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觅嘉
[摘 要] 注册学徒制在美国广泛实施并获得较大成功，其发展与美国产业背景、职业教育需求、改革息息相关。从注重就业到关注职业生涯发展，衔接学历教育，提供职业生涯选择，注册学徒制已经形成一套较为完善的系统。
[关 键 词] 注册学徒制;发展情况;趋势
[中图分类号] G719.7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19）31-0050-02
注册学徒制是美国现代学徒制的典型代表，其由雇主设计、提供培训，使“学徒”自进入该项目一开始便具有雇员身份，是一种高效的劳动准备形式。2017年6月，唐纳德·特朗普签署了名为“学徒制美国扩展计划”的行政命令，呼吁创建一个专门工作组，为学徒制的发展提供策略、建议，以帮助学徒制在美国普及。根据劳工部2018年的统计，已有超过530万注册学徒参与到这一系统中，注册学徒制项目已经超过2300项，对美国生涯与技术教育人才培养质量的提升起到了重要作用。
一、美国注册学徒制的产业背景
曾经美国的优势产业——制造业亟须转型，绿色、环保、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势头强劲;传统农业开始与生物技术、信息技术进行整合，新型农业崛起;婴儿潮和人口老龄化促使健康保健行业开始兴盛。根据美国《2013年人力资源短缺调查》，40%的企业认为劳动力市场缺乏有用之才。美国劳工统计局调查显示，2012—2022年美国经济需要增加1560万个工作岗位。以美国制造业为例，2015年，一项针对制造业管理者的“德洛特调查”发现，84%的管理者认为美国制造业存在“技能差”，66%的管理者很难雇用到能满足工作岗位所需能力的受聘者。不仅如此，该调查估算，2015—2025年间，制造业将存在340000个职位空缺，约60%的工作，即20000份工作因为“技能差”无人胜任。这些岗位需要劳动者具备高中或高中以上学历，但低于本科学历。这样的学历要求占到美国劳动力需求的45%～48%，这些岗位需要求职者具备一系列职业技能，仅通过职业学校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培养难以获得。[1]
二、美国注册学徒制的教育需求
从传统的职业学校人才培养效果来看，学校学习的毕业生与企业领导对所需人才的要求存在较大差距，他们所掌握的技能与企业工作需要严重不符合，很多用人单位表明，难以找到合适、合格的应聘者，教育机构的设备已经与时代脱节，职业技术教育专业的调整效率低下，课程没能与时俱进，专业教师尚未掌握先进技术等问题均导致毕业生无法满足地方企业需求。
从学历结构上看，许多毕业生虽获得学位，却难以满足职业对人才所提出的学历结构要求。当前，社会上53%的工作岗位存在空缺，既包括蓝领工作如木工、水管工、电工等，又包括牙科保健员、律师助手、护士等职业，要求具备“中等技能”的求职者即高于高中学历但不足四年制本科学历的人，就现在的劳动力而言，只有43%的人能够胜任这一要求。教育供给方与社会需求方之间的缺口仍然很大。
此外，对于美国普通家庭而言，四年制本科教育负担较大，根据统计，一名学生读到大学毕业，在2016年背负的债务为3.7万美元，所有的学生信贷数额之和已经超过1.3万亿美元，是十年前的三倍多。[1]
因此，通过注册学徒制来培训劳动力，填补职校与社会之间的鸿沟，由雇主提供学徒费用，解决学徒负担，为上述问题的解决提供了路径。
三、美国注册学徒制现状概述
（一）美国注册学徒制的对象
在美国，潜在的注册学徒有以下群体：面临需从学校向工作转换的高中高年级的青年，年龄在18～25岁之间、刚进入劳动力市场的青年;下岗、失业、潜在的失业人员以及需要转岗的在岗工人;退伍、转业的军人;身体、智力残缺等有特殊需要的劳动者;妇女和非传统行业的劳动者。[2]因此，注册学徒制项目会针对在校青少年、社会公民、部队人员等三类对象制定不同的学习内容。
（二）美国注册学徒制的类型
学徒制分为三种类型：（1）以总体工作时长为基础的学徒制，由其花在工作上或是教室中的小时量进行评判的学徒进程。（2）以能力为基础的学徒制，即由学徒的能力去证实相关知识、技能、能力的应用。（3）结合了工作时长与能力的混合式学徒制，判断标准兼顾了培养时间和能力要求。[3]
（三）注册学徒制的要素
总体而言，注册学徒制有两大要素——“工作过程”训练（On-the-Job training）和相关技术指导（Related Technical Instruction）。所谓“工作过程”训练指的是学徒要完成至少2000小时的经过周密计划的工作技能训练。不同的项目训练时长不一，有的项目甚至要求6000小时以上的训练时间。这一过程中，雇主要支付学徒工资。而“相关技术指导”则是理论学习部分，为“工作过程”训练提供支撑。相关技术指导学习类型丰富，可以在课堂中学习，在实际工作场所中开展，也可以是线上学习，建议学习时长至少每年144小时，雇主会为相关技术指导学习买单，实现学徒带薪上课。
（四）注册学徒制的学徒与组织方
学徒制项目持续1～4年不等，有的项目甚至长达6年之久。学徒须年满16周岁，进行全日制工作，雇主需支付学徒工资。随着学徒在项目中工作时间的增加，他们的工资还会在事先跟雇佣者之间决定的基础之上有所提升。注册学徒制可以由学徒的雇主或赞助组织举行，例如商会、劳工组织、独立的学徒组织。组织方要与美国劳工部或在所在州的学徒制机构一起合作，开发、注册他们的学徒制项目，且要提供所有相关资料，包括“工作过程”训练和“相关技术指导”，他们与职业学校、社区学院或其他教育机构之间形成协作伙伴关系，以保障以学徒为中心的培训顺利开展。[3]
四、美国注册学徒制的趋势——衔接学徒制与学历教育
面对就业缺口扩增大和人才需求结构的变化，注册学徒制开始转型，2014年4月7日，美国教育部与劳工部发布了“注册学徒制—大学联合协定”，该协定包括几个目的：（1）使学徒在注册学徒制经历中获得专科学校学分（最多可换60学分），从而有机会获得副学士或学士学位。（2）通过学位追求者的这一新通道增加专科学校毕业率。（3）通过扩大高素质、素养劳动者人才库，增加商业竞争力。（4）增加美国劳动者竞争力。（5）增加了学徒制项目和高中后教育机构的衔接关系。该协定的发布意味着学徒有机会获得更高学历和更强竞争力，不仅为学徒进入工作场域做好更充沛的准备，同时也能获得可持续发展的生涯能力。例如，北卡罗莱纳工作青年学徒制项目为高中学徒提供机会获得生涯与技术教育中学课程作业学分，大学学分以及“工作过程”训练。
为保障证书、学分、学历转换的准确、客观、科学，“注册学徒制—大学校联合协定”中成员必须通过由美国教育部认证的“地区学位授予机构”的审核、授权其成立学位授予组织，且其所申请的学徒制项目由资质过硬的第三方组织来判定，如美国教育协会，由美国公认的学位授予机构的校长、主席组成;全国专科学校学分推荐服务组织，由纽约州立大学董事会组建;或是提供学术基础课程评估与评估标准的2年或4年中等后教育机构。这些第三方评估组织对学徒所获证书与专科学校学分的价值匹配、专科学校能否胜任学徒制项目进行评估，甚至有许多组织会请第三方机构对培训过程、学校以外场所教育项目进行评判并将这些经历转化为相应学分。
五、注册学徒制面临的挑战
（一）学生的接受度不高
尽管美国注册学徒制普及程度高，仍面临着吸引力不足的问题。一方面，职业教育始终被当成次等教育，但许多学生和家长仍然认为四年制本科学历是走向成功的唯一途径。这种误解跟高中学生、父母及指导者对现实世界信息的缺乏有很大关系。另一方面，很多美国人还停留在传统学徒制的认识上，认为学徒制是僵硬的，会让毕业的学徒局限在一个公司，永远做一个工作，没有晋升、发展、转行的空间，缺乏灵活度。这些顾虑和成见导致学徒制扩大规模受到一定程度的阻碍。
（二）来自雇主的顾虑
虽然改革后的学徒制更具灵活性，但是这套系统仍存在一些弊端，如项目质量的不稳定性、启动时间太长、雇主和赞助商成本太高等。从成本投入的角度来看，与中国相似，许多雇主，特别是规模较小的企业很关心他们对学徒制项目投入所带来的回报，资助一个学徒制项目的成本，包括管理费用，学徒工资、学费、学生成为一名合格劳动力的时间成本等。此外，雇主不敢保证这些训练良好的学徒在他们大量投入后，会选择留下。尽管很多企业都已经付清学徒工资，公司仍然倾向于学徒制是他们的第二选择，而不是把学徒制看作为本行业培养、开发有能者的首要途径。
美国注册学徒制经过不断发展、改革，愈加突出学生的主体地位，重视学生生涯能力的提升，职业选择的自由，教育意义得以凸显。此外，注册学徒制贯穿中等职业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覆盖各类群体，充分体现出全纳性特点，总体而言，注册学徒制从关注就业到关注生涯，从僵硬、狭窄到充满弹性和选择，从强调生存到生存与发展并重，越发体现教育的本质，显现价值理性。
参考文献：
[1]Task Force on Apprenticeship Expansion. Final Report to： the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R]. 2018-05-10.
[2][美]杰弗里.A.康托（Jeffrey A. Cantor）.美国21世纪学徒制：培养一流劳动力的奥秘[M].北京：中国劳动社会保障出版社，2016.
[3]The White House. Presidential Executive Order Expanding Apprenticeships in America[Z]. 2017-07-17.
编辑 武生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