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的绅士

2015年12月7日,屠呦呦在斯德哥尔摩的卡罗林斯卡学院发表演讲。主持会议的诺奖评委安德森教授搬来了一把椅子,让老人坐下。但他发现电线有点短,麦克风靠不到脸跟前,果断的安德森手拿麦克风,另一只手从后背扶住她,请她开讲。教授个子很高,弯腰太累又抢镜,便索性单膝跪下,半个小时始终保持一种姿势,一动不动。官媒纷纷报道了屠呦呦自信而得体的演讲,但隐去了安德森,恐偏离了主流价值观。其实安教授下跪的价值也是普世的。如今社会动不动教人下跪(向长辈、师傅、祖宗或莫名其妙的人),但跪相很难看。安德森跪得漂亮,这个男神告诉我们:跪下的绅士还是绅士。

王明的英烈之家

毛泽东一家出了5位烈士,贺龙一家出了100多位烈士,王明一家鲜为人知。王父组织领导赤色互济会,为红军采办给养,多次被捕遭严刑拷打而不屈;以后又被盛世才等反动势力逮捕,解放后协助解放军剿匪,死后葬在了八宝山。二舅曾任区委书记;被捕后惨死于敌人屠刀下。三舅是红军连长,牺牲于战场。大妹是我党早期领导人,小妹及妹夫参加过长征。弟弟1930年参加红军……王明犯过错误,后来又出走苏联,于是,英烈一家也被“屏蔽”了。我曾在莫斯科新圣女公墓见过这位中共早期领导人;下回若有机会,我将向他深鞠一躬,献给那默默无闻的满门忠烈。

沙皇看戏

俄国作家果戈里的着名喜剧《钦差大臣》,无情地抨击了沙皇俄国的官僚制度,嘲讽了官僚的昏庸无能。沙皇率近侍群臣观看了首场演出。据说,“沙皇和大臣越看脸色越阴沉,看完后尼古拉一世说,‘诸位都挨骂了,我挨得最多!”后来呢,《钦差大臣》该怎幺演还怎幺演,剧本该怎幺出版还怎幺出版,无人干涉。果戈里更是到意大利旅行去了。有人说,这些官僚们在新兴自由主义和贵族精神的熏陶下,对文化尚存一些敬畏。其实也不尽然。他们虽然有点恼怒,但没觉得嘻嘻哈哈了一阵,就把江山给颠覆了。那幺容易颠覆?也太没自信了。

道德完美的小马哥1993年连战任台“行政院长”,邀曾经的学生马英九出任“法务部长”。马时年43岁,常念连提携之恩,亦追求自己的道德完美。1997年知名艺人白冰冰之女白晓燕被绑架撕票,舆论汹涌,连战“内阁”焦头烂额。5月8日,马率先请辞,辞呈送到了连办。连陷于被动,三个月后被迫辞职。对马适时塑造自己不恋权位的形象,各方褒贬不一。有说这是政客必须的担当;也有说他抢先占据道德高地,暴露出自私自利的政治品格。雾里看花,我们亦无从置评。不过我觉得,对无私无欲、有道德浩癖的人,还应该多加审视,别离人性太远了。马为民众操碎了心却遭抛弃,也是必然。他的师爷,晚年皈依基督、每日三省吾身的老蒋公,几十尊雕像都被拆除,堆到了一个园子里。

柯老我党见过列宁的人不多。瞿秋白是一个,还在苏共一次会议的间歇有过简短交谈。柯庆施也见过,成为他重要的政治资本。在那一代领导人中柯较年轻,却被称为“柯老”,很得毛泽东赏识。柯庆施病逝于文革前夕,省去了身后许多纠葛。他留下的政治遗产不多,但有两句“名言”至今被人提起。1958年中央成都会议上,他说:“我们相信毛主席,要相信到迷信的程度;我们服从毛主席,要服从到盲从的程度。”这话对仗工整,说到极致,很长时间成为亿万人的行动指南。其实柯也是移植了别人,这句式最早是周佛海捧蒋介石说的。这才对了,听起来就像是独裁者的专利。人家的原创,我们不要山寨过来害自己。

柯庆施生活简朴、严以自律。这才是咱自己的家传,该格外珍惜,别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