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慧 郭方言 石俊

没有华丽的背景,没有巧妙精致的情节,也没有震撼人心的人物事迹。电影《钢的琴》就在这样一种极为寻常甚至时荒芜的街头巷尾呈现了以陈桂林为中心的一群人为制造“钢”的琴,在东北重工业转型这一特殊时代背景下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在这场看似闹剧一样的故事背后所隐藏的情感却是抑制不住的:陈桂林对女儿的爱、那一份坚忍与不解乃至对那个逝去时代的缅怀与不舍......

如果说,母爱深似海,那幺父爱便是重如山,他可能没有大海那样波涛汹涌,但却有大山般的沉默与高大。影片中,小菊为了争夺女儿抚养权,不断给她买玩具、高档文具等物品,而陈桂林却在家静静地为小元织毛裤。或许,观众在看第一眼时都会感到这个画面有些许好笑,但当镜头久久停留在这个画面时,人们的心情也逐渐由漫不经心的观看变为了一种深沉的思考,在“桂林山水甲天下”的字幅下重新审视陈桂林这个人,也在他看似幽默的行为动作中读出了一个父亲深沉的爱。当纸质琴制作好时,陈桂林与女儿坐在“钢琴”旁一同“弹奏”曲子,摄像机在父女两人身上久久没有离开,两人边“弹”边唱,乐在其中。诚然,这架“钢琴”必然是弹不出声音的,但无声的“钢琴”却如同陈桂林给女儿小元的爱一样——无声却又无穷的力量。儿女总是在长夜空虚时才会想起父母,却不知父母的爱却像是明朗的月亮,无时无刻不陪伴在自己身边。正如影片《钢的琴》中陈桂林对女儿小元的爱一样,自始至终贯穿整部电影,是支撑他走下去的源泉和动力。

“钢”的琴后面是一颗坚持隐忍的心;一份看似极具调侃的工作,一架“纲”的琴背后隐藏的实质是一个对生活积极的态度;更是一份对信念的不懈追求与隐忍。当淑贤调侃陈桂林这是妄想时,当所有的人都认为根本不可能的时候,陈桂林并没有退缩,他召集来学识渊博的留苏技工汪工及自己的朋友一起共同打造。他们找材料,画图纸,刷油漆……各个步骤在导演大幅度的移动镜头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激情澎湃的苏联音乐下中,他们亢奋地工作着。正是这种“有困难克服困难,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干下去”的精神引领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向成功。当起重机缓缓从高空落下“钢”的琴落地时,当女儿小元弹奏着那架“钢”的琴时镜头环视浏览性的扫过了在场的每个人,似乎是对他们的赞许和肯定。随着镜头的渐渐推远,琴声却依旧清晰,在影片的最后,人们仿佛看见了陈桂林那复杂的内心世界。梦想和坚持是每个人一生中的必修课,不论梦想之路是多幺遥远,真正渴望成功的人都不会感到疲惫。走在路上时,不必计较,欣赏美丽的一天,始终相信良辰美景就在脚边,是《钢的琴》所传达给观众的又一主题

在新旧时代交替的大背景下人物和社会所表示的彷徨与迷惘是《钢的琴》这部电影所表达的最为重要的主题,这种浮躁与迷惘来自于转型期的复杂的社会现实,来自于传统崩溃后新的价值坐标仍未建立起来的过渡时期。《钢的琴》中布满了随处可见的废旧工厂,导演特地用大量的移镜头逐一展现了沿街废弃的景象;同时,带有强烈的时代气息的苏联歌曲音乐贯穿于整部影片。陈桂林和他以前的同事们在晃动的车厢中激动地唱着苏联歌曲,但在其身后却挂着一块大大的猪肉,晃动的车厢便如同他们的你内心一样充满着不安与尴尬。钢厂的两个大烟囱将要被拆毁,他们一起写联名信试图用这种方法挽留住那个时代的一点点回忆,但这两个烟囱最终还是被拆毁了,他们在土坡上望着拆毁烟囱后在天空中弥漫着的层层黑雾心中无比失落却又无可奈何。远景不可见,留下的只有思念,那个年代逐渐远去,但那个时代的人仍在。或许,外貌早已改变,处境都大不相同,但情怀却从未变过…...影片最后,淑贤走向陈桂林,两人落寞地依偎在一起,渐渐停息的苏联音乐又再次如潮水般奔涌而来响彻在他们身边。在这一刻,或许最终女儿小元会不会因为这架钢琴回到陈桂林身边已经不再是这个问题地关键。“钢”的琴是否完成更多的是陈桂林和他的同伴们对那个时代,那个已然逝去的年代的一个交代与最后的缅怀。那流动与整部影片的带有强烈苏联气息的歌曲则更像是一段段时代的挽歌,默默地诉说着它的不舍……

凤凰网评价说:“张猛的《钢的琴》,不光是对生活无奈的戏谑和自嘲,更是对一个逝去的时代,一批旧人缅怀和追忆。对于现实也许我们什幺也改变不了,但只要努力过,制造不了风景线,也能留下一段自豪的回忆。”《钢的琴》这部电影,虽然是小成本电影,但它却用“一个个像油画一般的镜头,一段段看似漫不经心却细细考究桥段向人们展示了“最无奈的年代,最深情的告白。”在大片当道的电影市场里,这类描写小人物生活,接地气的优质口碑喜剧将成为一朵奇葩,观众对于商业类型片的观影选择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望着海一片,满怀倦,无泪也无言;望着天一片,只感到情怀。《钢的琴》以“钢”的琴为媒介,将现实主义的压抑与浪漫主义的文艺,巧融于一体,导演张猛用砖墙、烟囱、下岗、厂房、硬碰硬、俄罗斯老歌、生锈的车间、失落的包工头等一系列带有强烈符号化的物件,形象而动情的诉说了一段温情故事,而折射出的则是社会巨变之下心理动荡。在这个最好的时代,在这个最坏的时代,每个人都难免感到彷徨与无助,在时代改革的浪潮中,每个人都不可能留住昨天。当时去注定要远去时,人们能做的也只有缅怀与留念,在处境的变化中做到情怀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