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丽丽
摘要：传统的儿童民间游戏在当代社会中或消逝，或流传，“过家家”就是其中一种有代表性的传统游戏。“过家家”有着久远的历史，经历了漫长的流传过程，是当代幼儿园活动室内游戏的典型代表。其在儿童人际关系的协调、现实生活的理解和诠释、一个完整项目的驾驭等方面体现出独特价值。
关键词：传统民间游戏 “过家家” 历史 价值 流传
随着社会的发展，有些儿童民间游戏渐渐消逝了。于是，一种呼声高涨：激活传统民间游戏，挖掘民间游戏的现代价值，通过教育的努力使民间游戏重新回到孩子身边。
一个不可忽略的现实是，社会的发展有着自身的规律，有着不可阻挡的潮流。儿童游戏是对社会现实的表现和反映，儿童游戏与社会现实有着亲密的、相互调适的关系。当我们惊呼某些游戏行将消逝的时候，我们是否应该首先考虑这背后的社会根源？
所以，对那些传统民间游戏的来源、流传、演变及当今现实的土壤进行细致的分析，或许是对传统民间游戏的消逝作出判断的提前。本文选取有代表性的儿童经典民间游戏“过家家”，尝试对其过去、现在和未来做一脉络分析。
一、起源与历史
说“过家家”是最古老的儿童游戏，并不夸张。“过家家”是角色游戏的典型代表，是孩子最初的生活经验的反映。孩子早年是由家庭抚育成长的，因而他在游戏中必然要表现最为熟悉的家庭生活。“过家家”游戏发展到现在，有一个比它范围更大的术语——角色扮演游戏。
有充分的文字记载表明，早在先秦时期，过家家之类的角色扮演游戏在儿童中就已经很普遍地存在了。《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最早记载了儿童游戏：“夫婴儿相与戏也，以尘为饭，以涂为羹，以木为胾，然至日晚必归饷者，尘饭涂羹，可以戏而不可食也。”这说的是小孩子在一起玩游戏，用沙土当饭，用泥浆为羹，用木块作肉，但到天晚就要回家吃饭，因为沙土饭泥浆羹只是玩玩而已，不能吃。这是典型的“过家家”游戏。《史记·孔子世家》也记载：“孔子为儿嬉戏，常陈俎豆，设礼容。”这说是小时候孔子喜欢玩模仿成人祭祀的游戏。大家都熟悉“孟母三迁”的故事，里面也讲了孟子小时候曾玩过送葬和做买卖的游戏。
“过家家”是非常开放的、包含内容很广的一类游戏，特别是当代游戏理论中的角色扮演游戏一词更表明了它的特点。至于到底怎么玩，似乎无法说清楚，因为如果你规定一个玩法，孩子可能会觉得很奇怪。这种自发的、高频率的、长时间在儿童中开展的游戏占据了童年游戏的大半江山。虽然在不同的时代和社会中，孩子扮演的情景与内容会有所变化，但家庭的日常生活场景，如一家老小、烧火做饭、柴米油盐、娶妻生子等生活琐事是最基本的游戏内容。
二、价值
当代游戏理论中关于角色扮演游戏的价值有着明确而详细的阐述，这都适用于“过家家”游戏，甚至可以说“过家家”游戏对幼儿发展的价值就是游戏全部价值的一个缩影。笔者认为更加需要强调的是“过家家”游戏三个方面的价值：对人际关系的协调，对现实生活的理解和诠释，对一个完整项目的驾驭。
“过家家”游戏一般是几个人一起玩，这首先就需要对角色进行分配，而角色是有轻重之分的，当了爸爸妈妈可能就在游戏中充当领袖角色。如何分配角色，是孩子们自己协商、妥协乃至争论的结果。既然大家要一起玩，最后的妥协是必然的。这样，在整个游戏进展的过程中，每个孩子要按照自己的角色身份行事，要处理好角色之间的关系，以使大家都玩得愉快。这里牵涉到复杂的现实和想象中的人际关系的协调，孩子在每天的“过家家”游戏中都要学着灵活处理。
“过家家”是一个假想的游戏，但想象的来源都是日常生活场景，这个游戏为孩子提供了一个独立于成人世界之外的儿童世界。在这个儿童世界里，孩子可以自由地表达对成人世界生活的理解，并作出自己的诠释。他们不仅仅是模仿现实，还进行自己的加工改造，做出自己的价值判断，进行自己超越于现实的畅想等。在现实中，成人或许总愿意充当一个说教者，在孩子面前认为自己是全知全能的，认为孩子很难有抗拒的能力。在“过家家”游戏中，孩子终于有了喘息、思考和通过行动表达的机会。正如皮亚杰所指出的，孩子会以自己的方式同化现实的世界。
“过家家”游戏就是孩子的戏剧生活，如果时间和条件充分的话，这个戏剧每天都在上演，而且每天持续的时间很长。事实上，他们就像一个剧组，在导演着一场很难终结的连续剧。这不是那种又臭又长的肥皂剧，而是一场富有想象力和创造性的戏剧。比如在传统的乡间“过家家”游戏中，首先要建造一个模拟的家居，这可能是柴房、草垛，也可能是孩子自己动手建造的居所。以后每天都要到这里上演游戏，不断地添置物品。在每天几个小时的游戏中，要不断安排、调整和修正，要延续着昨天的场面，要计划着明天的主题。要有始有终，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每天的“过家家”游戏都好比是一个项目，孩子“过家家”就是在童年实施的最大的一项工程，其价值和重要性不言而喻。
三、消逝与流传
“过家家”是不会消逝的游戏，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而不是如美国批评家尼尔·波兹曼所说：童年正在消逝，游戏正在消逝。并且，与其他传统民间游戏不同的是，“过家家”游戏在托幼机构中得到了很好的流传，成为当今幼儿园课程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任何一个幼儿园活动室里，“过家家”游戏场景的布置是必不可少的。并且，托幼机构中的“过家家”突破了家庭的局限，延伸到对各种不同社会生活情景，比如医院、超市、理发店等，不一而足。玩具厂商也在配合着“过家家”游戏的发展和流传，比如以上所提到的内容均有成品的场景和整套的材料出售，在教室里布置一件游戏场景是很方便的事情。
在家庭中，这种游戏也在上演。很多的家庭孩子都有自己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陈设本身就是富有童趣的，孩子会把他的房间当作自然的“过家家”游戏场景。负责任的父母会注重和孩子一起做游戏，这些游戏中会包含着大量的角色扮演。成人煞有介事地配合着孩子的游戏，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过家家”游戏也消逝了很多东西，虽然在不断地增添着新的元素。有些东西是永久地消逝了，有些东西是人为地消逝了。如前所述，我们童年玩“过家家”是在屋后的院子里或者柴房的草垛里，用断砖碎石自己建造一所足以住人的房子，耗费好几天的精力，然后不断添置物品。这所房子里有一个简易的灶台，但它有真实的功用。我们从田里挖来的花生、山芋是完全可以在这里弄熟的，但这也承担着被大人发现以及发生火灾的凶险。当今城市里的“过家家”场景是在室内的，户外的近乎绝迹了。大多数时候，孩子无须自己建造场景，尤其是在幼儿园活动室内，大的场景是教师区角布置的内容，孩子不用插手。甚至大场景里的小物件也是预先安排好的，总不能让孩子自己带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来吧？所以，如果将“过家家”看作是孩子童年生活中的一项大工程的话，那这项工程的工序和作业量可能是缩减了，孩子在这项工程中的驾驭能力也会降低。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项工程所涉及的横向生活场景比以前大大丰富了，因为这是一个多么丰富多彩的时代呀！消逝的元素和添加的元素是否对称，还有待仔细衡量。
“过家家”是传统民间游戏的典型代表，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列出一长串的游戏：捉迷藏、玩泥巴、滚铁环、打弹弓、抓石子……这些游戏或消逝，或流传，命运不尽相同。通过梳理这些传统民间游戏的历史、价值及流传，有助于我们以历史的视角审视童年游戏的价值，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为幼儿创设一个与游戏相伴的童年。
责任编辑：赵潇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