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昀

半蹼鹬。摄影/朱维佳

阳光穿过绿叶,在葱郁的林间,一阵急促的尖叫打破了宁静局面。在半米高的小树丛上方,一只黑色的幼年乌鸫看似悬在半空中,不时发出令人不安的叫声。走近仔细看,才看见这只乌鸫的痛处——飞行途中,它不幸被一张不起眼的捕鸟网缠住,动弹不得。

三名“全副武装”的人类听到叫声,发现了这个“小倒霉蛋”,此时距离它被缠住没过多久。三人都穿戴全套户外装备,戴着手套,拿着剪刀。“快来,这里有一只乌鸫被粘住了。”一名男性开口说话。他叫朱维佳,今年58岁。

帮鸟类摆脱捕鸟网只是第一步。捕鸟网由尼龙线编织,鸟的羽毛一旦碰上,很快会被粘住。朱维佳和同伴协作,用手握住这只乌鸫,把那些剩余缠绕在它身上的绳线清理干净。最后,被解救乌鸫从人类手中往前飞去。重获自由的它,在朝远方飞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朱维佳数不清这是他和同伴救下的第几只鸟。在上海,人类与鸟的关系很“亲密”。在朱维佳这样的观鸟者眼里,上海是福地。作为“东亚—澳大利西亚”候鸟迁飞区上的重要栖息地和补给站,上海的鸟类多样性在全球享有声誉。

时间久了,人与鸟的矛盾、问题开始显现。差不多10年前,朱维佳成为一名观鸟者。渐渐地,看到越来越多鸟儿死于捕鸟网,朱维佳决定做些什幺。自2016年成立野羽环境保育志愿者小队,7年来他和同伴们先后近180次赴上海郊区和嘉兴、苏州等地的林地开展野保巡护。被这支队伍拆除的非法捕鸟网,超过了2500张。

在拥有近2600万人口的上海,野生动物在近年来成为越来越多人关注的话题。野生动物与人类,早已不再是完全隔绝的两种存在。除了滩涂湿地上飞翔的鸟儿,人们在自己家小区里发现了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小灵猫,也现身于这座城市东北角的“隐秘角落”。在浦东滨江森林公园,曾经离开上海的獐,重新开始了奔跑。

2022年11月,上海提出,要在2035年建成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之城。在此过程中,处理好人与野生动物的关系,保护好野生动物,都是无法回避的议题。2023年6月20日,上海市第十六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三次会议通过了《上海市野生动物保护条例》。即将到来的10月1日,这部最新条例就要正式施行。

近日,围绕《上海市野生动物保护条例》(以下简称《条例》),《新民周刊》采访了多位野生动物保护的学界专家、民间志愿者与法律人士。他们向记者讲述了上海野生动物的最新状况,也表达了对《条例》的期许。

在有记录可查的范畴内,目前上海地区有历史记录的陆生脊椎动物超过600种。根据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研究员王放介绍,野生动物既存在于崇明东滩这样的郊野环境,也存在于小区和城市公园之中,不过常见的流浪猫狗倒是不属于野生动物,它们是“在野外生存的流浪宠物”。

至于又出现过多少种鸟类,《新民周刊》向复旦大学生物多样性科学研究所所长马志军与上海自然博物馆(上海科技馆分馆)自然史研究中心副研究员杨刚求证。两位专家均告诉记者,这一数字应该是519种。

519种鸟类,在全国范围又意味着什幺?按最新统计,中国鸟类有1507种,上海的野鸟种类占全国鸟类种数的34.6%。根据上海林业部门介绍,这些野鸟中,列为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的有27种,列为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的有92种。

上海的鸟类,可以被视为野生动物多样性中一张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名片”。考虑到上海的面积大约只占全国面积的0.06%,如此规模的种类与珍稀度更是难得。马志军告诉记者,上海鸟类种类丰富,主要和上海独有的自然环境与地理位置有关。

按最新统计,中国鸟类有1507 种,上海的野鸟种类占全国鸟类种数的34.6%。

每年3月下旬,在澳大利亚等地越冬的大滨鹬开始了漫长的向北飞行。这些能够“环球飞行”的鸟类,中途在中国沿海滩涂停歇补充能量,然后继续赶路,最终到达位于西伯利亚冻原地带的繁殖地。在广袤的北方,它们筑巢哺育后代,8月再次返回越冬地,每年往返总行程超过2万公里。包括崇明东滩保护区在内的上海诸多沿海滩涂,都是“东亚—澳大利西亚”候鸟迁飞区的中间节点,是鸟儿们重要的“中转站”。这些在春天或秋天迁徙路过上海的候鸟,在上海有记录的鸟种类中占到了大约40%。

据马志军介绍,还有大约40%是野鸭、大雁等游禽为代表的在上海越冬的鸟类。当冬天来临时,北方天气寒冷、食物匮乏,这些鸟类开始赶往温暖的南方。长江中下游地区,成为它们的主要越冬地。上海地处长江入海口,很适合游禽过冬。

“剩下大约20%的鸟类,有10%是夏天在上海繁殖,冬天到南方越冬的夏候鸟,还有10%是一年四季都在上海生活的‘留鸟’。从数量来看,春天、秋天和冬天,上海的鸟类比较多,而夏天较少,不同季节之间数量差异较为明显。”马志军说道。

虽然夏天的数量冷清,但也不是没有惊喜。每逢台风过境上海,市民难免觉得生活受到影响,但观鸟者们知道,“妖怪”也许会到来。“妖怪”,是他们给平日里常规状态下看不到的稀有鸟类起的名字,比如黑喉潜鸟、红喉潜鸟与中华凤头燕鸥。那些常见的鸟类,则被观鸟者戏称为“菜鸟”。

夏天,往往台风前脚刚走,观鸟者迅速拾掇出门,到处搜罗有没有新的“妖怪”掉落。2022年7月12日,崇明东滩保护区工作人员冯雪松等在保护区内观察并拍摄到1只与普通燕鸥打斗的笑鸥。笑鸥为中型鸥类,体长36厘米至42厘米,主要繁殖于太平洋另一端的美洲。之前,笑鸥仅在我国台湾地区有过零星记录,在大陆地区,去年为首次记录。

2011年1月至2021年9月,上海新记录的70多种野生鸟类中,有9种远洋海鸟和台风有关,如白顶玄燕鸥、乌燕鸥、褐翅燕鸥、白腰燕鸥等。它们几乎都是在台风天气下被逼进内陆地区,选择江河或海湾作为其飞回海洋的地标。这些“迷鸟”,成为了观鸟者们度过夏天淡季的宝贝。

小太平鸟。摄影/ 朱维

白尾鹞 。摄影/ 朱维佳

绶带。摄影/ 朱维

白腿小隼。摄影/ 朱维佳

黑喉潜鸟。摄影/ 朱维佳

长耳鸮。摄影/ 朱维佳

HKU19HmDEQ+mCi+laVeYJQ==鹗。摄影/ 朱维佳

除了独特的地理位置,上海多样的自然环境也造就了鸟类的多样性。以湿地为例,上海的湿地类型多样,在最东面是滩涂湿地;黄浦江、苏州河等江河构成了河流湿地;西边的淀山湖是湖泊湿地,大量的用于养鱼养虾养螃蟹的池塘,都属于人工湿地。

不同的湿地类型,满足了不同鸟类的生存需求。野鸭喜欢游泳,需要水深一点的湿地。涉水生活的鹬类,最喜欢的是沿海滩涂:涨潮时,它们到地势高的地方休息;待潮水退去,它们再回到滩涂觅食。滩涂上生活的螃蟹、贝类与螺类,正好供它们补充营养。而能够在城市里见到的白鹭,在夏天繁殖时往往几十只、上百只聚在一起筑巢。它们需要水,但也不能太深,农田或水产养殖的池塘,成为它们的选择。

杨刚告诉《新民周刊》,519种这一统计数据还和上海市民的观鸟人数增加、观测设备不断升级有关系。近20年来,这两个条件的改变让以前从未被记录的鸟类更容易被观察记录到。“某个地区的野生动物种类数量增加了,不能简单地和该地区生态环境改善画等号。”他强调道。

观鸟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8世纪的英国,后来逐渐发展成为欧美非常常见的户外活动。观鸟者,又称为Birder,即以观察鸟类为爱好的人类。在上海,有组织的民间观鸟活动,大约始于2002年以后。

2013年,爱好摄影的朱维佳将目光投向了上海的鸟类。“我原本就喜欢摄影,时间久了,觉得拍人物和风景没意思,很多都是静态摆拍的。我这个人喜欢挑战,又了解到上海原来有这幺多鸟类,于是慢慢地‘入坑’了。”朱维佳告诉记者。

朱维佳和同伴多年来坚持拆鸟网解救鸟类。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刚起步的时候,朱维佳都是自己在互联网上寻找组织。10年后的当下,观鸟新手想要入门变得容易许多。诸如“上海野鸟会”这样的组织,会安排一些适合新人参加的活动;在线上,也有越来越多的微信群,会定期分享相关的信息。据朱维佳的观察,观鸟者人数不断在增加,以前还要自己主动去寻找伙伴;现在身边越来越多人喜欢观鸟,年龄层也不断往下。很多小朋友,年纪不大,已经认识上百种鸟。

“上海野鸟会”还组织了专门的市民观鸟大赛。今年4月,在上海世纪公园举行了第十八届观鸟大赛,比赛三人为一组,年龄不限。在规定时间里,每支队伍在限定区域内,尽可能多地找到并认出不同的鸟种,将它记录在册。为了保证专业性,避免争议,主办方还请来一些专家做评委。

市民观鸟大赛的参赛规模在持续扩大。去年41支队伍参加,今年已经增长到55支。他们的队名让人印象深刻,甚是有趣——有队伍叫“鸟有什幺好看的队”“华师大香香鸡队”,还有人抱着佛系心态,干脆取名“佛系观鸟队”“重在参羽队”。

对于观鸟者,看鸟和找鸟,究竟意味着什幺?在“上海野鸟会”的介绍里,“观鸟可以愉悦身心,陶冶情操,还可以交到新老朋友,对鸟儿的关注也能激发我们保护自然的热情”。

喜欢挑战的朱维佳发现,鸟飞得高,离人类又比较远。想要拍出好看的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拍到鸟,首先要了解不同鸟类的生存习性,才能知道鸟儿可能出现的地点,以及如何接近它们。在银行工作的朱维佳,觉得拍鸟让他在城市的日常生活中收获了一份野趣。

观鸟的意义还体现在科学研究上。马志军介绍,上海鸟类的多样性,仅仅凭借鸟类学界的力量很难了解与呈现全貌。在国外,很多国家和地区的鸟类调查数据,大部分是源自数量庞大的观鸟者的贡献。

2022年第一次“貉口普查”的结果显示,上海有貉分布的点位超过260个。

在上海多达600余种野生动物中,鸟类占到了大部分。在鸟类以外的野生动物中,不得不提那些出没在居民小区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貉。近年来,它们得到广泛关注。

2020年夏天,在上海松江某小区内,貉开始频繁出现,当时给不少居民造成了困扰。在社交网络上看到居民反映的现象,王放起初感到不可思议。在他的既有认知里,貉是一种胆小怕人的动物,从来不会让人类靠近自己,更别提主动攻击人类。

后来王放和上海市、松江区林业部门的工作人员一同前往现场,情况印证了居民们的说法。当天有一只幼貉在灌木丛里睡觉,被他们一行十几个人的声音吵醒后,并没有如人们想象中那样迅速逃离,而是淡定地走开。

从那时起,王放和他的团队进一步开展了对于貉在上海生存状况的调查研究,同时上海市民也对貉这个本土野生动物越来越熟悉。

2022年7月,上海市林业总站、复旦大学、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共同发起“貉以为家”公民科学家项目,招募150多位普通市民志愿者,对松江51个小区进行了野生貉分布情况的调查。去年11月,这份“貉口普查”报告正式公布。

该报告显示,上海在2022年有貉分布的点位超过260个。除了2020年人们最先知道的松江区,在闵行南部、金山、杨浦、静安、浦东等地,都有新的貉点。在调查的51个位于松江区的小区中,有22个都发现了貉。王放当时介绍,上海约有270个小区和城市绿地有貉分布,加上南汇东滩等地,总数估计在3000只至5000只之间。

2023年夏天,王放和团队又招募了一批新志愿者,完成了第二次“貉口普查”。最新一次普查结果又有哪些新发现?尽管今年的报告尚未正式发布,但王放告诉《新民周刊》,今年团队调查的小区数量几乎翻倍,达到了90个小区,覆盖了松江、闵行和青浦。“比起很多人预料中的貉的数量会进一步增长,最有意思的是,它们在不少区域都出现了数量的轻微下降,或者和之前持平。”

这样的结果是研究者希望见到的。王放解释道,一方面,从2020年开始,貉作为上海的乡土动物,它的频繁出现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生态环境恢复;另一方面,当貉的数量短时间内增长太快,投诉会随之而来。在2020年和2021年,12345市民服务热线中有大量投诉与貉有关。因此,研究者希望有朝一日,貉的数量不再无序增长,而是达到一个平衡点,处于稳定可持续生存的状态。

虽然貉的体型不起眼,也没有凶猛的捕猎能力,但貉在上海比人类的生存要更加久远。早在这片土地上出现人类之前,貉已经世代生活于此。在城市化的进程中,貉曾经一度消失,而它们现在又重新出现,回到了过去生活的地方。在王放看来,这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情,“在我们熟悉的那些国外超大城市里,其实都有大量的野生动物,譬如华盛顿的白尾鹿,纽约的浣熊,或是伦敦的狐狸。野生动物重新出现,代表着它们对于当前生存环境的接纳,也意味着它们适应了人类的城市环境”。

生活在上海诸多小区里的貉。摄影/ 王放

和貉类似的乡土动物,在上海还有獐。獐是一种小型鹿科野生动物,目前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在历史上,獐是上海知名“土着”,早在新石器时代,上海地区就有獐分布,崧泽遗址的化石中有獐牙。19世纪80年代,獐曾在青浦以及奉贤等区域广泛分布,但后来由于生存环境不断被挤压,遭到过度捕猎,獐于上世纪初在上海绝迹。

华东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陈珉教授,研究獐20多年。在她眼里,獐是一种“孤僻且敏感”的动物。2007年,在陈珉等专家学者的指导建议下,獐踏上了回归上海的路途。那一年在浦东华夏公园,獐的“重引入”开始试点。上海林业部门从浙江舟山引入21头成年獐,让它们在该区域适应环境,最终成功繁殖。

就在今年9月7日,8头来自华夏公园的成年獐,在上海滨江森林公园内被陆续野放。当天,上海阳光强烈,工作人员将獐搬到野放点。只见佩戴了电子项圈的獐,从箱子中探出身体,一个箭步加速,在灿烂的阳光下朝树林深处奔去。

根据上海市林业总站公布的数据,自重引入獐以来,经种群繁殖、野化训练,截至去年底,上海已在滨江森林公园、松江浦南林地、崇明明珠湖公园、南汇东滩、浦东老港滨海生态廊道等地野放来自华夏公园的獐315头。

当然,当我们讨论上海野生动物的古老“土着”,生活在水中的中华鲟也有话要说。和已经灭绝的白鲟一样,中华鲟也已经在地球生活超过了一亿年。但中华鲟又和白鲟有些不同。它是江海洄游鱼类,虽出生在长江,但生命中90%以上的时间都在海洋里度过。

幼年中华鲟由长江进入海洋前,会在崇明岛江段完成渗透压的调节;多年后,当它们从大海回到长江产卵,同样得在长江口完成渗透压的转换。因此,位于上海的长江口之于中华鲟,是“幼儿园”“待产房”和“产后护理所”,是其生命中不可替代的集中栖息地。

即便相关的了解和研究越来越多,野生动物在上海,始终会带给人类一些意外状况。

小灵猫,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关于它的生存地,王放认为,“今天在我国已知稳定的分布区,可能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可是3年前,王放和他的团队在复旦大学江湾校区布置的红外相机,居然拍到了这种珍贵的灵猫科动物。很多野生动物爱好者认为,这简直是“奇迹”。

更意想不到的是,2020年6月至2021年10月,上述团队累计在上海新江湾区域9个位点拍摄到小灵猫照片213张、视频70段,独立探测事件为65次,并通过个体识别,证明此区域有着一个至少包含5个小灵猫个体的小种群。这些数据的支持下,我国第一篇小灵猫生态学研究论文得以发表。

“这件事情特别振奋人心,它说明即便是濒危珍稀的动物,哪怕在很多保护区都消失了,如果在城市里找到了适合生活的场所,也能顽强地活下来。”王放告诉记者。

这场意外中更令人高兴的是,在这个小灵猫种群,研究者发现了一岁左右的年轻个体,说明它们在过去几年中还存在繁殖行为。

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丽家园,以法治助力创建生态之城,是每一个上海市民共同的责任。

意外还出现在另一种通常被认为不会存在于平原地区的物种——豹猫。从2022年10月开始,王放和团队成员在上海多次调查到豹猫存在。豹猫,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一般被认为生活于山地丘陵地区,人们都觉得它们已经在几十年前就离开了快速城市化的伤害。而它们在上海重新被发现,意味着如果有充足水源、食物和隐蔽空间,某些野生动物也会放弃一些人类想象中必要的生存环境。貉已经证明过这一点,现在又轮到了豹猫。

2022年上半年,因疫情封控在家的那段日子,窗外飞过的鸟儿,替朱维佳消解了许多负面情绪。有一天,他看到一只鹊鸲正站在一棵竹子上,嘴里叼满了虫子。朱维佳想,它没有立刻吃掉虫子,也许是要去喂小鸟。他花了两天时间,果然在鹊鸲活动范围附近找到了鸟巢,位置在一个油烟机的排风口。朱维佳发现,鹊鸲喂好小鸟后,还会把小鸟的粪便捡出来。“能够拍下鸟的生活史,我很有乐趣。”

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小灵猫出现在上海。图片提供/ 复旦大学

在家里四五平方米的阳台上,朱维佳种了月季花、薄荷、夏威夷竹和枇杷树。花死后,他没把泥土倒掉,在地上专门留了五个花盆,盛着干土。那段时间,每天从早到晚,有不少鸟来他家洗泥澡。好几次他正在阳台上浇花,鸟就从背后飞过来。朱维佳一转身,鸟儿飞快溜走。

野生动物在城市中,同人类的可持续发展息息相关。人类的一举一动,也在影响着生存于现代化城市中的它们。在适应钢筋水泥与飞快的城市化时,它们总能带给人意外,更显其韧性。王放曾在一篇有关小灵猫的微信科普文章下评论道:“小灵猫能活到现在,说明了物种强大的适应能力。但十年二十年后,以它们现在的适应力,如果还能维持目前的状态,那真是奇迹了。希望我们不是靠奇迹,而是靠努力留住它们。”

近年来,上海多个行政区实行全域禁猎,建设野生动物禁猎区;2020年6月,《上海市中华鲟保护管理条例》施行;如今《上海市野生动物保护条例》即将正式施行,这些举措传递出明确信号:上海对野生动物保护进入了更高标准的制度化阶段。而这些制度,为上海建设生态之城提供了坚实基础。

保护好这些野生动物,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丽家园,以法治助力创建生态之城,是每一个上海市民共同的责任。(感谢新民晚报记者沈月明、生物多样性观察者姜龙对本文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