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思呈

最近重看了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同时又在看老舍的小说《骆驼祥子》。两者一对比,突然有了新发现。

安迪的处境不见得比骆驼祥子轻松:被冤入狱,在狱中遭受各种非人凌辱,但他没有疯掉或垮掉,甚至还匪夷所思地逃出生天——这一切靠的不仅是信念,还有知识。安迪用自己作为银行家的业务知识,教狱卒们逃税避税、洗钱,又用自己的地质学知识,一方面掩人耳目地买到了鹤嘴锄,雕刻出小棋子,另一方面又挖通了一条通往狱外的通道。如果没有知识,他不会获得监狱里的种种便利和特殊待遇,就连精神上的信念都难以依托。

祥子的希望是一次次被命运摧毁的。他刚进城时,也是上进的一个人,他不怕吃苦,三年后,他凑够了一百块钱,买了一辆新车。

他第一次遭受命运的打击是因为战争,贪图两块钱冒险出城,结果连人带车被十来个兵捉了去。他没被打垮。但命运给了他第二次打击,他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三十几块钱被侦探抢了去。第三次打击是虎妞的逼婚和怀孕,最后,虎妞难产死了,孩子没了,祥子甚至染上了性病,开始抽烟喝酒。从此,他彻底成为“还有口气的死鬼”,“他为自己努力,也为自己完成了死亡。”他卖掉棉衣,觉得很痛快,起码可以拿着现钱得乐且乐,何必留着等冬天。祥子连一个季节都懒得等了,安迪却用几十年挖了个地道。

祥子并不是一开始就堕落的人,也不是一蹶不振的人,但是,仅仅靠着个人的信念去与命运抗争是争不过的。安迪打不垮,因为他凭自己的知识就可以为自己创造命运。安迪知道,信念不能依靠空谈,必须由知识和技能来打出真正的根基。空谈信念,真不如劝人苦学一门技艺来得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