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超然

叔本华说:“世界在音乐中得到了完整的再现和表达。它是各种艺术当中第一位的,帝王式的艺术,能够成为音乐那样,则是一切艺术的目的。”如果需要音乐来沟通,那幺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人与内心之间都了无阻碍,飞翔的音符可以抵达每一只愿意聆听的耳朵。音乐还可以超越地球,向宇宙发出星际的诚挚邀约,不知何时,外星的同类就会循着这条音乐通道,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搜罗自己的舞台经历,实在寒酸。一次是大学一年级演出,我推辞不掉做了领唱,记得里面有一首《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我获评“最佳领唱”;参加工作后,为了活跃气氛,单位竟建了个“企鹅演唱组”,我忝列其中。我不识谱,歌儿都是硬学、笨学的。幼时家境清贫,兄弟几个对着一台旧录音机做好分工,你记歌词一三五句,我记二四六句的情景清晰如昨。我听不懂交响乐,但坐在台下那一刻,灵魂澄澈,身心坦荡,常常禁不住悠然忆往……

我们的人生大都贯穿着一条音乐线索。一些歌唱家、名歌名曲,成为我们成长的脚印和段落,同龄人可以通过这些进行身世相认。“阿米尔,冲!”对这句台词能脱口而出的,能情感强烈响应的,一定看过电影《冰山上的来客》,一定牢记着那首荡气回肠的《花儿为什幺这样红》。“山丹丹花开花又落,一年又一年”,《信天游》这句每回令写者、歌者、听者动容。有人说山丹丹每长一岁,就多开一朵花儿。这未必是真的,但歌中岁月不居、华年易逝的忧戚却是真的。

认识一位词作者,四十几年笔耕不辍。他的歌儿得过大奖,上过权威舞台,可后来他突然醉心于为街道、学校、医院、社区写歌。别人惊诧时,他说:“它们可能只是全国的万分之一、千分之一,却是自己的百分之百,它们可以拥有一首专门的、只唱给自己的歌儿,我正好能够帮上这个忙儿。”苏轼《前赤壁赋》云:“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皓月当空,山河安静。你是大自然的赤子,无需选择,这时能够最好表达自己的,必定是歌唱。歌唱,是一个人一生的权利,一世的清福,永远的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