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 王兴远， 周伟， 龙翔宇， 朱其荣， 应伟， 李程， 汪建**， 林超， 刘晓川
(1.四川大学华西广安医院 肿瘤科， 四川 广安 638000； 2.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 感染科， 四川 南充 637000； 3.广安市广安区人民医院 心电图室， 四川 广安 638000； 4.四川大学华西广安医院 心胸外科， 四川 广安 638000)
直肠癌是源于直肠黏膜上皮的恶性肿瘤，目前西方发达国家直肠癌发病率居高不下，而发展中国家也呈持续上升趋势，全球面临巨大的直肠癌疾病负担；有研究表明，2018年全球直肠癌新发病例约70万，居恶性肿瘤第8位，对全世界人类健康造成了巨大威胁[1-3]。随着基因测序和分子检测技术的发展，肿瘤遗传学、表观遗传学等成果层出不穷，血小板内皮细胞黏附分子1(platelet endotheliaal cell adhesion molecule 1，PECAM-1)是一种介导细胞粘连的跨膜糖蛋白分子，该分子在白细胞内跨内皮细胞迁移，调节血小板功能，并可抑制细胞凋亡和介导信号转导等；已有研究表明，PECAM-1的表达升高可促进癌细胞的粘附和浸润能力，提升癌细胞的转移风险[4-6]。既往研究显示，三重基序蛋白14(triple motif 14，TRIM14)具有调控先天免疫反应和影响细胞分化等生理功能，并与恶性肿瘤的发生发展密切相关，能通过多种信号通路影响肿瘤的增殖、浸润、转移及耐药等生物学行为[7-9]。目前在直肠癌中对PECAM-1、TRIM14的研究极少，本研究旨在通过研究观察这2种蛋白在化疗前后的水平变化情况，并分析其与预后的关系，现报告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2016年1月—2020年1月行化疗的直肠癌患者，要求符合直肠癌的诊断标准[10]，接受化疗，年龄40～80岁，肿瘤淋巴结转移(tumor node metastasis，TNM)分期为Ⅲ期、Ⅳ期且肿瘤可测量，病例资料完整者。排除标准：(1)入组前已治疗者；(2)合并其他恶性肿瘤、血液疾病；(3)存在病毒感染；(4)合并糖尿病；(5)合并心脑血管疾病者。共纳入直肠癌患者124例，男性88例、女性36例，年龄50～74岁、平均(62.58±6.25)岁，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18.12～25.03 kg/m2、平均(21.21±2.11)kg/m2，腺癌115例(管状腺癌41例、乳头状癌43例、黏液腺癌23例及印戒细胞癌8例)、腺鳞癌5例及未分化癌4例，TNM分期Ⅲ期96例和Ⅳ期28例。
1.2 研究方法
1.2.1疗效判定 所有患者行6～8周化疗，于化疗结束时采用LS PET-CT 扫描仪(美国GE Discovery )行计算机体层成像(computertomography，CT)检测，并根据RECIST 1.1标准评估患者预后情况，化疗后所有病灶消失视为完全缓解(complete remission，CR)，靶病灶最长径之和减少30%及以上为部分缓解(partial remission，PR)，靶病灶最长径之和减少低于30%或增加20%视为疾病稳定(stability disease，SD)，靶病灶最长径之和增加20%及以上或出现新病灶则视为疾病进展(progression disease，PD)[11]。
1.2.2PECAM-1和TRIM14检测 采用直肠镜钳取所有患者化疗前后肿瘤组织样本各100 mg，采用Western blot法检测化疗前后PECAM-1、TRIM14蛋白表达，以GAPDH为内参，通过Image-Pro Plus软件分析蛋白灰度，比较4组不同疗效患者肿瘤组织标本中PECAM-1、TRIM14蛋白灰度与GAPDH灰度比值。
1.2.3随访 对化疗后的所有患者通过电话和门诊每3月随访1次，随访时间截止至2021年1月，记录患者存活与死亡情况。
1.3 统计学分析
2 结果
2.1 化疗前后PECAM-1、TRIM14的表达
化疗前，与CR组比较，PR、SD、PD组肿瘤组织标本中PECAM-1、TRIM14表达水平升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PR组比较，PD组PECAM-1表达水平升高，SD、PD组TRIM14表达水平升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SD组比较，PD组PECAM-1表达水平升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化疗前相比，化疗后直肠癌患者肿瘤组织标本中PECAM-1、TRIM14表达水平下降，同时化疗后CR、 PR、SD及PD组患者PECAM-1表达水下降，CR、PR组患者化疗后TRIM14表达水平也较化疗前下降，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CR组患者比较，PR、SD、PD组患者化疗后PECAM-1、TRIM14表达水平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PR组患者比较，PD、SD组患者化疗后PECAM-1、TRIM14表达水平升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SD组患者比较，PD患者化疗后PECAM-1、TRIM14表达水平升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化疗前后直肠癌患者PECAM-1和TRIM14表达变化情况 Tab.1 Changes of PECAM-1 and TRIM14 expression in the patients with rectal cancer before and after chemotherapy
2.2 PECAM-1、TRIM14表达与患者预后的相关性
直肠癌患者化疗后随访1年内死亡15例、生存109例，生存组直肠癌患者化疗后PECAM-1、TRIM14表达水平均低于死亡组患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2)；Spearman相关性分析显示，直肠癌患者化疗后PECAM-1、TRIM14表达水平与预后不良呈正相关(r=0.528、0.497，P<0.05)。
表2 不同预后直肠癌患者PECAM-1、 TRIM14表达水平比较Tab.2 Comparison of expression levels of PECAM-1 and TRIM14 in the patients with different prognosis
2.3 PECAM-1、TRIM14表达水平对患者预后的评估价值
ROC曲线分析显示，PECAM-1、TRIM14联合诊断指标曲线下面积为0.965，与各单项指标曲线下面积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二指标最佳截断值分别为2.09、1.48。见表3和图1。
表3 PECAM-1、TRIM14表达水平对直肠癌 患者预后的评估价值Tab.3 Analysis of the evaluation value of the expression levels of PECAM-1 and TRIM14 on the prognosis of the patients
图1 PECAM-1、TRIM14表达水平对直肠癌 患者预后的评估价值Fig.1 Analysis of the evaluation value of PECAM-1 and TRIM14 expression levels on the prognosis of the patients
2.4 直肠癌患者预后的单因素和多因素分析
将相关变量纳入Cox回归模型进行量化赋值，以预后情况为自变量(存活=0，死亡=1)，以性别(女=0，男=1)、年龄(<60岁=0，≥60岁=1)、BMI(<21.21 kg/m2=0，≥21.21 kg/m2=1)、病理分型(腺癌=0，腺鳞癌=1，未分化癌=2)、TNM分期(Ⅲ期=0，Ⅳ期=1)及PECAM-1(<2.09=0，≥2.09=1)、TRIM14(<1.48=0，≥1.48=1)为因变量，多因素Cox回归分析显示，TNM分期Ⅳ期、PECAM-1含量≥2.09、TRIM14含量≥1.48是直肠癌患者预后不良的危险因素，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直肠癌患者预后的单因素和多因素分析Tab.4 Univariate and multivariate analysis of poor prognosis of rectal cancer
3 讨论
直肠癌中晚期多伴有淋巴结转移和远处转移，生存率较低，尤其是晚期直肠癌患者5年生存期仅13%，目前以奥利沙铂、贝伐珠单抗及西妥昔单抗为代表化疗或靶向药物使用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患者的生存期，但患者预后现状依然不容乐观[12-14]。寻找新的治疗靶点和评估预后的标志物一直是临床研究的热点，这对于控制肿瘤复发、转移和提高直肠癌患者的生存期具有重要意义，随着肿瘤分子遗传学的发展，临床对从细胞、分子水平上阐述肿瘤的发生发展机制的研究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热潮[15-16]。既往研究发现TRIM家族与多种肿瘤的发生发展密切相关，能够调控肿瘤细胞的增殖、浸润、转移、凋亡及耐药等多种生物学行为，TRIM14为该家族的一员，其高表达水平能通过激活核因子-κB(nuclear factor-κB，NF-κB)信号通路促进口腔鳞癌、胰腺癌的增殖、浸润及转移等恶性进程[17-20]。PECAM-1是临床较常研究的黏附分子，在多种恶性肿瘤中可表达于肿瘤血管和淋巴管内皮，提示该黏附分子参与了肿瘤的发生和新生血管的形成过程，在促进肿瘤增殖和迁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有研究发现PECAM-1能够抑制多种细胞的凋亡，尤其是造血和血管癌症细胞，其高表达水平是非小细胞肺癌、胃癌等癌症晚期不良预后的危险因子[21-23]。
本研究结果显示，化疗后整体上直肠癌患者PECAM-1、TRIM14表达水平下降，且直肠癌不同疗效患者机体PECAM-1表达水平较化疗前降低，CR、PR患者化疗后TRIM14表达水平较化疗前下降，化疗后PECAM-1、TRIM14表达水平从低到高依次为CR、PR、SD、PD，这提示PECAM-1、TRIM14在直肠癌化疗患者机体的表达水平变化可以反映化疗效果的差异。吴青红等[24]研究表明，PECAM-1是肠组织微血管密度的标志物，与结直肠肿瘤血管的生成密切相关；胡力等[25]结果显示，PECAM-1在结直肠癌患者外周血清中异常表达，并促进了肿瘤的淋巴结浸润和肝转移；由此可见PECAM-1、TRIM14表达水平影响着肿瘤的血管生成、淋巴结浸润及迁移的能力，这也进一步表明PECAM-1、TRIM14在直肠癌的发生发展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丁燕等[26]研究指出，TRIM14在结直肠癌中表达会上调，且其高表达与患者多种不良临床特征及预后有关，是影响患者预后的重要标志物。对于已出现转移的直肠癌肿瘤患者，通过化疗杀灭机体内的肿瘤细胞，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疾病进展、改善预后、提升患者的生存期，但对预后如何进行准确评估一直是临床探讨的问题。诸多标志物逐一在研究中被发现，其中以蛋白分子为主的一类标志物最受重视。本研究结果也表明，化疗后直肠癌患者PECAM-1、TRIM14表达水平与其预后不良呈正相关，这提示PECAM-1、TRIM14表达水平可能是导致直肠癌患者预后不良的关键因子，推测预后不良可能与化疗后PECAM-1、TRIM14保持较高的表达，导致肿瘤仍然具有较高的血管生成、细胞浸润及迁移的能力有关。临床对于化疗后的PECAM-1、TRIM14表达与患者预后讨论较少，多通过化疗前进行评估，且尚未发现直肠癌化疗后针对这2个指标与预后的研究。杨金珠等[27]研究表明，PECAM-1较低的胃癌化疗后患者中位生存期和无进展生存期长于PECAM-1较高者，一定程度上说明化疗后的PECAM-1表达水平与肿瘤患者预后有关。为此本研究进一步行ROC曲线分析，结果显示ECAM-1、TRIM14对直肠癌患者预后不良均具有较高的预测价值，从而表明PECAM-1、TRIM14可以作为评估患者预后的关键指标；且这2个指标的蛋白表达水平最佳截断值分别为2.09、1.48，提示PECAM-1、TRIM14表达高于截断值时患者可能导致患者预后不良；多因素Cox回归分析也提示PECAM-1、TRIM14是导致直肠癌患者预后不良的危险因素，进一步表明了PECAM-1、TRIM14对患者预后具有较高的评估价值。此外，本研究结果显示化疗前各组直肠癌患者PECAM-1、TRIM14表达水平也存在差异，尤其是CR、PR组患者PECAM-1、TRIM14表达水平相对较低，说明化疗前的PECAM-1、TRIM14表达水平也对直肠癌化疗效果或预后可能存在一定的影响，但考虑到化疗后的数据对患者预后预测更为准确，因此本研究以化疗后直肠癌患者PECAM-1、TRIM14表达水平进行研究，而化疗前的表达水平是否对其产生影响需要后期进一步研究。
综上所述，PECAM-1、TRIM14在直肠癌患者肿瘤组织中呈高水平表达，经化疗后CR、PR患者PECAM-1、TRIM14表达下调明显，SD、PD患者下调幅度则较低，且保持着较高的表达水平；PECAM-1、TRIM14高表达是影响直肠癌患者预后的危险因素，对直肠癌患者的化疗后不良预后具有较高的评估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