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立宪
“消费文明”一席谈
文/赵立宪
“疯狂购物”已成为赴海外旅游的中国游客的标签。图为人们在澳大利亚排队抢购苹果手机
在香港工作的时候，在一次报告会上见到一位老友，40多年前，我们都是北京一个中学的学生，他比我大两个年级，现在是香港一所着名大学的老师，应该是有所成就的。一番叙旧之后，聊起了他最近应内地之邀，准备做一个消费问题的研究。我对他说，能否先给老学弟提前分享一下你的成果，不过不能太数字了，要让我这个门外汉能听懂。
我本来是为偶遇而抛出的一个谈资，谁知他的一番介绍，真让我见识增进许多。我把他讲的当中我能理解的片语只言记录下来，放到当日的日记里。现在整理出来，读来确实有些启发。
他说，中国内地经过几轮卓有成效的改革开放和高速建设，已经面临发展模式的调整，消费对整个经济的推动作用凸显，这说明，中国经济走上了世界很多国家“常态化”的发展轨道。而且，中国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何为全面？就不是某几个方面，而是整体推进。而且，对于建设一个新型社会来说，社会层面的各项建设尤为重要。
目前，建设小康社会容易被忽视的一个方面，就是“消费文明”的建设。消费文明，既可以是现在已经明确提出的“五个文明建设”的子文明，也可以单独列出来。之所以说可以单独列出来，是因为消费文明既不同于五个文明的任何一个，而又与其中的几个文明都有关联，逻辑上是交叉关系。比如与物质发展、精神文化、社会风气、环境保护等都有密切关联，可都不能完全涵盖。
随着向小康社会的不断迈进，中国正向世界第一消费大国迈进。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带动日益显现，成为主推动力。在一定意义上讲，消费决定未来。
但消费不是所有社会都能自发地出色完成调节任务的，弄得不好，会造成在消耗、浪费存在的同时，衍生大量的消费不足。这就需要通过政府平衡、分配调整、社会扶助、文化牵引，逐步建设符合小康社会需要的消费模式。
消费是经济运行的一个重要环节，尤其在发达的商品经济社会，消费出现问题，会直接影响整个经济过程。但是消费对于商品经济中的不同客体，客观理解是有区别的。对于商品生产者，能够出售他的商品就是完成了向消费者的让渡。但对于最终消费者，花钱购买了商品并不都是完成了消费，只有当它的使用价值得到兑现，才叫消费。所以对于最终消费者来说，消费包括两个方面：购买和使用。有的时候，这两者是统一的，比如很多服务性、娱乐性消费。但很多情况下是有区别的，而且在购买和使用中间，经常因盲目性的存在而产生不协调。所以，消费文明也就体现在两个方面：购买文明和使用文明。
购买文明体现在凡物都要“按需购买”、“取之有道”、“量力而为”。即：第一，确实是你或他人、包括社会需要的；第二，这种需要是合乎道义、情理的；第三，是你力量所能达到的。
使用文明就是使用价值的文明兑现，要尽可能物尽其用。能得到精神层面的满足或享受也属于兑现使用价值的范围，但精神层面的需求与个人情操、审美品位和文化积淀有关。反之，如果物非所用、暴殄天物，对整个社会的作用都会是负面的。
社会不同群体的消费能力是有差别的。小康社会是个大众消费的社会。消费特点是中间阶层多、两头少，而且整体差距缩小。这是观察未来社会进步状态的一个切入点。
过去观察社会进步形态，我们习惯于以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形式为标尺，是否可以新增社会财富的分配为观察基点。对于个人来说，财富的多少在一定意义上讲只是个符号，它造成的社会的平均消费差别要比社会平均财富差别小得多。重要的是各种要素运行所产生的新增财富中，除去再投资，用于消费部分的分配。把这个环节把握住，处理得合理，建设小康社会的消费文明就有了基础。当代一些发达国家的资本状况，已经体现了这个特点。资本已通过多种方式逐步实现社会化，国家占有也不再是主要的社会化方式了。但不论谁占有，国家都能有效管控。其中，国家的重要调控方面，就是调节分配，进而调节消费。
那幺，“消费文明”具体到个人，有哪些基本要求呢？
主要是三个方面：健康、理性、有度。
健康是科学的原则，指的是生理健康、心理健康、文化健康。有些消费行为很时髦，但不健康；有些消费行为很悠久，但不科学。
理性是正义和高尚的原则，消费也是人的一种社会行为，应该遵循基本的社会规范和文化习惯，不能有钱就可以任性。有些消费很奢华，但不高尚；有些消费能带来高于常态的享受，但不能带来美感。理性消费是在日常生活中追求高尚。
有度是节制和永续发展的原则，消费文明是要兼顾经济、社会、自然、他人的，不是有钱就可以一意孤行。这方面，以色列人做得比较好，他们曾研究过一个五口之家居住多大的房子最合适，既方便生活，又方便交流，同时又节约资源。消费要可持续发展和为子孙后代着想，绝不能因消费而浪费，因消费而消灭（指资源和环境不可再生）。
最后，我们建设的是小康社会的消费文明，“小康”和“大同”是两个相关联、有区别的概念。区别就在于“小康”是一个有差别的社会，主要表现就是消费差别。国家要允许、保护这种差别。过去内地曾不合时宜地片面地追求过“大同”，结果造成社会发展停滞。而现在建设小康社会，则是切合实际之举。但差距要控制在一定系数内，一个消费文明发达的社会，不是有多少富人，而是没有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