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全球范围内涉及有关华人生死的事情比较多,让人来不及忧伤和哭泣,就要进入下一轮的惋惜愕然。而我的身边,有一件突发的生死大事,令我开始重新思考人生。

学富五车、才能超卓、年仅50岁的广州日报报业集团党委书记、广州日报社社长汤应武先生离开了我们。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奔波劳累之后的5月16日上午,于湖南益阳刚刚参加完一个亲人葬礼的汤应武社长,在中午时分因心脏病发作突然栽倒,送医院抢救无效后,他从此再没醒过来。在我们看来,汤应武社长精力过人、博闻强识,是着名的党史理论学者,也是亲切坚定、让人崇敬的好领导。他的离去,从生到死,没有半点过渡,此前甚至连一点疾病的迹象都没有。

在人们眼里,汤应武社长一直都在工作工作工作。在逝前数日,他开了多个会议。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广州日报集团员工,均在那几天近距离听过他的发言;对于不同的内容,他几乎都能出口成章却又条理井然。深厚的学养与好学不倦的习惯、清正廉明与严于律己的品格、关心员工与事必躬亲的行事风格,让他成为一个即便在较为挑剔的媒体人群里也让人赞不绝口的领导者。

他逝后,一些让人钦敬的细节一点一点地显露了出来。身为连续20年广告居于全国同类媒体首位的广州日报社的社长,他的皮鞋会让妻子拿出去一补再补;他是家族的顶梁柱,一些重要的诸如兄弟的家人还过着清贫的生活,而他自己不但要承担生活的压力还要还自己广州房产的贷款;他从来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礼品,却从不吝惜时间精力去帮助需要帮助的所有人;作为一名学问过人的学者,他又以战略家的眼光与实干家的行动力,通过日以继夜的工作让广州日报报业集团的各项事业得到长足发展。而他的内心,还有许多有关传媒集团的梦想有待实现。但他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说,就匆匆离开了我们。

看看网上流传的汤应武社长一天的工作安排,从清晨到晚上甚至深夜,他都在工作。长此以往,身体如何吃得消。很多人猜想,如果他不把自己逼那幺紧,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有可能,但一个完美主义者很难不这幺逼自己。5月20日,他的女婿在代表亲人致悼词时说,汤应武先生在各个角色上都表现完美,独独忘了善待自己。此语让我们泫然欲泣。他几乎将他所有的时间精力才华善意,都付出给了国家事业员工家人,唯独没有自己。

人心有自己的地图。有一些广州日报报业集团的底层员工,为了见汤应武社长最后一面,5月19号悄然买了从广州到益阳的夜火车,20号早晨抵达后即辗转至殡仪馆,参加完告别式再匆忙赶往火车站,又坐9个小时的火车回到广州。这些员工如此不为人知、不辞劳苦地奔波,只为了再见他们亲爱的社长最后一面。

太多伤痛留下,有一些永难消弭。直到此时,我们才会明了“猝死”的真正涵义。近年来猝死的名人已经有了一串不短的名单,现在又增添了一份沉重。契诃夫曾经说过,死亡是人类最了不得的导师,死亡带给人的教诲深入骨髓,也许只有死亡才能让人明白生是怎幺回事。真是如此。

请原谅并包容我在此期的刊首语写下这些话,在《看世界》杂志,此类刊首语估计也只会有这一篇。若说我有什幺想要与读者诸君分享的,那就是请大家不要将“注意健康”当成简单的口号,它要求我们在爱事业和他人八分的时候,至少还要有两分爱自己。

(赵夙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