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晨

最早的古埃及是个依傍着尼罗河的陆权国家,法老热衷于掠夺尼罗河上游的苏丹地区。

古埃及人的方位观念,从“上埃及”“下埃及”这两个名称就很容易明白。“上埃及”是在尼罗河相对上游的地区,而“下埃及”就是下游三角洲地带。“上埃及”通过军事力量征服“下埃及”之后,定都在位于两者之间的孟斐斯城。法老王自称为“上下埃及”的统治者。“下埃及”的沿海地带处于被征服的地位,到了地中海贸易发达后地位才提升。

据历史学家汤普森描述,古王国时期的埃及与周边地区有许多往来上的障碍。埃及人依附尼罗河岸与沙漠绿洲的资源生活,也可以说古埃及本身就像块绿洲,与周边地区相对隔离。埃及的北方虽然面对地中海,但来自地中海的船要从尼罗河三角洲上行却很困难,因为海船并不容易驶进尼罗河河口支流。

古埃及人靠着尼罗河岸与绿洲土地的丰饶产品自给自足,获取所需的谷物、水果、产油植物、亚麻、纸莎草纸、家畜、野味和鱼类。唯一需要对外贸易才能获得的是建筑木料,这是狭小的绿洲难以供应的。古埃及人选择与黎巴嫩做贸易来获得木材。基本上只要尼罗河的洪水泛滥保持稳定,古埃及的经济生产就无虞,这使埃及人的思维方式与尼罗河周期泛滥的规律绑定在一起。

埃及的东西两侧都有广阔的沙漠屏障,只有东北方可能有来自中东的威胁者,不过特别强大的敌人很少见。尼罗河的上游方向有许多瀑布,使得上游方向的敌人不易顺流而下。古埃及人的天地主要就在尼罗河周围,也就并不特别热衷于扩张领土,他们唯一执着的,是入侵尼罗河上游的努比亚地区—也就是今天的苏丹一带。

古埃及军队入侵努比亚,是每位法老登基后的例行公事。他们经常强迫努比亚人充当劳工,并夺取当地丰富的黄金、宝石、牲口、象牙等资源。有段时间,法老干脆将努比亚设为行省。努比亚人只有一次趁着埃及内乱发动反攻,反过来控制了埃及全境,但这段时期也并没有很长。

到了19 世纪,奥斯曼帝国的埃及总督穆罕默德·阿里帕夏励精图治,试图推动埃及现代化。但是,往地中海扩张相对困难,于是他挥军南下占领苏丹,从苏丹获取奴隶与矿产以增强埃及的国力—这几乎如同一个领土超过西欧面积的新帝国。但埃及的统治终究抵挡不住苏丹人的勇敢起义,而且欧洲列强也开始觊觎埃及。

埃及的帝国计划,最后讽刺地被更强大的大英帝国统治取代,因为1882 年埃及自己沦为了英国殖民地。这使得苏丹从埃及的禁脔变成了英埃共管。1922 年埃及独立后,仍然不断坚持英国应该把苏丹还给埃及。一直到1953 年纳赛尔上台,埃及成为共和国后,才不得不放弃对苏丹的统治。

漫长的埃及历史,记录了人们对建立帝国的热衷,与一个又一个帝国的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