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昏暗房间内,手电筒光照亮的地方,一个伛偻消瘦、皮肤惨白的男子靠墙而站,与常人不同的是,他似已被“剖开”,胸膛到腹部留有一道深深的血红沟壑,定定地看向光源。持灯者急切转身推门,却如何也推不开,只得尖叫,拍门求救,慌乱中转头再看时,男子已紧贴身后……

这是电影《昆池岩》中的一个片段。在2018年上映时,该电影因出人意料的剧情走向、直播式的叙事手法及强烈的视觉冲击,被网友评为“韩国近十年最恐怖的影片”。

电影中,主角们进行“恐怖体验”的精神病院,取材自位于韩国京畿道光州市的昆池岩南阳精神病院。该医院1996年停止营业后,诡异传闻层出不穷,甚至于2012年被美国CNN旅游频道评为“全球七大恐怖圣地”之首。这样的“盛名”为它吸引来各国探险者,在他们的直播镜头下,斑驳墙面、胡乱堆砌的废旧床垫、摇摇欲坠的门板……无一不在试图证明恐怖传言的真实性。

探险者屡遇怪事打不开的206室和诡异的“脚步声”

昆池岩南阳精神病院位于韩国首尔东南方的昆池岩镇,坐落在山坳密林中,是一栋废弃已久的三层建筑。立于山腰,遥遥望去,医院建筑方正而死板,楼体一侧绕以曲折向上的阶梯,楼顶露台四周的铁丝网及铁线圈早已生出猩红锈色;墙体则发霉泛黄,旧漆剥落,经雨水冲刷后留下一道道“泪痕”,嵌入其中的玻璃窗户早已碎得七零八落,残留碎片锋利如犬齿,虚掩着黑洞洞的、狰狞的豁口。整栋病院彷如侧卧在丛林中的一只巨兽,时不时传来阴森渗人的呜咽,寂静凌晨,还有凄厉惨叫在夜空中萦绕不去。

起初,昆池岩精神病院“闹鬼”的说法仅在韩国国内流传,吸引了不少本地人前往探险。直至2007年,两位韩国主播来此试胆,并将其经历上传至YouTube视频平台,短短8分钟的视频,就像投入平湖中的一块巨石,在世界各地猎奇者的圈子中掀起轩然大波。

视频拍摄时,昆池岩精神病院已废弃十余年,每层楼都可以自由进出,门板也都早已腐化、松动,很容易推开。探险者们来到二楼,路过一列门板大敞的房间,行至206室前,只见大门紧闭,门上留有一个方形小窗,应是过去医生探视病人所用。两人不禁停下脚步,面面相觑,继而揶揄对方“胆小”,其中一位推辞不过,上前开门,却发现房门不仅没有腐坏,更似被从内反锁,以肩相撞也纹丝不动。他思忖一会儿,将胳臂伸入小窗,想从内将门打开,但捞寻片刻一无所获,又悻悻缩回胳膊。此时变故陡生,门板似从房间内被重物撞击,发出“哐、哐”巨响。二人惊恐大叫,仓皇飞逃,观众甚至可从颠簸的镜头中感受到他们的慌乱。此后,该视频主播在网络上销声匿迹,便有网友猜测二人被“怨灵”报复,已经失踪,生死不明。

在电影《昆池岩》中,这个探险视频也经导演的艺术加工,成为了渲染恐怖背景的一部分。电影上映后,韩国各类主播、博主、真人秀节目对此地趋之若鹜,但怪事并未因游人渐多而减少,反而越传越盛。

2018年,两位中国香港的探险者前往该地,她们选在下午日头正盛时进入废弃医院。彼时,精神病院已被全面封锁,大门被当地政府贴上“禁止进入”的标语,二人绕至后山,从医院后窗翻入 。来到室内,木材腐朽的味道扑鼻,肉眼即可见四处飘飞的灰尘颗粒。前厅还稍有阳光照进,四面墙上布满了各国来访者的涂鸦——多是来访时间、一些脏话和“吓死我了”之类的字眼和故弄玄虚的血红色手掌印。走廊则昏暗非常,加之破洞的窗户、腐朽的门板,颇具“阴风阵阵”之氛围。走廊两侧的房间里,或空空如也、满地灰尘,或仅剩简易钢丝床、零落的木板,或满是堆叠起来的脏床垫、乱糟糟的衣物。房间天花板上,部分墙纸已经脱落,吊在半空,在微风吹拂下慢悠悠地鼓动。从每间窗户望出,都可见碧绿树影摇曳,生了红锈的防盗窗、铁丝网将大自然的蓬勃生机与医院隔绝开来。就在二人停下步子,享受废墟中的宁静时,奇怪的脚步声突如其来,愈来愈近,好似紧紧跟随两人,但环顾四周,又绝无其他人的身影……这次探秘仍然以来访者惊魂未定匆匆离开为结束。

废弃精神病院传说溯源活体实验和集体自杀是真的吗?

传言中,昆池岩精神病院1961年开始营业,1979年病人无缘由地集体自杀、院长失踪,短短18年内就沦为废院,但医院建筑一直未被拆除。有人称,此前该地曾是战争时日本军人用以残杀韩国军人、填埋尸体的地方,为掩盖尸体,故在上面修建了精神病院。还有传说,该病院是六七十年代韩国的国家秘密酷刑基地,病人也不是集体自杀,而是在活体实验中被院长以电击、解剖等方式虐杀,院长也在此后上吊自尽;打不开的房门,则是因为一位病人难忍折磨,在206室自杀,“鬼魂”一直徘徊房间中,阻止他人进入。在电影《昆池岩》“遇鬼”的情节里,有瘦骨嶙峋、腹部空洞的“鬼魂”,以及屋中空悬苍白双脚、血淋淋的“婴儿标本”等画面来呼应传闻,博取观众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