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茂英，李 俊，肖 瑶，魏军平
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北京 100053
甲状腺是人体内分泌系统中最大的器官，同时也是发病最多的器官。近年来，随着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及生态环境的改变，以甲状腺结节、亚临床甲状腺功能减退症为代表的甲状腺疾病患病率呈明显上升趋势。2020年4月，Thyroid杂志发表了我国迄今最大规模的甲状腺流行病学调查研究，结果显示：我国成人甲状腺结节患病率高达20.43%，其次是亚临床甲状腺功能减退症，为12.93%，而甲状腺过氧化物酶抗体和甲状腺球蛋白抗体阳性率、甲状腺肿大等也仍具较高患病率［1］，严重危害我国人民的身心健康。
甲状腺疾病在中医学中统称为“瘿病”，早在战国时期的《庄子·德充符》就有“瘿”的病名，南宋陈无择的《三因极一病证方论》根据瘿病局部证候的不同，将其分为石瘿、气瘿、血瘿、肉瘿、筋瘿。中医药治疗甲状腺疾病历史悠久，晋代葛洪的《肘后方》首先提出海藻、昆布有治疗瘿病的作用，李时珍《本草纲目》载黄药子可消瘿等。研究表明，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具有减少西药不良反应的发生率、减轻临床症状、调节免疫、改善甲状腺功能和降低远期复发率等独特优势［2-3］。
CiteSpace 全称为Citation Space，是美国德雷塞尔大学陈超美教授研发的一款科学文献可视化分析软件，目前被广泛应用于计算机科学、工程、医学、图书情报学等多个领域［4-10］。本文应用CiteSpace V 软件，对近二十年来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相关文献进行归纳、梳理，分别以作者、研究机构、关键词为节点绘制知识图谱，协助分析该学科发展脉络，识别该领域的研究现状、研究热点及发展趋势，从而为今后中药防治甲状腺疾病的研究提供借鉴。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以中国知网期刊数据库为数据源；检索方式：专业检索；检索策略：SU=‘甲状腺’*（‘中医’+‘中药’+‘中草药’+‘草药’+‘中成药’）*‘治疗’；文献发表时间：2000—2019 年；来源类别：全部期刊；检索语种：中文；检索时间2020年7月23 日。共检索出相关文献930 篇，经过人工阅读题目、摘要，剔除与主题不相关、杂志约稿、作者信息不全、重复文献等92 篇，最终纳入符合条件的文献838篇。
1.2 数据转换将纳入文献以Refworks 格式导出，命名为download_xxx.txt 格式，导出的文献包含题名（T1）、摘要（AB）、关键词（K1）、期刊（JF）、作者（A1）、发表年份（YR）、研究机构（AD）等信息。通过CiteSpace 5.7 R1内置的CNKI数据转换器，把Refworks 格式转换成CiteSpace 5.7 R1 可利用的文献格式。
1.3 软件参数设置将数据导入CiteSpace 5.7 R1（64 bit）软件绘制相关知识图谱，具体参数设置为：时间切片（time slicing）：跨度2000年1 月至2019 年12 月，以每3 年为一个时间切片（years per slice=3）；节点类型（node types）：分别选取作者（author）、机构（institution）、关键词（keyword）；演算时阈值（top N per slice）=50；修剪选项（pruning）：作者、机构可视化时不做任何处理，关键词选择关键路径（pathfinder）和修剪图形（pruning sliced networks）。
2 结果与分析
2.1 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年发文量分析以年份为横坐标，发文量为纵坐标，对纳入的838篇文献绘制折线图进行统计分析，2000—2019 年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发文量呈小幅度波动、总体上升趋势，年均发文量在42篇左右。尤其是从2012年开始，该领域的发文量明显增加，每年发表文献量均在50篇以上，而且2019年已经达到105篇，表明中药防治甲状腺疾病研究在目前内分泌领域具有较高的热度，越来越受到广大研究者的重视。见图1。
2.2 文献作者共现分析以作者为节点绘制成包含156 个网络节点，179 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148 的作者共现图。发文量≥10 篇的作者有3人，其中高天舒教授发文量为最多，达17 篇；发文量≥5 篇的作者有14人，分别为高天舒、魏军平、陈如泉、张兰、杨宏杰、倪青等。但该作者共现图谱网络密度较低，反映了近二十年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研究主要以团队内部合作为主，形成了6个较为稳定的研究团队，如陈如泉、左新河、赵勇、陈继东等为同一团队，杨宏杰、李昀昊、郑敏为同一团队等。见图1—2，表1。
表1 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高发文量作者情况（发文量≥5篇）
2.3 研究机构共现分析对纳入文献的研究机构进行共现分析，将含义相同或者同一院系的二级机构与一级机构进行合并，如辽宁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学院、辽宁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合并到辽宁中医药大学；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内分泌科、中国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内分泌科合并到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等，最终形成214个节点、60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026的研究机构共现图谱。近二十年中药防治甲状腺疾病研究的主要力量为各中医药大学及其附属医院，其中，频次最高的机构是辽宁中医药大学，发文31篇，频次≥10的研究机构有14所，分别为辽宁中医药大学、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南京中医药大学、辽宁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山东中医药大学等，占共现图谱纳入研究机构的6.54%。此外，同一地域的研究机构间相互有合作，而跨区域合作交流较少，合作力度有待于进一步加强。见图3、表2。
图3 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机构共现图
2.4 关键词共现分析通过对纳入文献的关键词进行可视化，最终获得339 个节点、676 条连线的共现图谱。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常见病种包括甲状腺功能亢进症（143）、亚急性甲状腺炎（116）、桥本甲状腺炎（113）、甲状腺功能减退症（65）、甲状腺结节（54）、Graves 病（32）等；治疗方法主要有中医药疗法（100）、中医疗法（78）、中药疗法（75）、中西医结合疗法（67）、中药外敷（19）、西医治疗（16）等，涉及西药主要是左甲状腺素钠片（21）；研究方向涵盖综述（68）、辨证论治（61）、临床疗效（49）、临床观察（24）、病因病机（23）等方面。见图4、表3。
表3 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主要关键词列表
2.5 关键词聚类分析本研究采用LLR 算法获得了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14 个自然聚类，包括：#0中西医结合治疗、#1中药外敷、#2中西医结合、#3软坚消瘿汤、#4毒性弥漫性甲状腺肿、#5分期治疗、#6 总有效率等。该图谱的平均轮廓值为0.5705，且每个聚类的轮廓值均大于0.5，表明聚类结果是可信的，模块化Q值为0.6068（＞0.3），说明聚类是有效的。见表4、图5。
图5 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关键词聚类图
2.6 关键词突现分析1）2000—2019年间突现最早的关键词为含碘中药，且持续时间最长，说明含碘中药在早期即受到研究者的重点关注，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一直是本领域的研究热点；2）2001—2008年突现词为中药疗法，具有最高的突现强度，达11.2008；3）2004—2008 年和2005—2008 年突现词分别为Graves 病、甲状腺功能亢进症，说明在这期间中药治疗Graves 病、甲状腺功能亢进症持有较高热度；4）2009—2012 年突现词分别为甲状腺炎、中西医结合疗法，说明该阶段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热点病种为甲状腺炎，治疗方法以中西医结合疗法为主。5）以2015 年为时间节点，近五年的时间里出现突现词有临床疗效、甲状腺功能、甲巯咪唑、左甲状腺素素钠片，表明近年来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研究着眼于甲状腺功能、临床疗效，甲巯咪唑、左甲状腺素素钠片则是常用的阳性对照药或联用药物，见图6。
3 讨论
甲状腺疾病是最常见的内分泌疾病之一［11］，近年来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研究不断增加。本研究采用CiteSpace V 软件对相关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以图谱的形式展现近二十年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研究概况、热点和发展趋势。
3.1 研究概况在国家大力扶持中医药发展的背景下，中药防治甲状腺疾病的研究越来越受到科研人员和临床工作者的重视。从发文量上看，近二十年来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发文量呈小幅度波动、总体上升趋势，尤其是2019 年年发文量高达105 篇。从作者共现图谱来看，目前该领域内的研究者较多，形成了以为高天舒、魏军平、陈如泉教授等为代表的6 个主要研究团队，但多仍停留于团队内部合作，缺乏团队间的交流。从机构共现图谱来看，以辽宁中医药大学、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南京中医药大学、辽宁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等为代表的中医药院校及附属医院是研究的主要阵地，同一地域内多个机构间相互有合作，跨区域交流缺乏，合作力度还有待于加强。
3.2 研究热点从关键词的共现图谱及统计结果来看，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热点病种以甲状腺功能亢进症、亚急性甲状腺炎、桥本甲状腺炎为主；治疗方法有中医药疗法、中西医结合疗法等。根据关键词的共现聚类结果来看，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形成了14 个聚类，其中规模最大的#0 聚类，主要探讨中西医结合治疗甲状腺机能亢进，他吧唑是常联合使用的抗甲状腺药物，二者相辅相成，可有效缓解患者临床症状，改善眼球突出、甲状腺肿大等体征，调节甲状腺功能，降低药物不良反应发生率，减少复发［12-14］。#12 虽然规模较小，但轮廓值最大，年份较近，表明近年的研究热点在于数据挖掘，运用中医传承辅助系统剖析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组方规律。如周玉等［15］研究发现《中医方剂大辞典》中所载的治疗瘿病方剂其组方以软坚散结、行气化痰、活血化瘀为基础。肖斯婷等［16］研究表明，当代医家治疗甲状腺功能减退症的组方以益气健脾、温补肾阳、利水渗湿为主，单味中药茯苓的使用频次最高，常与白术构成药对。
3.3 研究前沿碘是合成甲状腺激素必不可少的微量元素，碘摄入不足或摄入过量都会导致甲状腺疾病，以2009 年为时间切点，在前一个十年中药防治甲状腺疾病的研究主要在含碘中药、中药疗法、Graves 病、甲状腺功能亢进症上，尤其是含碘中药的研究曾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随着全民食盐加碘政策的实施，我国甲状腺疾病谱系发生了变化，近十年来，中药防治甲状腺疾病的研究重点在甲状腺炎、中西医结合疗法、临床疗效、甲状腺功能等方面。推测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的临床疗效研究将会持续升温，通过开展高质量的临床试验，为中药治疗甲状腺疾病提供更高的循证医学证据。另外，甲状腺疾病包括甲状腺形态结构及功能的异常，中药在改善甲状腺功能尤其是亚临床甲状腺功能异常方面的研究可能是未来的重要研究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