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沉

从钢琴演奏家到飞行员

张瑞芳与被誉为“中国航空之父”的冯如是同乡，都是广东恩平人。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张惠莲。

1904年12月2日，张瑞芳出生于广东恩平市君堂镇黎塘乡大兴村的一位华侨家庭，父亲张舜炳是旅美经商的商人。她自小聪颖活泼，在家乡度过童年后与母亲迁居到了广州，并先后就读于当时的真光女校和培道女子中学。1921 年，为了与远隔重洋的父亲团聚，高中毕业后的张瑞芬随母亲移民到了美国加利福尼亚。

最初张瑞芳在洛杉矶音乐学院、加州理工大学和南加州大学学习钢琴，成绩斐然，是一名优秀的钢琴演奏者。据美国媒体报道，在学校里张瑞芳身上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狂野气质，她与社会所期望的端庄淑女形象并不迎合。她说服了父亲教她开车，这样的举动在当时的美国社会非常少见，被看做是女性独立的标志。

久居海外的张舜炳少了传统中国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束缚，他希望女儿在美国广开眼界，多学技能。他亲自教女儿学开车，地点选在了空旷人少的洛杉矶Dycer机场。

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留下的大量飞机使航空成为美国中产阶级的共同爱好，许多“飞行俱乐部”在美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在跟父亲学习开车的时候，她经常抬头看到天上来去自由的飞机，一个新的念头渐渐在心中清晰起来，“开车不够，我要开飞机！”

当时的广东航空学校并不对女性开放，张瑞芳只能选择美国的航空学校。但她仍然面临着两座大山的阻碍：一个是当时的在美华人身负美国“排华法案”的大山，被视作“二等公民”；另一方面，女性华人身上还压着一座“性别歧视”的大山。

1931年，生性不服输的张瑞芳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毅然进入林肯航空学校（Lincoln Flying School）学飞行，成为当时该校唯一的一位华人女学生。

创造诸多航空传奇

在林肯航空学校，张瑞芬展露出惊人的天赋。在教官带飞不到13个小时后，她便能够独立飞行，并且“完美降落”。

1932年3月，张瑞芬以优秀的成绩获得美国政府颁发的私人飞行执照，成为美国第一位亚裔美国飞行员，这也是第一张颁给中国女性的执照！美国当地报刊争相报导，盛赞她的飞行天才。

航空学校毕业后，张瑞芬并未停下追梦的脚步。尽管当时已经成为人母，但是她选择继续跟着飞行前辈学习盲飞、俯冲、筋斗、穿云等高难度特技动作，并同时钻研航空工程和飞机结构。几年后，她的飞行技艺日渐高超，最终成为了第一位华人女特技飞行员。

张瑞芬当时在全国各地的航空展上很受欢迎，尤其是特别受到美国华裔社区的喜爱，为此，这些华人还筹集了2000美元给她买了一架双翼飞机。

1935年，张瑞芬入籍成为美国公民，这也使她拥有了获得美国商业飞行员执照的资格。此后她又获得了国际飞行执照，最终成为有史以来，集私人、商业、国际飞行执照于一身的第一个华人飞行员。她还获得了当时非常着名的99s国际女飞行员组织创建者艾米莉亚·埃尔哈特（Amelia Earhart）的赏识，成为这个组织中的一员。

张瑞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纪录，打破了国外对于中国女性的传统并带有歧视的印象。1936 年，抗日名将十九路军军长蔡廷锴将军称其为“女界之光”。

91岁高龄也要驾机

1937年7月7日，中国爆发了“卢沟桥事变”。张瑞芬得知故乡遭践踏的消息，与友人的通信中写道：“鉴于祖国多事之秋，认定航空救国是唯一目标，将来得机会，将返回祖国，效力疆场，以尽‘匹妇救国之责。”

她驾驶着小飞机，访问美国各大城市，募集资金，宣传抗日。她还计划在上海开办航空学校，训练更多优秀的飞行员参与救亡。当时华侨华人捐钱出力，募集7000美元，购买了一架RyanST-A飞机。

就在张瑞芬信心满满，打算用自己毕生所学救国之时，飞机却和表兄一同毁灭在一次飞行事故中。尽管遭遇巨大打击，但她还是选择投身到反法西斯战争中，通过教授领航、气象等航空专业知识，为世界和平与正义的最终胜利贡献自己的力量。

张瑞芬一生参加多次飞行比赛和飞行表演，曾经创造了11年 3000飞行小时的安全飞行纪录，被美国人誉为“女飞行先锋”和“当代最杰出的女飞行员之一”。在她的飞行竞技生涯中，有一场比赛令她声名大振。

1936年8月，美国举办了从克里夫兰至洛杉矶的男女混合长途飞行大赛。当时的航程设定为7天，共有30多位着名飞行员参加，张瑞芬也是其中一员。当时其他飞行员因为获得到飞机制造厂的赞助，驾驶性能较好的新式飞机，而张瑞芬驾驶的却是一架125匹马力的小飞机。除了这些，最大的问题还在于小飞机没有无线电指挥系统，张瑞芬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在群山之间驾机迂回前进。最终她克服了种种困难，成功完成了这次艰难的飞行。

1989年，时年85岁的张瑞芬回到中国。家乡人民非常欢迎她。鉴于她所取得的出色成绩，广东航空联谊会还向她赠送了写有“航空女杰”的条幅，并为她出版了《航空女杰》传记。

1995年，在美国庆祝妇女获得选举权75周年纪念活动中，张瑞芬得到美国政府的表彰，美国邮政局以张瑞芬于1931年穿着飞行服的英姿照片作为设计图案，印成纪念首日封发行。这也让她成为第一位登上美国邮政局纪念首日封的华人。

对于飞行的热爱，贯穿了老人的一生。在91岁高龄时，张瑞芬还在教练员的陪同下单独驾机飞行了近半个小时。

2003年9月2日，张瑞芬因病辞世，享年98岁。传奇落幕，而她一生爱祖国、爱和平，自立自强的精神，感动、感召着无数后来人，并成为恩平这座航空城市的另一个标志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