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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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欣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在准备这次的采访时,我试图忘掉那些记忆里乔欣的标签,像单纯、甜美、温和、乖乖女等等,只因为《欢乐颂》中关雎尔那个角色太深入人心,也不能免俗地像很多普通观众般,对乔欣产生了一些所谓的“刻板印象”。

但真实的乔欣却有着远超预期的理性和冷静,她不仅很清楚当下正处于人生中怎样的一个阶段,还对职业生涯有着非常清醒的规划。这个女孩正率性且坚定地走着属于自己的路。

近期关于乔欣最热烈的讨论,来自于她的新戏《小风暴之时间的玫瑰》,剧中她饰演林沃一角——一个善于将所有事情纳于自己掌控之中的高智商猎头女。乔欣觉得这个角色和自己很像,很多林沃曾经说过的话,她在生活中也曾经说过。林沃似乎成了乔欣在“小风暴”世界里的一个映射。

如果仔细梳理,近些年来乔欣一直在尝试各种不同类型的角色,比如《平凡的荣耀》中的兰芊翊、《趁我们还年轻》中的林子渝,甚至还在《在劫难逃》中大胆饰演了反派孙晓萌。谈到这些风格各异的角色,乔欣也有一些感慨:“我觉得演员还是要多尝试不同的角色,因为时间有限,每个年龄段只能演那个阶段的角色。你即使老了成为影后,也不能再演18岁的少女了,所以演员这个职业是有时间限制的。我还是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面演到多一点不一样的我喜欢的角色,而这几个角色正好都是我心仪的。”

无论观众最后能记住几个角色,演员乔欣一直都在努力尝试着,不曾懈怠,也不敢懈怠。这可能和她的星座有关吧,谁叫射手座的人都不喜欢做重复的事呢。

“我现在自己正处在演艺之路的爬坡阶段,之前可能还是在摸索,但我觉得现在真的找到了方向在往上走。”乔欣用手比划着,从她的手势看得出,这是一个不甚陡峭的缓坡,而她正处在爬坡路上的中点,距离山顶还有些距离,但只要坚持一下,仍然有登顶的可能。

“所有人都想要一步登顶,但是我觉得缓步向前比较适合我,让我觉得我是在进步的。至于什幺时候能登顶,要看我们走上了多幺险峻的路,不是我们选择,因为演员更多是被选择,还有命运的安排,所以我就是做好我自己的事。”乔欣认真地说道。这一刻,她仿佛真的是一位准备挑战峰顶的登山者。

乔欣参演的第一部戏叫《七九河开》,那是一部2012年的电视剧,她在里面饰演一个名叫曼殊的放羊女孩。在乔欣的记忆中,这一段初入行的记忆已经不太真切了,只记得当时在东北拍戏环境很恶劣,但可以很明确回忆起的是,那时她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表演。之前考学的时候只是感觉到好玩,但当真的成为一名演员之后,才会逐渐感受到这份职业的责任与重量。

很快,乔欣就遇到了改变自己人生的一部戏:《欢乐颂》,凭借着关雎尔这个人物,乔欣被全国观众所熟知。现在回头想想,乔欣对能够参与《欢乐颂》心怀感激。倒不是感激这部戏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名气,而是在于正午阳光团队在她的心里树立了一个标准:精良的制作到底应该是什幺样?这让乔欣在之后接戏的时候,可以更加明晰地分得清什幺是好,什幺是坏。

乔欣承认自己好运,但并不想让自己永远停留在“好运”这个阶段,于是她希望通过更多不同的角色来做出尝试,像偶像剧、悬疑剧,可能并不是那种全民都会接受的类型,但乔欣并不介意。换句话说,她心里清楚有的戏可能不会大爆,但这并不妨碍她会选择且用心出演这个角色。

除了关雎尔之外,乔欣觉得自己出演过的最重要的一个角色,是《在劫难逃》中的孙晓萌。在此之前很多人都不相信乔欣能胜任这个复杂的反派,可能就因为乔欣的长相没有攻击性,还会让人有一种保护欲。但孙晓萌不同,她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反派,她阳光的外表与阴暗的内心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反差。两年前演这部戏的时候,乔欣在表演中可能会比较急着让观众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那种“坏”,稍稍有点用力过猛。但现在回头去看,她发现那时表演中存在的不足,“拍戏的大局观正在慢慢建立”,这也正是乔欣这些年成长的地方。

我本想问乔欣,通过塑造这些角色对于表演是否有新的理解,但发现她已经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我:“说真的,我觉得表演本就没有高级、低级之分,你能感动别人,哪怕是你用最烂俗的招,能感动观众就是好的表演。我特别欣赏张颂文老师,有一次和他聊天,他说要我多看纪录片,因为那里面人面对不同情况所表现出的状态才是最真实的。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我愿意去拥抱和接受它们。”

如今的乔欣觉得摆在面前的机会很多,但好机会很少。找上门的角色不够满意,喜欢的角色人家又看不到自己。以前她还会去争取,现在却不太会主动出击了。这并不是因为她佛系,而是她愈加认识到演员是主观的。导演会有一个判断,可能会比演员更加了解这部戏的角色与她是否契合。如果自己努力争取来的是一个并不契合的角色,那对于彼此都是一种损耗。

我听着乔欣的述说,想起之前曾经采访过的年轻演员们,在谈到争取工作机会时那种不顾一切的神态,突然有点恍惚。乔欣有着要超出她年龄的稳重与成熟,而这正是她身上最宝贵的地方:不焦躁、不盲目、不自负。

在采访的结尾,按照惯例,要问一问她接下来的目标,乔欣想了想,突然有点出神地说:“原来有一段时间,大家叫我关关,我特别开心,因为从没有人认识我,到大家开始认识我。但是到后来,我会觉得很难过,大家只知道我叫关关,不知道我叫乔欣,等大家都知道我叫乔欣之后,我还是会觉得难过,他们再也叫不出第二个角色名了。虽然大家知道乔欣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一天有人完全不知道我是谁,但他们看到我会说你就是林沃,都不知道你叫乔欣啊,这会是最令我欣慰的事情。”

记住乔欣的角色,忘掉乔欣的名字,这就是乔欣当下最大的目标。

等到大家都能够记住她角色名的时候,我想乔欣的名字他们也不会忘记。慢慢来,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