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

人类并非地球上的唯一生命,但人类文明的发展,却与自然、生物有着一定程度的冲突。沈阳大学的教授解勇心怀动物保护的念头,花了半年多的时间,用了70多万根钢针,制作完成了“千针万痛”系列作品。

浑身唯一的衣服

“我所有的作品都是有感而发的创作,以艺术的方式去回应现实的问题。”解勇在毕业十多年的时间里,一直用艺术创作直面社会问题,他善用生活中常见的物品、媒介充当制作的主要材料。作为亚洲善待动物组织(PETA)的一员,解勇在2013年受PETA与北京奥美的邀请,与他的36位学生和动物保护主义者共同创作了“千针万痛”系列作品,用雕塑的形式,再现了在中国皮草贸易中受到巨大伤害的动物:兔子、貂、狐狸、水獭等。

为了能用钢针真实展现出动物皮毛的纹理,在制作的每一步,解勇都进行了精细的设计。解勇用硅胶制作雕塑主体,将磨得极细的钢针来制作他们的皮毛。先在主体上用红笔标出密密麻麻的红点,制作者沿着这些红点依次扎入钢针。尽管有着完备的保护,但在制作过程中,依旧会不时被钢针扎到手,严重时还会鲜血直流。这多少也与解勇的创作理念相契合:“生长的每一根动物的毛发,拔下来都会让它们感受到针扎般的疼痛,何况扒掉皮毛。”作品之一的水獭,模仿的就是水獭常用的姿势,远处看皮毛闪闪发亮,华美异常,但也就是这样的姿势,出现在一组让人无法直视的视频里:一只被取走“衣服”的浣熊,还回头看着自己的皮毛,让观者无法不流泪。

而解勇也正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大家:不要夺走动物们唯一的“衣服”。

千针万痛谁解?

在解勇和他的学生眼中,这些作品全都是有生命的,而浑身上下的钢针,却让真正喜爱动物,想要安抚他们的人们,无从下手——因为痛。有人说搞艺术的人,习惯了高谈阔论,理论很少能结合实际。但在解勇作品里,他给出了直白的答案——别动它们的衣服。作为装置艺术,这组作品最早在辽宁省沈阳市卓展购物中心进行展出,辽宁省是中国皮草需求量最大的省份之一,这组作品在展出时很轰动。而这些钢针就像是插入了人心的最深处,搅动出最原始的善,许多人当场表示:不购买,不虐待。

这也正契合了解勇创作作品的初衷,人类在面对自然生灵、面对日益恶化的生存环境与人类自我欲望之间的关系问题,而动物保护的前提应是对生命的敬畏与尊重。解勇在创作初始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有由感而发的进行创作,而最终将作品选在商场这样的公共空间展出,确实是想通过艺术作品直观、生动的表达在思想上唤起大众的观注,进而引起每个人的思考,才有可能促使行为的改变。

在掏出钱夹的那一瞬,问问自己,我们真的需要皮草来满足御寒的需要吗?还是仅仅是为了满足我们自己的虚荣!那幺,以牺牲人类的生存环境,尤其以牺牲人类精神中的善良、悲悯与敬畏为代价,未来的我们能否承受得起?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看得到将来的肯定句。现在的消耗,影响的是人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