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轶辉 王杰龙
苏州大学体育学院（苏州 215006）
建成环境对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影响综述
吴轶辉 王杰龙
苏州大学体育学院（苏州 215006）
目的：针对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与建成环境特征的相关性进行综述，以期为后续研究提供支持与参考。方法：通过设定系列检索策略与筛选标准，在Web of Science、PubMed、Ovid三大检索平台与Elsevier、Medline两大电子数据库进行文献检索，在对文献进行质量评价后，提取各个研究的结果、相关系数及显着性概率，按照标准进行综合评价。结果：土地混合利用度（63%）、街道连通性（60%）、步行指数（50%）在该领域的研究中获取了有力的证据，可及性（42%）获取了可能的证据。建成环境的测量，主观测量的检出率为38%，客观检出率为24%。结论：土地混合利用度、街道连通性、步行指数与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存在相关，可及性作为一个可能的证据还需要深入研究证实，其它建成环境特征则与老年人的休闲性体力活动无关。
建成环境；休闲性体力活动；休闲性步行；老年人
随着发展中国家人口不断增长、城市化和收入增加，预计到2050年，世界上将有20亿人口超过60岁，其中的80%都居住在发展中国家[1]。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公报（第1号）显示，65岁及以上人口占8.87%。与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相比，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上升2.93个百分点，6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上升1.91个百分点。社会人口迅速老龄化带来的是老年人相关健康需求的增加。体力活动作为一种可以预防诸如骨质疏松、Ⅱ型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肥胖的身体活动方式，可以有效提升老年人的生活质量，促进健康，降低医疗保健支出[2-5]。休闲性体力活动作为体力活动的类型之一，也是老年人日常身体活动的重要形式。它包括日常闲暇时间的体力活动，因其主要包括体育锻炼，不包括看电视、使用电脑等久坐行为[6]，其消耗的能量更多，强度更大，尤其对促进老年人的身体健康效果更加显着。建成环境作为体力活动影响因素之一，已成为近年来的研究热点。通常情况下，建成环境是指由人类活动构成的人造环境组成，相关影响因素包括步行指数、居住密度、土地混合利用度、街道连通性等等[7]。研究人员通过探究两者之间的关系，进而改变建成环境的特征，使其更加适宜居民进行体力活动。目前尚无针对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与建成环境特征关系的综述。因此有必要对该领域的研究进行收集总结、归纳分析，探求稳定的、同居民体力活动密切相关的建成环境特征，为后续相关的研究提供依据。
1 研究方法
1.1 文献检索
本研究在Web of Science、PubMed、Ovid三大检索平台与Elsevier、Medline两大电子数据库进行文献检索，以“Physical Activity”、“Leisure Time Physical Ac⁃tivity”、“Walking”、“Cycling”、“Built Environment”、“Physical Environment”、“Community Environment”、“Neighborhood Environment”、“Perceived Environ⁃ment”、“Older Adults”、“Elderly”、“Older People”、“Older Person”、“Senior”等相关词语进行组合检索，并且把检索时间限定为2005年1月至2016年3月。
文献的筛选遵循如下标准：（1）全英文撰写；（2）文献必须包括研究对象、样本数量、研究设计、体力活动范围、建成环境特征、研究结果；（3）样本年龄须大于60周岁；（4）文献研究的休闲性体力活动范围必须包括总的休闲性体力活动或休闲性体力活动的组成部分，如休闲性步行、休闲性骑行、其它类型的休闲性体力活动；（5）建成环境特征可以是步行指数，也可以是居住密度、土地混合利用度、可及性、街道连通性等8个属性，也可以是特定的建成环境特征。
文献的剔除遵循如下标准：（1）把总的体力活动作为变量的；（2）综述性文献、会议论文、摘要、书籍、评论、专家意见、定性研究、干预研究、实验研究；（3）研究主体为残疾人、肥胖、病患等人群。具体流程详见图1。
图1 文献筛选流程
1.2 数据提取和质量评价
为方便研究结果的比较分析，两名研究者遵循以下条件提取数据：（1）提取文献中的研究国家、年份、样本尺寸、测量方法及工具、自变量、因变量、研究结果。（2）选取自变量最少时的回归系数；（3）选取没有控制变量或控制变量最少时的相关系数[8]；并将抽取的文献中建成环境各变量与休闲体力活动的相关系数分别归类为正相关、负相关和零相关。使用美国卫生保健质量和研究机构（Agency for Healthcare Research and Quali⁃ty，AHRQ）推荐的横断面研究评价标准对文献质量进行评价，量表包括11个条目，回答“是”得1分，回答“否”或“不清楚”得0分，分数越高说明该文献质量越好。
2 结果
本次研究共检索出文献1018篇，经筛选提取出文献20篇（图1），所纳入文献质量评分范围在6～9分之间，平均分（7.65±0.90）分，文献质量尚可。纳入文献总样本量为91715名老年人，所有研究均为横断面研究，涉及四大洲9个国家，北美洲6篇，南美洲3篇，欧洲5篇，亚洲6篇。2010年以后共有17篇研究，相对于2005～2010年之间的3篇研究，数量上有大幅提升，说明近年来关于细分人群休闲性体力活动与建成环境关系的研究越来越受到关注，也正如McCormack等[9]和 Owen等[10]的研究显示，体力活动的研究也越来越细化。研究休闲性体力活动的测量均为主观测量，使用最多的测量工具为国际体力活动问卷（International Physical Activity Questionnaires，IPAQ）。虽然市面上有诸如计步器、加速度计等客观测量工具测量体力活动，但这些工具很难有针对性地测量休闲性体力活动。建成环境的测量中，单独采用主观测量方法的有11篇，使用最多的工具是社区居民步行性量表（Neigh⁃borhood Environment Walkability Scale，NEWS）；单独采用客观测量方法的有7篇，使用最多的客观测量工具是地理信息系统（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GIS）；主观与客观结合的测量方法有2篇。另有2篇文献的所有建成环境数据来源于第三方（见表1）。
步行指数是一个包含了土地混合利用度、街道连通性、居住密度、零售网点密度4个方面的拟合指数[11]。有两个涉及步行指数的研究，并且都是针对城市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的横断面研究。一项美国的研究显示，老年人休闲性步行与步行指数呈正相关[26]；另一项比利时的研究显示，老年人休闲性步行、休闲性骑行与步行指数无关[39]（见表2，下同）。
有8个涉及居住密度的研究。仅有Hanibuchi等[25]针对老年人其它类型的休闲性体力活动与居住密度的研究显示两者呈正相关，其余研究均显示两者不相关[23，27，32，33，36，37，41]。
Shigematsud与Cain等[23，38]的研究显示，老年人休闲性步行与土地混合利用度呈正相关；Salvador等[24]的研究是针对土地混合利用度中建成环境的具体的城市配套设施及场所，其中与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呈正相关的分别是运动场所、健康中心、银行。其余研究显示两者均无相关[25，32，37]。
中国香港的两个研究显示，街道连通性与香港老年人的休闲性步行成正相关[32，37]。究其原因，这可能与香港是一个高居住密度的城市有关[35]。Hanibuchi等[25]的研究显示，老年人除步行以外的休闲性体力活动与十字路口数量呈正相关。而另一项研究显示，两者之间不存在相关[23]。
涉及可及性的研究有7篇，其中关于店铺可及性的研究有2篇。Tsunoda等[28]的研究显示，在日本农村，老年人的休闲性步行与店铺可及性呈正相关；而一项在日本城市的研究显示，两者之间并不存在关联性[32]。
涉及美学属性的研究共有9篇，有3篇研究显示老年人休闲性步行与美学呈正相关[28，32，37]。这与Bird等[12]的研究结果一致。1篇研究结果显示，两者之间呈负相关[38]。其余研究结果显示，老年人休闲性步行与美学均不相关[23，26，31，33，35]。值得一提的是，除了Saito等[33]的研究，研究结果呈正相关的文献均来自于亚洲地区，而欧美地区的研究均显示负相关或不相关[23，26，31，36，38]。
表1 纳入文献基本情况
涉及安全、犯罪的共有11篇文献。研究结果显示，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与交通安全、犯罪之间无关联[23，28，31，32，33，34，37]。这与之前的研究结果一致[13-20]。所纳入的文献中，有许多文献中都包含了一些特定的建成环境指标，如私家车的数量、流浪动物、空气污染等，这些特定的建成环境指标对老年人的体力活动是非常重要的[21]。不过，绝大多数特定建成环境特征与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无关。
该领域的研究中探究最多的建成环境特征前5位依次为：步行和骑行基础设施/邻里美学/安全（9项研究）、居住密度（8项研究）、可及性/犯罪（7项研究）、土地混合利用度（6项研究）、街道连通性（4项研究）。故上述建成环境特征在该领域的研究中关注度较高。
基于Wendel-Vos等[42]的证据质量评价标准，通过对研究结果进行汇总分析可以发现（表3），主观测量建成环境的研究中，土地混合利用度、街道连通性、步行和骑行基础设施获取到了有力的证据（同向相关＞50%，反向相关≤25%），与老年人的休闲性体力活动存在相关；可及性和邻里美学获取到了可能的证据（同向相关＞50%，反向相关≥25%），与老年人的休闲性体力活动存在相关。客观测量的研究中，仅有土地混合利用度、街道连通性获取到了有力的证据（同向相关＞50%，反向相关≤25%），与老年人的休闲性体力活动存在相关，其余建成环境指标无一获取有力的实证证据。在不区分建成环境测量方法的前提下，土地混合利用度、街道连通性、步行指数获取到了有力的证据（同向相关＞50%，反向相关≤25%），与老年人的休闲性体力活动存在相关；可及性获取到了可能的证据（同向相关＞50%，反向相关≥25%），与老年人的休闲性体力活动可能存在相关，其余特征则没有获取实证研究的支持，与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无显着相关，如涉及犯罪的研究结果显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两者之间存在关联（0%）。另外，主观测量建成环境的研究中有28%证据表明建成环境与老年人的休闲性体力活动有显着性正相关关系，大于客观测量建成环境的研究（24%），大于主客观结合的研究（11%）。整体而言，只有26%的研究结果符合研究人员的预期。具体来看，符合预期结果的百分比由高到低的排名依次为：土地混合利用度（63%）、街道连通性（60%）、步行指数（50%）、可及性（42%）、步行/骑行基础设施（39%）、邻里美学（29%）、安全（28%）、居住密度（13%）、特定建成环境（18%）、犯罪（0%）。
表2 纳入文献的研究结果
注1：LTPA：休闲性体力活动；LTW：休闲性步行；LTC：休闲性骑行；OLTPA：其他形式的休闲性体力活动。注2：+：正相关；-：负相关；0：无相关。
关于不同建成环境测量方法的显着性检出率，主观测量的检出率为38%，客观测量检出率为24%；特定建成环境特征中，在客观测量方法下，显着性相关的比率为40%，高于主观测量方法下27%的比率。不同建成环境属性显着性的检出率依次为：土地混合利用度（63%）、街道连通性（60%）、可及性/步行指数（50%）、步行和骑行基础设施（48%）、邻里美学（41%）、安全（39%）、特定建成环境（29%）、居住密度（13%）、犯罪（0%）。总体的显着性检出率为51%。
表3 不同建成环境测量方法相关情况比较
3 讨论
现有的综述研究都比较关注青少年与成年人体力活动[12，43]，而本综述针对的是该研究领域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的研究，目的是为了明确建成环境与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之间的联系，但是与之相关的文献数量较少，故本综述的相关研究结果还需要更多的研究进一步证实。正如Frost[44]所说，未来应多多关注细分人群的研究，如老年人群体、残疾人群体等，筛选出能够真正影响特定人群的建成环境特征。另外，纳入的所有研究均为横断面研究，仅仅探究了不同变量间的相关关系。未来如果想要产生应用价值，应深入探究变量间的因果关系，为未来的实践干预丰富理论基础。
不少研究认为，建成环境的客观测量方法比主观测量的建成环境高效精确[45，46]。不过，在本综述中，主观测量方法反而要比客观测量方法显着性相关检出率要高。首先，造成这种情况的可能原因是客观测量中数据源的时效性、针对性较差，比如使用的地图、数据库没有及时更新，选择的数据脱离人实际生活的环境等；其次，本研究主要客观测量方法为GIS，研究过程中无法现场判断研究区域内环境特征的质量，进而忽略了人置身环境中的切身感受，可能也会令研究结果不如预期，而主观测量就可以通过受访人员对周边环境的认知，捕捉到与之紧密相关的建成环境数据，弥补这一缺陷。总之，在研究过程中，建成环境的测量最重要的前提还是要结合方法优缺点与区域特点去选择使用，而不应过于超前。
另外，本研究针对建成环境对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影响的结果进行了汇总以及半定量分析，结果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同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各个研究本身存在着较大的异质性，原因可能有以下几个方面：（1）体力活动测量的评价工具不同，建成环境测量的工具不同，研究区域不同；（2）研究人群的种族不同，无法排除种族间的差异；（3）由于各个研究纳入的建成环境属性不尽相同，加之目前也没有专门针对建成环境特征分类的工具，可能无法对其进行准确的划分；（4）由于纳入的研究中有些结果并没有公布显示效应量的OR值，无法从整体上看出两者之间影响的密切程度。因此，本研究只是简单归纳了相关系数的方向，未关注效应量。
4 结论与展望
该研究领域中，多数研究采用都是主观测量方法，相较于客观测量建成环境的研究更容易获取到研究人员预期的研究结果。总体而言，土地混合利用度、街道连通性、步行指数与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存在相关，可及性作为一个可能的证据还需要深入的研究，有待进一步证实；居住密度、步行和骑行基础设施、邻里美学、安全、犯罪、特定建成环境与老年人体力活动的相关性暂未获得实证研究的证实。
不同国家的研究开始结合本国国情通过主观或客观的测量方法收集一些具有本国特点的建成环境指标，从而进一步明确条目数量和范围，研制本土化的建成环境量表，并随着社会经济发展中出现的新变量进行适当地增加，而不再一味地照搬原版量表[24，31，32]。根据人口社会学特征，对人群进一步细分后展开研究也正成为趋势，比如区分性别、居住地、种族等进行研究[47]。部分研究开始关注心理社会因素与建成环境因素的交互作用对老年人休闲性体力活动的影响，而不再一味单独探究建成环境对老年人行为决策的影响[26]。该领域结合个体因素，人口社会学等因素去探究两者之间的关系，探究彼此之间更深层的调节作用机制[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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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1.04
苏州市体育局项目（TY2015-103）
吴轶辉，Email：semerwu0928@gmai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