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凤生

牛是人类可靠忠实的朋友,它们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干的是令人苦恼的体力活。人们在艺术品里常常可以看到牛的形象。

令人惊叹的山洞野牛图

自1879年以来,考古学家在西班牙和法国的山洞石壁上发现了许多动物的画像。图1《野牛》是其中着名的一幅。它出现在西班牙北部阿尔塔米拉幽深的山洞顶部,那里是一个“彩绘厅”,布满了30多个大型动物的图像。原始人(智人)用二氧化锰和赭石粉做黑色和红色的颜料,以自然和写实的风格把它们画得栩栩如生:不仅造型正确、线条流畅、笔法熟练,还洋溢着强烈的动感,与中世纪的绘画技艺相比,也差不了多少。说这些画出自公元前4万年至公元前1万年的原始人手笔,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图1 《野牛》

据历史记载,第一个发现西班牙山洞野牛图的德·桑图拉是当地的一位贵族兼探险家。当他和女儿发现这一旷世奇观时,激动得热泪盈眶。然而,这一发现却给他带来了厄运。许多专家和一些外行人士纷纷指责他在说谎和伪造。他因此郁郁寡欢,9年后就含恨离世,时年才40多岁。

又20年过去了,随着在法国和西班牙等地类似的洞穴和壁画被相继发现,探险家桑图拉和他女儿的所见终于得到了世界的承认。不过话说回来,原始人画的野牛气势恢宏(图中的牛身长为2~5米),他们的画技怎幺如此了得呢?

对此,笔者整合了多种资料,在这里说两点。

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告诉我们:人类是从猿经过漫长岁月进化而来的,遵循了“适者生存”的自然规律。所以在从猿到人的变化过程中,人类的大脑和各种器官的进化是十分“功利”的,只有利于生存繁衍的生理特点才能得到遗传和强化。

以大脑为例,它只能顾及人体的几个关键部分,对这些部位受到的外界刺激特别敏感,反应也特别灵活。有一幅漫画(图2)形象表达了大脑管理的“特区”(器官越大,表示大脑对这些器官受到刺激的反应越灵敏)。从图中可知,让大脑敏感的身体部位是眼睛、双手和嘴,也就是引发视觉、触觉和味觉的器官。对于其他身体部位接收到的信息和刺激,大脑不太“在意”。

图2 小矮人示意图

再以人的视觉为例,我们看东西也是有选择性的:只会关注与自己相关的信息,对不相干的信息则视而不见。例如,人的视觉对周围人的脸部(包括表情)特别敏感,因为“看脸吃饭”是生存之道,而如果把对方的脸颠倒一下,就认不出来了。

原始人具有了敏锐的视觉和灵巧的双手后,用手捡起地上的石块和泥巴,随手在石壁或洞顶涂鸦,抒发情感、传递信息,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正如一位历史学家所说:“无论何时何地,有人就有绘画。”

近年来,认知科学和心理学研究告诉我们:人体的各种感觉和各个器官(即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等及其对应的身体系统)的发展演化的过程是不平衡的。

石器时代的原始人在语言、文字方面的能力尚未形成,只能凭借叫声的长短和节奏来传递信息,无法进行推理和思考。俗语说:“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这些原始人在绘画方面的观察、造型能力特别发达,可以说“一枝独秀”;而等到他们的语言、文字发展起来的时候,绘画能力就会逐渐衰弱。

原始人的这种令人啧啧称奇的绘画本领,是由特殊的历史原因造成的。所以说,生物进化的同时也导致了一些能力的退化——这就是“用进废退”原理。

一项发明导致牛的不同命运

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在动力机械发明之前,牛分担了大量繁重的生产劳动。我们从东西方的写实绘画中,都可以看到牛在田间辛勤劳作的场景。比较一下古代东西方的两幅绘画,可以发现两者的一些区别。

图3是我国着名的敦煌壁画(榆林窟第25窟)《耕田图》(唐代),画中有2头牛在拉犁翻田,后面一位农民正在播种。请注意,牛的头颈部位架放了一根弯曲的木头,这根木头被称为“轭”。图中的这条轭较长,可以由2头牛合力来拉,效果更佳。我们只要留意,就很容易在我国古代的壁画、汉砖画、汉砖刻和书画长卷中看到它的模样。

图3 敦煌壁画《耕田图》

再来看图4,这是由14~15世纪法国画家林堡兄弟为法国贝里公爵的《美好时光祈祷书》画的一幅插图。《美好时光祈祷书》是一本精美的手绘本,书中为每一天、每个礼拜时间都配上了一小段文字,并为特定宗教圣日配上了祈祷词;而对于每个月份,则配画了精美的插图:图的上半部分画了该月的天象,下半部分则展现了世间的景象。

图4 林堡兄弟为《美好时光祈祷书》画的插图

图4描绘的是春耕季节,农民正赶着牛耕地。在这幅图中,农民使用的犁不仅结构复杂,还有轮子,不如我国古代的犁那幺轻巧。请注意,画中耕牛的肩胛骨上并没有轭,农民把拉绳直接套在牛的脖子或胸部。据记载,当时的许多牛并不是因为耕田累死,而是因为透不过气被憋死!

黄河大铁牛传奇

牛,作为人类的亲密伙伴和不可或缺的帮手,它的形象早在几万年之前就出现在原始洞穴的石壁上。到了新石器时代后期,牛的形象更是广泛地被原始艺术家应用于陶器和石头雕塑。我国自殷商时期起(西方从古埃及开始),就有用牛角制作的各种各样的装饰品和器皿问世;在汉砖画和墓葬里,牛的形象随处可见。这些艺术品充分展现了牛的躯体、骨骼和肌肉,也让我们看到了世界上不同种类的牛。

我国山西省永济市古蒲州城西门外黄河渡口——蒲津渡浮桥的镇桥大铁牛(共4尊),在牛的金属制品中属于较大的。每尊铁牛质量为55~75吨,造型精美,栩栩如生,用铁量占当时(唐代)国家年铁产量的4/5。铸成的铁牛分别伏卧于黄河两岸,人们将铁索拴系于其身,连接舟船,建起了黄河上第一座固定铁索桥,也是黄河上最早、最长、最大的浮桥。

图5 镇桥大铁牛

关于铁牛,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公元1066年,山西永济的黄河段发大水,冲击浮桥和铁牛,西岸一组铁牛被桥链拉入水中。当时,怀丙和尚应募打捞沉牛,他让2艘装满了泥土的大木船并排行驶到沉牛的水域,把一根粗木杆搁放在两艘船的甲板上,木杆上系了绳子。怀丙和尚让人带了绳子潜入水下,把绳子绑在铁牛上。等船上泥土被铲掉时,空木船受到浮力向上,把铁牛从河床的淤泥里捞起来了。这个故事是我国古人运用力学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典范,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