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 樱
(北京工业大学，北京 100124)
由杰弗里·巴瓦的设计实践看东方建筑文化精华
邬 樱
(北京工业大学，北京 100124)
通过对斯里兰卡建筑师杰弗里·巴瓦的著名建筑作品进行解析，总结了东方建筑文化精华的内容，主要包括空间、建筑构成要素等方面，为东方建筑的设计提供了方法和思路。
建筑文化，地域性建筑，空间层次，建筑构成
斯里兰卡建筑师巴瓦(Geoffrey Bawa)是东南亚建筑师中甚为重要的一个，他曾获2001年阿卡汗建筑奖终身成就大奖。弗兰姆普敦将他列为“批判的地域主义”建筑师，杨经文则称其为“亚洲建筑同仁心目中最初的英雄和大师”。
斯里兰卡是印度洋上的岛国，在南亚次大陆南端。与其他东南亚国家相同，气候湿热。当地居民70%信奉佛教，16%信奉印度教，此外还有伊斯兰教和基督教。
巴瓦是一位非常多产的建筑师，一生设计实践无数。他的设计主要集中在斯里兰卡、印度等多个东南亚国家。通过对其作品的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1 模糊的室内外空间与丰富多变的空间层次
斯里兰卡的古典建筑中常常会出现走廊和庭院。这两种室外空间元素与室内空间经过巧妙的组合，就能产生丰富的室内外空间对话。并且对于东南亚的热带地区，可以有效增加通风。
1.1 蓝水旅馆
蓝水旅馆是巴瓦建筑生涯的最后一个作品。基地位于科伦坡市的南区，位置和周围环境都不是很理想。基地的两侧是岩石沙滩和铁路。巴瓦利用连廊将酒店的各个部分连接在一起。其中餐厅、休息厅和客房朝向大海的一面。
酒店入口处的走廊不仅在视觉上引导了人流走向酒店，更通过这段走廊的设置将室外空间纳入到了酒店之中(见图1)。巴瓦在走廊旁引入了“水”的处理，水池外是椰树林。这样的处理使空间的层次更加丰富和有趣。同时，也与酒店的主题相吻合。
由酒店大堂向右，就是客房。在此处，巴瓦将建筑的朝向最大限度的面向海岸和椰树林(见图2)。这个部分的处理也更加丰富。在很多西方的建筑中，利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联系室内外是很常见的做法。而在蓝水旅馆中，巴瓦设计了不同的空间层次。距离客房最近的地方是庭院，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椰树林，稍远是游泳池和戏水池，最外侧有重叠格栅的凉棚[1]。在这里，视
觉和听觉一并得到了满足。很多建筑师往往只重视视觉的设计，忽略了听觉也是建筑体验中重要的一部分。巴瓦的设计，让客人在欣赏海景的时候仿佛置身在其中，椰树林与海景的交相辉映，让人身心得到放松。另外，餐厅与休息厅的处理也相类似(见图3)。开敞的设计不仅增加了人与室外空间的交流，同时也适应了当地环境的节能做法。
1.2 丰富的空间层次
巴瓦生于斯里兰卡的首都科伦坡。当地的特色建筑是院落式住宅。巴瓦的私宅可以看作是对其所在地区的地域性建筑的一种全新的表达。斯里兰卡人或许是由于身处热带的原因，对室外空间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一般地区的人。因此，他们的住宅往往都是由内院和彼此相连的房间组成。这也反映了斯里兰卡人的一种生活方式。这让笔者想起了北京的四合院。虽然四合院也是内院的形式，并且每个房间都与内院相连，但是四合院的空间形式是简单的。也就是说，我们的生活方式更多的是集中在室内的。巴瓦私宅的内院是十分狭窄的，但是就连屋顶平台也布置了相应的家具。整个建筑投射的光影在私宅内交织，这给建筑的体验又带来全新的感觉。
还有巴瓦早期的作品西尔瓦住宅。这座建筑中一改以往走廊式建筑的单调，反而加入了庭院、敞廊等开放的空间。平面形式是常见的长方形，为了设计需要净宽都比较小。整个平面的布局比较生动、活泼。加之各种开放与半开放的空间层次，可谓丰富多彩。这座建筑完美的表现了巴瓦提出的“城市庭院”的概念。庭院中布置了鹅卵石、当地常见植物，还有花岗岩制成的石磨盘。庭院周围是开敞的敞廊。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既是现代化的又是斯里兰卡的。
再如坎德拉玛旅馆，建成这座建筑的时候，巴瓦已经是75岁的高龄。但是从这个建筑中可以看到，巴瓦对于空间层次的把握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该项目建于丹不勒。这里最著名的是它的石窟和狮子岩。建筑位于一个岩石上面，岩石仿佛是生长在建筑其中。许多岩石直接嵌入到建筑里面。巴瓦将建筑的外观做了弱化处理，将这座旅馆隐藏在了岩石中间。这种做法很多建筑师都用到过，就是将建筑隐藏在环境中。但是巴瓦的伟大之处在于，他将空间的层次感与这种隐蔽的形式结合在了一起。人们为了到达自己的房间，必须要经过一条山路才可以。在这条路上，人们可以欣赏到步移景异的精致。巴瓦没有刻意表现建筑，而是给游客创造一个步移景换的观景平台，成为追寻避世的桃源、远离喧嚣的乐土[1]。在巴瓦的建筑中可以看到，空间的感受是远远大于形式的。超越了对传统形式的照搬和模仿，巴瓦的建筑让人们在心灵中与传统靠的更近，而又是不自知的。
笔者在本节只是列举了巴瓦建筑实践中的三例，用来说明巴瓦建筑中的空间层次。对空间的把握并没有固定的方法，依据不同的建筑，不同的环境，巴瓦会做不同的调整。但是我们可以看到的是，巴瓦的建筑中空间层次是非常丰富的，这种丰富又是毫不做作的。在巴瓦的建筑中，室内与室外空间同样的精彩。
1.3 灰空间
“灰空间”的概念最早是由日本建筑师黑川纪章提出来的。灰空间，指建筑与其外部环境之间的过渡空间，以达到室内外融和的目的，比如建筑入口的柱廊、檐下等。也可理解为建筑群周边的广场、绿地等。而后，安藤忠雄等一批日本建筑师将这一概念不断的运用于自己的设计中。
其实，在这之前，日本的庭院设计就已经在运用这一概念了。建于室町时代龙安寺是由应仁之乱东军大将细川胜元于宝德二年(公元1450年)创建的禅宗古寺。龙安寺是著名的枯山水庭园(见图4)，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为世界文化遗产。尽管人并不能走入庭院其中，设计者也并没有将庭院孤立起来。在这里，利用屋檐下的空间将室内和庭院联系在一起。观者可以在这里停留，领悟庭院砂石带给人的视觉享受和参悟之道。
这样的做法，与巴瓦在蓝水旅馆的设计不谋而合。在室内和室外之间，东方建筑文化的精华在于，仿佛这中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联系着彼此，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丰富的变化也时时震撼着人们的心灵，让人百看不腻。
2 因地制宜的建筑构成要素
2.1 质朴的坡屋顶
斯里兰卡在康提王朝时代就出现了“康提式屋顶”，对于斯里兰卡这样的潮湿闷热的国家，坡屋顶既可以在雨天遮雨也可以在晴天遮阳。因此，可以说坡屋顶是对热带湿热环境的一种适应。也因为此，坡屋顶成了巴瓦十分喜欢的一种建筑元素。
阿尔弗雷德府前路2号是建于斯里兰卡科伦坡的又一项目(见图5)。他曾以坡屋面在斯里兰卡的演变来说明外来或传统建筑元素适应新的生存方式的必要性，“许多世纪以前阿拉伯人向斯里兰卡介绍了地中海地区的半圆形泥瓦坡屋面，而为了适应当地的暴雨气候，屋面变陡了；而后，葡萄牙和荷兰人(殖民者)为了更好地通风，建外廊遮阳，于是坡屋面抬高了”[2]。在这个设计中，巴瓦在檐下设计了铁艺的构件，让建筑在适应当地环境之余还透出现代的气息。
2.2 灵活的建筑材料使用
东南亚地区雨量丰富，竹木茂盛[3]。因此在建筑上多使用竹木，砖瓦石土为辅。现代建筑运动之后，巴瓦并没有拘泥于竹木的限制，而是因地制宜的选择材料，将现代建筑的特点纳入设计中。而这同时，也不失经济环保的优点。
例如上面提到的阿尔弗雷德府前路2号，建筑本身仍然可以看到大量的木头的使用，包括家具也是如此。然而，木头易腐坏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巴瓦跳出了传统建筑的局限，加入了混凝土和铁制品的使用。
另一处设计是肯迪拉玛酒店(见图6)，位于丹布拉，是斯里兰卡的全球第一座LEED认证环保酒店。酒店的设计中可以看到底层架空、自由平面、带形窗、屋顶花园。这些都是现代建筑的体现。然而，在材料的选择上巴瓦坚持了传统材料。当地盛产石材，所以酒店大量运用了石材。入口过厅的一整面墙就是山体岩石，还有佛雕；门厅、过厅的铺地就是室外粗糙山体岩石铺地的延伸。建筑中还运用了木材、铁制品、黑色花岗石。这一切都恰到好处，建筑的造价非常低。可以说，巴瓦也是一位善用材料的大师。
关于东方建筑文化的精华还有许多内容，笔者只是列数几条，更多的内容还需要更加深入的学习。
2.3 当地特色的构件
巴瓦生于斯里兰卡的首都科伦坡。在巴瓦私宅中随处都可以见到富有地方特色的门板和水罐。西尔瓦住宅中，大门是斯里兰卡特有的雕刻门，支撑房屋的柱子也是当地所制。
巴瓦的许多建筑中也可以看到红陶屋面。可以看到，巴瓦非常善于利用当地特色的构件，为建筑带来浓郁的地方特色。这种做法既巧妙又出彩。
2.4 透气墙
透气墙也是巴瓦非常喜爱使用的一种建筑构成要素。究其原因，是因为透气墙非常适用于热带的环境。巴瓦通过使用空心混凝土砌块透气墙，以“热带现代主义”手法来营造一个凉爽和照明良好的环境。
3 结语
自从西方的现代设计理论蓬勃发展以来，建筑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东方的建筑也不再停留在斗拱、屋架的时代。取而代之的是东方建筑师不断寻求在现代建筑中如何保住东方建筑的内涵。巴瓦吸收了柯布西耶等现代主义大师的精髓内容，在他的建筑中，也可以看到柯布西耶的影子。条形窗、柱子等，都是对西方建筑思想的认可。但是巴瓦并没有因此疏漏了东方建筑的内容，从他的建筑中我们可以看到，正是由于对本地区文化、历史、地理等等知识的深入了解，才让他能够如何深刻又灵巧的将传统内容表达出来[3]。试问中国的建筑师，现在有几个能够讲出我们国家传统的精髓。由于注重了地区的传统工艺与内容，巴瓦的建筑中有着浓厚的地方特色。巴瓦坚持建筑是人体验的产物，不是光靠图纸和文字所能表达出来。他对建筑与环境的关系是非常看重的，在设计过程中也常常在现场不断确认。正是由于这样，巴瓦的建筑实现了“本土化”。笔者相信，巴瓦的建筑不仅体现了东方建筑的精髓，也给东方的建筑师们带来启示。在西方现代主义建筑横行的时代，不要忘了自己的原本。
[1] 王小东.斯里兰卡遗韵——杰弗里·巴瓦与地域建筑的实践[J].南方建筑,2008(1)：17-18.
[2] 杨 滔.斯里兰卡之光——杰弗里·巴瓦与其地域建筑实践[J].广西城镇建设，2013(4)：31-32.
[3] 大卫·罗伯逊.杰弗里·巴瓦的早期学校设计[J].世界建筑,2003(1)：45-47.
On oriental architectural culture essence from design practice of Geoffrey Bawa
Wu Ying
(BeijingUniversityofTechnology,Beijing100124,China)
The paper interprets famous architectural works by Geoffrey Bawa, sums up the contents for the oriental architectural culture essence, including space and building factors, so as to provide some methods and ideas for the design of oriental building.
architectural culture, regional building, spatial layer, architectural component
2015-02-11
邬 樱(1988- )，女，在读硕士
1009-6825(2015)12-0008-03
TU-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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