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明亮

一家人都爱吃细竹笋,更享受扯笋子的乐趣。

过了清明,我与几个朋友相约进山扯笋子,既是劳动,也是踏青。

泊车完毕,小孙模仿孙行者的语气说:“稍安勿躁,待老孙我前去打探打探!”他登上路旁的小山丘,往四下张望了一番,指着不远处的细竹葱茏地,一声令下:“兄弟们,给我上!”于是大家兵分两路,女人们带着孩子,顺着折尺形的山路漫步过去,我们几个男人则从溪边的石壁攀援而上。

我很是疑惑:放着这阳关大道不走,偏要钻这不毛之地是何道理?他扔下一句“缘竹求笋”,便手握细竹,攀爬而上。你还别说,这细竹虽细,却韧劲十足,更有盘桓蜿蜒的竹根紧紧抓地,承重百十斤不在话下。从下往上望,竹笋即使出土不高,也很显眼,一律如长剑挺立,只须小心移步过去,双手紧握,用力一拔,听得“噗哧”一声,一枝长笋已在手中,下沿断痕齐整,犹如刀切,送到嘴边,轻轻一吹,气流旋转一圈,呜咽作响,倒有几分伤感,完全被附近孩子们如潮的欢笑声淹没了。

不一会儿工夫,各有所成,便得意洋洋地互相攀比起来,手忙脚乱的我很快就败下阵来,却并不在意,一样地欢天喜地。终于,我们与孩子们在山腰汇合了,此时,他们的手中也都握着一把竹笋,原来他们在路上也没有闲着,将扯笋子当作了一场游戏。很快,朋友们背上的袋子都鼓胀欲破了,唯独我的还有些空虚。孩子们只管在湿软的草甸上玩闹着,直到累得满身大汗,这才想起要下山了。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又有不少意外发现,有的竹笋甚至比先前看到的还要粗壮,可他们的袋子已经饱和,自然全成了我的囊中之物,这又是意外之喜。

在夕阳的余晖里,我们载着一车的快乐轻驰离去,而身后悠闲的鸟儿们已然借着萧萧竹叶和潺潺流水的伴奏,开始了她们宛转动听的歌唱,正是:游人去而禽鸟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