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恩·凯瑟琳

在我还是十几岁少女的时候,心目中的爱和婚姻是那种充满诗情画意的田园牧歌式的。家政课上,老师让我们设计完美的婚礼和婚庆接待会,包括婚礼最后抛撒大米,新郎新娘乘坐豪华轿车缓缓离去,就像电影中那样俊男靓女终成眷属,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现实完全不是这样的。

高中毕业后,我上了大学,立志成为一名护士。我忘记了婚姻,把它抛在脑后,因为我要救死扶伤,四处游历。然而两年后我遇见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他来自爱达荷州的一个小镇。过去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嫁给一个什幺样的男人,但有一点毫无疑问:他不能是农民或奶场工人。可最终这两点我都违背了,我要嫁的这个人,家里不仅耕种着大片土地,也饲养着大量奶牛。

我们在大雪纷飞的冬天结婚了。那时仅有的消遣就是听收音机或去观看体育比赛。丈夫是一个运动迷,曾是拳击冠军,参加过许多体育活动。然而我是一个艺术迷,演讲、戏剧和舞蹈是我的最爱。可有这类艺术活动的城镇最近的也在40英里以外,而高速公路在整个冬天经常都是封闭的。

在结婚7个月后,我得到了身患癌症的母亲病危的消息。尽管有75头奶牛和1400亩土地需要照料,但丈夫一读完电报就对我说:“亲爱的,我去给你订票,你赶紧收拾好行李。你应该马上与你的父母待在一起。”我走后,每个星期都会收到丈夫的一封信,在信中,他会告诉我农场的情况,并关心和询问我们过得怎幺样。丈夫很少流露对新婚妻子的思念。少女时代心目中的情书,应该是那种倾诉着绵绵不绝的爱和相思之苦的,而丈夫的信总是用简简单单的话讲述着生活的现实。4个月后,我为母亲举行了葬礼,与父亲兄弟一道料理完后事后,我回到爱达荷,我知道丈夫会来机场迎接我。

在见到他的瞬间,他的眼神流露出了喜悦与温情,那是任何一封完美情书都无法比拟的。在开车回家的路途中,我不停地说这说那,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打断我的话。等我说累了,他终于有机会开口的时候,他让我打开汽车仪表板上的小柜,拿出一个写着我名字的信封。“我想给你一些特别的东西,让你明白我有多幺想你。”他静静地说。

我打开信封,发现里面装着我们那个地区这一季度所有艺术活动的门票,每张门票都是双份。我惊呆了,因为我们的收入还没有达到那个水平。“我不相信,”我哭着说,“你根本不喜欢这些。”他张开双臂,拥抱着我,温柔地说:“是的,但是你喜欢,而我也可以慢慢学着喜欢。”

那一刻我才认识到婚姻和爱情并不是100+100,也不是100:100;真正的爱有时是100:0。爱意味着把对方放在首位。丈夫用实际行动给年轻的我上了深刻的一课,这一课促成了我们长达51年的美满婚姻。

(池疏影摘自《新民晚报》)(责编 悬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