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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旭是着名歌唱组合“旭日阳刚”的主唱,曾因在央视春晚演唱《春天里》名扬全国。成名后,他陆续推出了《中国农民》《千年的锄》《北漂鱼》等多张个人专辑,还主演了《小建的合唱团》等影片,事业红红火火。从曾经的北漂草根歌手到今日的当红歌星,王旭说他的成功离不开妻子的默默支持与付出……

蒸一锅花卷送丈夫出征

歌手王旭

王旭1966年出生,4岁时父亲因病离世,母亲带着他和另外两个子女,在河南省民权县农场生活。王旭的妈妈是农场的教师,以微薄薪水抚养3个孩子。高中毕业后,王旭在农场当了一名工人。他外形帅气,有一副好嗓子。工作之余,王旭频频参加歌唱比赛,多次在省市歌手大赛中获奖。农场的头号美女王兰芝倾慕王旭的帅气和才华,对他暗生情愫,但她的家人希望她嫁到城里去。1988年,王兰芝冲破家庭阻力,与王旭裸婚。

婚后,王旭一直没有泯灭歌唱梦想,希望能找到施展音乐才华的舞台。1989年冬,他与妻子商量,想去城里发挥音乐专长。当时王兰芝已经怀孕,说:“你走了,我和孩子怎幺办?”王旭无言以对,内心非常痛苦。

1990年6月,王兰芝带着儿子从卫生院打疫苗回来,看见丈夫留在写字台上的字条:“兰芝,对不起!再在农场困守下去我会发疯,周口市歌舞团邀我去全国演出,家和儿子就交给你了。”王兰芝拿着字条含泪问婆婆:“妈,王旭离家出走了,我们母子怎幺办?”婆婆一边骂儿子不懂事,一边安慰儿媳:“妈身体还硬朗,帮你一起照顾孩子。”

就这样,王兰芝将儿子交给婆婆照看,自己承担了所有农活。她深更半夜去田里浇水,猫头鹰凄厉的叫声吓得她浑身发抖;她像男人一样顶着烈日在地里劳作,有一次喷洒农药时忘了戴口罩,中毒后昏倒在地,幸亏被婆婆及时发现。

王旭离家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杳无音信。周口市歌舞团由10多名业余歌手拼凑而成,他们靠一辆大篷车辗转全国各地的县城演出。那时,王旭烫着卷发,身着粉色毛衣和黑色皮裤,怀里抱着吉他,颇有知名歌手刘文正的风范。团里没有固定工资,演员演出一场的报酬是1.5元。因为一直没攒下钱,自尊心很强的王旭无颜跟妻子联系,不明真相的农场同事纷纷猜测:“王旭在外面有人了,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这话传到王兰芝耳中,她万分委屈。

1992年冬,王旭终于回家了。3年不见,妻子已与以前判若两人:头发干枯,脸颊消瘦、黝黑,像个地地道道的农妇。王旭情难自已,从包里掏出2000元钱交给妻子,说:“我好不容易凑了一笔钱,这才敢回家见你。”王兰芝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说:“你3年没一个音信,知道我是怎幺过来的吗?”王旭抓住妻子的手,发现手掌上是厚厚的老茧,手背布满裂开的血口子,无比心疼,说:“兰芝,我再也不走了,跟你在农场一起种地。”

可是,人在农场,王旭的心思却不在庄稼地里。他不懂农业技术,种的花生烂在地里,栽的西瓜长得只有拳头大。现实与梦想的差距让他无比痛苦、纠结。

2001年,农民出身的满文军凭借一首《懂你》名扬天下,媒体报道铺天盖地。王旭不由得热血沸腾,心想自己或许可以复制满文军的成功。5月1日,他应邀赴开封参加“五一”文艺会演,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再次点燃了他的追梦激情。回到家,他对妻子说:“我不想让梦想埋在庄稼地里,我都35岁了,想去北京闯一闯。”王兰芝最懂丈夫,清楚他对音乐的痴狂,以及他内心无言的痛苦。婚姻的本质就是互相成全,让对方自由快乐。现在两个儿子慢慢长大,该放手让丈夫出去圆梦了。想到此,王兰芝点了点头,诚恳地对丈夫说:“你放心去吧,我不会再拖你的后腿。”

2001年6月,王旭离家那天,王兰芝蒸了一锅花卷让他带上。当时家里没钱买火车票,王兰芝把家里养的5只母鸡卖了,又把100斤黄豆拉到县城出售,才给丈夫凑齐了车票钱。送丈夫上火车时,王兰芝含泪叮嘱:“要是在北京实在太难了就回家,咱们一起种地也有饭吃。”王旭信心满满:“我一定要闯出一条路,等处境好了,就把你和儿子接到北京。”

20多个小时后,一列绿皮火车将王旭载到了北京。然而京城歌星云集,像他一样的草根流浪歌手不过是沧海一粟。很长一段时间,王旭没有演出机会。为了生存,他进入一家医药公司当仓库保管员,负责搬货、码货。老板是一位河南老乡,了解到王旭闯北京的初衷后,特许他一周只上4天班。每逢周五和双休日,他就抱着吉他到公主坟一个地铁通道里唱歌,这样既能磨炼自己,又能增加收入。

妻子的“尿毒症”刺痛丈夫心

王旭与妻子、儿子

2002年,民权县农场的土地被个人承包,王兰芝带着婆婆和两个儿子来到开封市生活。城里的生活成本比农场高得多,王旭体谅妻子的苦衷,每隔两个月攒够600元钱就寄回家。王兰芝租了一套两居室,将一家人安顿下来。她去超市当理货员,挣钱支撑一家人的生活开支和两个儿子上学的费用。

这年9月,婆婆精神病发作,举着擀面杖追打王兰芝。原来,王旭4岁那年父亲去世,婆婆因悲伤过度患上了精神病,从此落下病根。王兰芝冲出家门,叫来两个邻居帮忙,七手八脚将老人送进了医院。因为住不起院,王兰芝给婆婆开了一些镇静类药物,让她在家调养。婆婆的精神病时好时坏,发作时常常将王兰芝打得鼻青脸肿……

2003年除夕,王旭回家过年。晚上睡觉时,见妻子身上多处瘀青,他大吃一惊:“兰芝,你这是怎幺回事?”王兰芝哽咽着告诉丈夫:“妈妈精神病发作时打的。没什幺,都已经过去了。”

王旭揽过妻子说:“你的担子太重了!我和妹妹商量商量,过完年就让咱妈跟她一起生活。”王兰芝淡然一笑:“妹妹有婆婆,咱妈去她家不合适。我是儿媳,照顾婆婆天经地义。”妻子的善良让王旭落泪,他暗下决心,一定要闯出名堂,对得起妻子的奉献与牺牲。

2005年春,王旭在西单地下通道唱歌时,认识了一个叫刘刚的歌手。两人志趣相投,出身和经历相似,惺惺相惜,加之音质与演唱风格互补,于是组成了歌唱组合,取名“旭日阳刚”。

为节省开支,两人合租在城乡接合部的平房里。傍晚下班或双休日,两人就一起去地铁通道唱歌,深夜一起回家,然后一起坐在灯下吃馒头和泡面……

王旭嗓音嘶哑中略显苍凉,与刘刚一起既唱原创歌曲,也唱《老鼠爱大米》《怒放的生命》等其他歌手的成名作,渐渐在西单一带有了名气。而远在开封的王兰芝,由于过度操劳,2006年9月突然全身浮肿、尿血。她知道,婆婆有精神病,两个儿子尚未成年,自己不能倒下,否则这个家就完了。于是,她立即给丈夫打电话,想让丈夫回来,可王旭的手机打不通。她知道丈夫在地铁里唱歌不方便,便向娘家求援。

哥哥闻讯赶来,将王兰芝送往当地医院,诊断结果为尿毒症。王兰芝顿感绝望。哥哥含泪将妹妹的病情打电话告诉了王旭:“兰芝得这病都是累的,咱们一定要帮她治好。”王旭心碎了:“哥,你马上把兰芝送到北京来!”

两天后,哥哥护送王兰芝来到北京。早在前一天晚上,王旭在医院排了一通宵的队,拿到了专家号。从火车站接到妻子,王旭直接将她送往北京301医院。大夫为王兰芝进行专项检查后,王旭陪妻子回出租屋等待结果。

走进10平方米的低矮出租屋,只见窗台、茶几上落满灰尘,丈夫的床单、被罩、枕巾油腻腻的;餐桌上散落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蔫苹果和两个冷馒头……丈夫生活太苦了,王兰芝心里五味杂陈,强忍着身体不适,将窗帘和枕巾、床单拆下来准备清洗。王旭一把拉住她说:“你现在是病人,第一任务就是休息。”王兰芝哽咽道:“也许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些年我没有照顾好你,就让我好好尽一次妻子的义务吧!”

妻子的话无疑是在剜王旭的心,自己来北京多年,每年春节才回一次家,而且仅仅陪伴妻子一个星期就要离开。妻子的病真的是活活累出来的呀!王旭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哭得稀里哗啦……

也许是上天垂怜王兰芝的贤惠与隐忍,诊断结果出来后,她患的不是尿毒症,而是尿结石。医生为她实施了体外排石手术,第二天她就出院了。在北京休养半个月后,王兰芝彻底康复,辞别丈夫返回开封。

为回馈妻子的付出,王旭更加努力地寻找实现人生价值的机会。2007年8月,北京某事业单位举办歌手大赛,王旭借了同事500元钱,兴冲冲地赶去报名。一名中年男评委看过他的报名表,又看了看他的衣着,刻薄地说:“这是高规格的比赛,专业歌手才有资格参加,音乐爱好者不适合。”想起多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王旭不禁悲从中来。是的,自己人到中年,只是个农民工,文化程度也不高。而其他参赛歌手大都是科班出身,受过名师指点,与他们相比,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想到此,他不由得泪流满面。

明星丈夫飞不出妻子的天空

第二天,王旭失魂落魄地返回开封。这是丈夫到北京后6年来第一次中途回家,王兰芝有些意外。王旭情绪低落地告诉妻子:“兰芝,我也许唱到头发白的那一天也不能出头,不能再拖累你了,我们分手吧!”王兰芝蒙了,当了解到丈夫想与自己离婚的真正原因后,她狠狠地捶了丈夫一拳:“这幺多年我埋怨过你吗?逼你要过钱吗?当初我之所以看上你,是因为你有音乐才华和不服输的劲头,现在你怎幺变成软蛋了?”王兰芝连责带骂,深深震撼了王旭的心。是呀,妻子十几年如一日,任劳任怨撑起一个家,自己有这种念头对她是多幺大的伤害啊!如果真的爱妻子,就要背负梦想继续前行。两天后,王旭重返北京。

2010年8月24日晚,王旭与刘刚从公主坟地铁唱完歌回到出租屋,朋友尚海峰新买了一部手机,准备给他们拍照测试镜头的清晰度。王旭和刘刚随性唱起了着名歌手汪峰创作的歌曲《春天里》。这首歌他们在地铁里唱过无数遍,因歌词与旋律蕴含人生的苍凉与况味,每次两人都唱得泪流满面。这次,两人又落泪了。

20多天后,尚海峰将这段视频挂到了自己的QQ空间,很快就在网上传播开来。不到一个月,网友的点击量就超过了1000万。时任湖南省委书记周强听了这首《春天里》,也被感动得热泪盈眶,遂向湖南省委常委领导班子推荐了这首歌:“我们要关注农民工,倾听他们的呼声与喜怒哀乐。”一夜之间,王旭成了网络红人。

10月初,王旭与刘刚应邀在央视《我要上春晚》栏目演唱这首歌,观众支持率遥遥领先其他节目。陈临春与马东等人组成的春晚导演组,将王旭演唱的《春天里》列为第一批入围节目。11月8日,王旭与刘刚杀进《星光大道》,一举夺得周冠军。

2011年1月11日,王旭在北京瓦舍麻雀剧场举办歌友会。早在前一天,他特意赶赴开封将王兰芝和大儿子接到北京。当天,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新浪网等数十家主流媒体的记者进行了现场报道。也就在这一天,央视春晚导演组正式宣布:“‘旭日阳刚组合演唱的《春天里》通过终审,将在除夕与观众见面。”面对闪烁的镁光灯,王旭含泪说:“从1990年我离家出走,就梦想有一天能登上央视春晚舞台,这条路我整整走了21年。漫长的21年中,我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妻子王兰芝。没有她的理解支持,我早就离开舞台了,现在我要将心中最美的《春天里》献给她!”

灯光璀璨的舞台上,王旭再次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春天里》:“凝视着此刻烂漫的春天/依然像那时温暖的模样/我剪去长发留起了胡须/曾经的苦痛都随风而去……/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往事如烟,点点滴滴在王旭脑海里萦绕:雪花飘飘,冷风嗖嗖的寒冬,妻子踩着三轮车载婆婆去医院;昏黄灯火下,妻子靠在床头给自己和儿子做棉鞋;40℃高温,妻子在烈日下劳作……

王兰芝听出了丈夫歌里的沧桑,想起他这些年独自漂在异乡的不易与艰辛,也泪流满面。她爱丈夫,爱这个家,付出再多心里也是幸福的。

春晚之后,王旭的名气飙升,演出邀约让他应接不暇,经济条件有了很大改变。2013年,王旭要求妻子去北京生活,王兰芝拒绝了:“北京生活成本多高呀,我们一家人都去那里,你压力太大了。我在开封就很好,熟人朋友都在这边。”

于是,王旭继续与妻子两地分居,只是他回家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多了。哪怕在家仅待两三天,他都抢着帮妻子做家务,弥补对妻子的亏欠。

丈夫虽然成名了,但王兰芝的生活并未有多少改变,她不关注丈夫知名度有多高,不指望他挣多少钱,不要求他带自己去旅游。2015年,小儿子也上了高中,王兰芝闲了下来,便在开封开了一间小杂货铺。她的低调与朴实,赢得了亲友和邻居的尊重。

王旭才华横溢,为人谦逊,在演艺圈口碑很好。这些年,他一直创作、演出不断,参加了湖南、北京等多家卫视的春晚,并推出了《北漂鱼》《当风吹过无尽的狂野》《借口》等个人专辑,深受歌迷喜爱。不仅如此,他还频频触电,主演了《小建的合唱团》等影片,事业红红火火。

到2019年1月,王旭与王兰芝结婚31年了,夫妻恩爱和睦,始终宛如初见。有人问王兰芝:“你老公是明星,你是普通大妈,有婚姻危机感吗?”王兰芝自信地回答:“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我相信他。”

〔编辑:冯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