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向一 昆明教育电视台

布朗语正在悄悄的消亡,今天能使用布朗语的人少之又少,布朗语能发挥的作用也极其微弱。布朗语在在某个占优势地位的语言社团中“自毁”,同时某个占优势地位的语言社团也在“扼杀”布朗族语,改换成自己的语言。无论是自毁还是扼杀,这种语言同化和被同化的现象都离不开民族认同的影响。

一、民族认同

“认同”一词首先由弗洛伊德提出,是指“在社会情景中,个体对其他个体或群体的意向方式、态度观念、价值标准等,经由模仿、内化,而使其本人与他人或团体趋于一致的心理历程”。[1]认同表现在群体成员的情感方面,对在同一个群体中的成员互相感到亲切,承认、认可和赞同;另外,认同表现在社会文化规范的方面,群体成员自觉按照群体的规范要求自己,按群体契约的行动。多数心理学家和人类学家在解释认同时认为认同的情感功能发生在拥有共同的特征群体中,认同是社会成员对于自己是某种社会群体归属的认知和感情依附。他意味着某一个群体的所有成员,意识到他们属于同一个群体,具有同样的民族属性。

“认同性基本上是指民族性,民族性是指一个集团的特征,这种特征表现为群体成员有着共同的历史或起源以及一种特殊的文化遗产”。[2]而民族语言作为文化遗产的一部分,无论起源如何,形式如何,一致性如何,皆为民族的认同性意识提供了一个基础,并且培育了一种差别感,民族语言本身就是民族意识传播的基础。

二、民族认同与语言的消亡

民族语言是民族的一个特征,通过语言,群体成员之间可以很快确立彼此属于同一群体的身份。个体对民族语言的使用意味着对这一民族文化和价值观的接受和认同。反之,个体对主流语言的使用意味着对主流文化和价值观的接受和认同,会影响民族语言的接受和使用。事实上,布朗族以及他们的后代在汉语和本民族语言的使用上面临民族认同的抉择。

民族认同有两种基本模式:积极的民族认同和消极的民族认同。积极的民族认同指民族成员积极、自豪地看待自己的民族,并且为身为民族成员而自豪。积极的民族认同会使民族成员积极地维护本民族的利益,以一种充满优越感的姿态看待本民族的语言、文化、宗教、习俗。相反,具有消极民族认同的个体以一种悲观、颓废的心态看待本民族的一切,他们对本民族的语言、文化、宗教、习俗等充满了自卑和羞耻。

布朗族由于自身发展的需要,为摆脱社会经济地位低、文化程度低和就业情况欠佳的局面,积极的融入到主流文化中去。在对新的文化环境的投靠中,逐渐产生了主流文化的积极认同。而主流文化消解了布朗族的民族认同,导致了布朗族对自身文化的消极认同。布朗族对自身语言的消极的民族认同常以一种消极、逃避和悲观的态度对待本民族的语言,促使布朗族语言逐渐消失。有着消极认同的民族成员,有的极力掩饰自己的民族身份,有的不敢在众人面前说本民族语言,有的人看不起本民族的人,认为本民族人天生不如人等,这些都是很典型的民族消极认同的反应。主流文化中的意识形态极大的冲击了封闭环境中说布朗族的意识形态,改变了改变了布朗族的传统、思维方式、文化价值等。

通常没有文字的语言的命运和性质在某种意义上对它们造成最大压力的乃是文化上较富有侵他性的另一种语言的使用者的影响,而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文化认同,让布朗族的语言的未来发生深刻变化,或至少有所改变。大部分的少数民族接受主流的文化,在此过程中,布朗族完全或部分丧失了民族语言。民族认同对语言产生了重大影响:语言可能消失,并被文化上影响更大的语言所取代;或者本族语言退之次位,只具有文化上较低功能和不太重要的作用,只限于在罕见的情况下或者个别少数人使用;更或者散失根植与语言中的传统文化的大量特征,在许多方面将变成对文化上影响更大的语言使用者的模仿,它将不能反映本族语言使用者的独特的文化观和价值系统。

总之,随着一种语言的死亡,我们认识和理解人类思想及其世界观的不可替代的因素也随着消失了。作为民族认同的两个模式的积极的民族认同和消极的民族认同对民族语言的影响,导致布朗族语言的消失,无论对主流语言的积极认同或对布朗族语言的消极认同都是民族语言受到影响的主要因素。对于民族认同对语言的作用的理解,也许至少能推迟我们在文中描述的布朗族走向消失事件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