜观察方法
使用德国FotoFinder系统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生产的Bodystudio ATBM毛发镜观察AGA患者的毛发：①标记出患者脱发区，选取患者两侧外耳轮最高点连线与额顶区前正中线交叉点作为标记点。②将患者头发用篦子梳开，暴露头皮，再采用毛发镜50倍镜头拍摄患者标记点的微观图像，拍摄时保持标记点位于图像中心且要求图像清晰。③计算毛发镜图像上毛囊和头发的数量（未在框中或在边框上压线的毛发不计数），进而可得毛发密度；对视野内的毛发进行直径测算，可得视野内所有毛发的平均直径；查看图像上患者的毛周褐色环、黄点、针尖样白点、蜂窝状色素、白色鳞屑和分枝状血管情况。
对健康志愿者进行类似的毛发镜观察。
1.5 观察指标及计算方法
针对毛发镜50倍镜头拍摄的微观图像，观察以下指标。①毛发密度：指每平方厘米上的毛干数（毛干总数/视野面积）。②毛囊密度：指每平方厘米上的毛囊数（毛囊总数/视野面积）。③终毛比例：直径>50 μm的毛干数与毛发总数之比。④毳毛比例：直径<30 μm的毛干数与毛发总数之比。⑤毛囊单位中的毛发数量：分别计算有1、2、3根毛发的毛囊单位数占毛囊单位总数的比例。⑥毛周褐色环：指毛囊周围的褐色色素沉着或毛囊周围的环形鳞屑，观察受试者有无表征。⑦黄点：指由毛囊皮脂腺分泌物形成的黄色颗粒，位于毛囊单位中央，观察受试者有无表征。⑧针尖样白点：指纤维化的汗孔和毛囊口，观察受试者的表征情况。⑨蜂窝状色素：指头皮上的色素沉着，通常可以根据色素沉着的颜色深浅及范围将其分为0、1、2、3级。⑩分枝状血管：即扩张的毛细血管，观察是否显现清晰的红色线团状物。？白色鳞屑：指毛囊周围和头皮表面的角质增生，观察受试者的表征情况。
1.6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25.0软件对研究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如符合正态分布并具有方差齐性，用均数±标准差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如不符合正态分布或无方差齐性，用中位数（下四分位数，上四分位数）表示，组间比较采用Wilcoxon秩和检验。计数资料用频数和构成比表示，组间比较采用卡方检验。P<0.05提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特征比较
本研究共纳入174例AGA患者（研究组）和27名健康志愿者（对照组）。研究组中有男性108例，占62.07%；对照组中有男性11名，占40.74%。2组受试者的性别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研究组中吸烟患者占比为22.99%，高于对照组的14.81%，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2组受试者的年龄和体质量指数差异也无统计学意义（表1）。
2.2 毛发镜微观图像
在毛发镜50倍镜头拍摄的微观图像上观察到的AGA患者的针尖样白点、蜂窝状色素、黄点、毛周褐色环、分枝状血管和白色鳞屑见图1。
2.3 毛发数据比较
比较2组受试者的毛发数据（表2），结果显示与健康志愿者相比，AGA患者的平均毛干直径减小，毳毛比例增高，终毛比例降低，只有1根毛发的毛囊单位占比增高，有2根毛发的毛囊单位占比降低，黄点增多，这些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
2.4 毛发镜征象
比较2组受试者的毛发镜征象（表3），结果显示AGA患者与健康志愿者的针尖样白点、蜂窝状色素和白色鳞屑的阳性率之间均存在显着差异（均P<0.05）。
3 讨论
近年来，随着生活节奏加快，人们面临的各方面压力相应增大，脱发问题更趋常见。脱发不仅影响患者的外观形象，且会增加患者的心理压力，使之产生自卑感，进而对其日常的社交活动和生活质量产生负面影响。因此，研究脱发问题和治疗脱发疾病是十分必要的。不过，目前临床上仍没有可用于诊断脱发疾病的量化的指标，而使用毛发镜能在显微水平下观察患者的毛发和头皮状况，并将结果用数字方式展现出来，这是既往做不到的。但毛发镜观察到的各项指标能否用于或哪些指标可用于脱发疾病的临床诊断，现尚缺乏相关研究。
AGA患者表现出多种毛发镜征象[5]，他们的毛发镜数据也与健康人群差异显着，包括平均毛干直径减小、毳毛增多、终毛减少、只有1根毛发的毛囊单位增多、有2根毛发的毛囊单位减少等（均P<0.05），其中平均毛干直径的差异尤为突出。如果患者头皮脱发区域的毛干变得细软，且其比例显着增高，也就是毳毛增多、终毛减少，则可认为患者可能处于AGA早期。平均毛干直径、毳毛和终毛比例能用作早期诊断AGA的重要指标[6-7]。既往研究表明，健康人群头皮上每个毛囊单位中一般有2～3根毛发[8]。本研究发现，AGA患者只有1根毛发的毛囊单位增多、有2根毛发的毛囊单位减少，致使毛发密度下降。在AGA发病过程中，患者的毛囊进行性微小化，正常毛发变成毳毛并逐渐脱落，毛囊单位中的毛发数量变少，严重者会全部脱落，局部无毛症就是这样产生的[9-10]。女性严重AGA患者的局部无毛症发生率较高，局部无毛症的消退情况可用作AGA治疗效果的评价指标[11]。
观察毛发镜下的表征情况发现，与健康人群相比，AGA患者的针尖样白点、蜂窝状色素、白色鳞屑和黄点的阳性率显着增高（均P<0.05）。针尖样白点出现的病理学基础目前尚未明确，可能是汗腺或皮脂腺纤维化的结果，其常规律分布于蜂窝状色素之间。蜂窝状色素多与皮脂腺分泌皮脂过多有关，也可能是皮脂腺混合细菌感染的结果。白色鳞屑形成的原因较多，通常提示患者头皮存在炎症。毛周褐色环产生的病理学基础是毛囊周围轻度炎性浸润，其严重程度与头皮厚度有关[12]，通常发生在AGA早期。黄点常出现于AGA进展期和中重度AGA患者[13-14]，多位于毛囊单位中央，毛囊口扩张和毛囊角栓是其形成的病理学基础。本研究发现，AGA患者的黄点阳性率显着高于健康人群，故是否出现黄点也可用作AGA诊断的一个指标。从本研究结果看，如果患者针尖样白点、蜂窝状色素、白色鳞屑和黄点的阳性率均显着高于健康人群，可判断患者正处于AGA脱发期。
在病程早期，AGA的表现并不明显，但若能及早发现、及早治疗，治疗效果能够更好[15-16]。不过，目前尚无严格的AGA早期诊断标准。毛发镜观察的灵敏度高，其具有无创、放大、透视等显着优势[17]，不仅保留了皮肤镜偏振光透射的效果，且还结合了计算机图像处理技术，有人工校正环节，可更客观和准确地采集图像信息，帮助医生提高诊断正确率，有效避免与肉眼观察相关的个体判断差异等问题，在许多毛发疾病诊疗过程中得到广泛的应用。需要指出的是，尽管不少研究报告了AGA患者的毛发镜征象，但现依然缺少精确的评分、诊断和严重程度分级标准。此外，毛发镜观察也存在一定的定位问题。虽可使用纹身笔点刺进行定位，也可使用人体解剖位置进行定位，但这些定位方法都会使患者依从性降低，并使毛发镜观察的实际操作变得复杂。希望今后能够出现一种毛发镜观察评分体系，后者可不依赖于毛发镜的精确定位，从而规范并简化毛发镜观察及其操作。
本研究对AGA患者的部分毛发镜征象作了研究分析，但受时间、资金和样本量等的限制，无法得到正态分布的大样本数据，这是本研究的不足之一。本研究获得的结果，目前也还未在临床上予以验证。此外，未来似可联合组织病理学检查、免疫组织化学检测、超高频超声检查、微生物检测和血清学检验等方法，继续探讨AGA的致病因素、病理生理学过程与其临床表征之间的关系，深化和完善对AGA的认识，由此更好地指导AGA相关临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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