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静

有的跑步是为了改变跑者身体,有的跑步,改变的是跑者的生活。当跑步离开城市和跑道,直面自然最残酷的磨砺,它就脱离了单纯的运动,开始叩诊人的心灵。“玄奘之路”戈壁挑战赛——一场从零基础一路跑向戈壁的特殊竞赛,一场商界精英在市场之外的团体奋战,带来了财务报表外不一样的人生曲线。

“跑步距离超过3200公里;在6个国家和20个城市晨跑;跑坏了4双鞋,N双袜子;用坏2个户外水袋;用掉N瓶红花油;脚指甲坏掉2个,掉落N个;体重从81公斤,减到戈壁前64公斤。”

这是厦大EMBA“玄奘之路”戈壁挑战赛A队队员的一段总结,在看到这段文字之前,你很难想象一群每天西装革履忙碌在中央空调办公室里的人,会有多看重一场不大不小的马拉松比赛,以至于这个比赛现在在不少EMBA校友中变成一个系着情感的符号,轻易就能被一句暗语唤醒——“今年还戈吗?”

训练

要进A队,每周训练公里数不能低于70,一周至少要跑5天。

跑过的人都知道,跑步是没有太多捷径可供穿越的运动。而放眼望报名“戈九”的厦大EMBA学员名单,大都没有跑步基础。此次A队队长,60年出生的江一鹏(大鹏)回忆刚入队第一次拉练的状况:“15公里花了我2小时02分,平均一公里8分钟多。按速度都不算是跑,几乎每一两百米就要休息。”从2013年7月开始,厦大的候选队员一路跑过上海、福州、杭州、漳州、厦门东坪山、昆明,还集体跑完了上海马拉松、厦门马拉松。最后进入A队的十个人,都经过了层层筛选机制的检视,挺过一场场汗水、泪水甚至血水洗礼——六个男生中,最多的瘦了四十几斤,最少的也近二十斤,以至于在机场过检入时,都要被海关人员盯上好一阵子——谁都纳闷,明明没去韩国,他们身份证上的圆脸怎幺集体变成了长脸?

这些平时一分钟都要掰成两分钟用的忙人,蜕变的过程远不如他们在职场上的得心应手。四个女队员里,戴晶晶(蜗牛),由于疗伤花了很多时间,特别珍惜能训练的日子,为了平衡家庭工作,有一段时间几乎每天半夜才能出门,在黑乎乎的操场孤独地绕圈。潘丽丹(丹顶鹤),曾因车祸导致左脚膝盖粉碎性骨折,换成一般人连走路都难,可是她在训练期间还“顺便”跑下了国内五个马拉松。钱立(海豚)的公司那段时间在筹划一部《红楼梦音乐传奇》剧目,每天加班,还要串缀起每个缝隙时间跑步。薛迎春(兔子),把用脚丈量自己家乡每一条崎岖山路作为训练课程,以至于面对令大家咬牙切齿的戈壁,她竟两眼放光,如履平地。

所有跑过戈壁挑战赛的队员,都说戈壁能重塑内心,但或者,这个过程更加难能可贵,而不仅是从沙漠里那条模糊的出发线开始计算。

他们此前在各个领域都有响当当的名字和头衔,跑起来以后,突然有点集体萌化:大鹏、大象、黑马、老虎、丹顶鹤、老猴、海豚、蜗牛、野狼和兔子。乍一听像个动物园,里面还不合逻辑地混进一只昆虫类——典型的跑步让人变得简单。

戈壁

那几天打开电视,几乎所有门户网站都在惊呼“敦煌瓜州”。

这场商学院的戈壁挑战赛,并没有因为面对全国的商业精英而在难度上放水。

112公里的路线,地貌复杂。沙漠、硕石戈壁、骆驼式的丘陵山地、高低不平的盐碱地……几乎每一天脚下的感觉和用力都不一样。有人在“戈”完后回想起来,觉得“不管你看过几次视频、是不是到过沙漠,等开始跑的时候,才会发现所有的艰难都超过你的想象。”而即使是一些老戈友,也并没有预料到“戈九”的这次史无前例:在正式比赛第一天,队员们就遭遇九级的大风和沙尘暴,漫天黄沙几乎无孔不入。当地看热闹的司机凑在一起惊叹,在瓜州这幺多年,从来没见过这幺大的沙暴。

于是整场戈壁挑战赛有了一个好莱坞灾难电影式的开头——暗红的天空,巨大的黄龙由远及近,三米之外的一切都陷入模糊。所有人都在空阔的戈壁里沉默向前,风沙封住人们的口舌,席卷而来的是巨大的孤独感和渺小感。而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面,每天早晚40度的温差、将户外帐篷吹变形的狂风、有时候坚硬如铁有时候又每一脚陷下去三四厘米的戈壁和耳边艰难的呼吸声,交叉成一种沉闷的节奏,一刻不停地响彻。

比赛

最后一天,十个脚趾甲已经全部受伤变黑了。

“戈九”的比赛中,厦大A队女生个个表现抢眼,4个女生全部计入有效成绩,并列女子个人总成绩的前五名,“蜗牛”戴晶晶不负众望,跑出了女子第一的成绩。

而过程并没有比赛结果那幺简单直接。在比赛第一天,原定有效成绩人选的林毅群(老猴)在20公里处出现腿部抽筋,只能紧急调男子第三顺位的施汉星(野狼)往前顶。由于提速过急,加上正面肆虐呼啸的沙尘暴,让野狼在距终点三公里时,已力气耗尽,步履蹒跚,这时北大、中欧正乘势追赶甚至超越,情急中,丁丰(老虎)挟起野狼胳膊,一路搀扶着往前冲。最后几百米是软路,每踩一脚都会深陷进去,每次抬腿都会觉得负荷千钧,而此时野狼的呼吸已经明显跟不上,脸色蜡黄,靠着老虎的支持才没倒下。老虎一路冲着他大喊:“施汉星你是真男人!你一定可以的!”就这样满嘴风沙,跌跌撞撞,两人相携冲过打卡点。

在出现状况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取得第一天的团体第四名。这个并不太顺利的开始,却让厦大A队看到了希望。

所有人心里开始有一簇火苗。

这种希望越燃越烈。进入第4天的最后一个竞赛日,女生保持了一向的好成绩,在长江商学院有比较明显优势的情况下,中欧、厦大、北大三个队伍成绩相差无几,谁都有可能跌出三甲。压力放在了队伍计划里的“第六人”老猴身上。他的最终成绩决定了今天厦大将以什幺样的结果收官。但老猴的状态并不算好——他十个脚趾头指甲已经全部黑了。当天早上准备出发的时候,老猴满脚的水泡,疼的连鞋子也套不上。大鹏帮着老猴把鞋子里的沙套拆出来,在外穿好以后才勉强把脚塞进跑鞋。而最后一天的赛道是“软戈壁”和河床,一脚深一脚浅的,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体力上的折磨。

老虎依旧神勇地跑在前头,而当最后一公里,老猴的身影从茫茫戈壁渐渐清晰,艰难又踏实地跃过终点线时,谁也没有想到,率先失声痛哭的,是一路陪跑了全程的厦大“戈八”的队长王健——上一届厦大以63秒之差无缘三甲,这件事一年来如鲠在喉。“戈九”的训练中,为了弥补遗憾,王健像是全职保姆一样关注着每一个细节。所以当结果呈现的那一秒,他的痛哭不止是自豪和欢喜,也是胸中郁愤一扫而空的释然。

“跑得很艰难。”队长大鹏在赛后回忆:“但很多事情,你做了,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

团队

这是一场高烧,到现在还没退。

“戈九”结束没几天,厦大“戈十”的训练已经开始。

对于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参加一次A队的规则来说,每个A队队员在比赛结束的瞬间就已经“退役”。但是像“戈八”队长王健那样的老队员却越来越多,说起来厦大的优势,“戈九”每个队员提到最多的词,就是传承。

所以厦大的团队远不止最后跑进有效成绩的6个人。队伍里的“护花使者”,连女队员心理生理状态都要关心的“黑马”韩孝亮;精准制定路线的智多星副队长“大象”梁川;队伍的核心人物“港百小金人”获得者领队龚明程;厦门马拉松风云人物总教练黄力生;医术精湛的队医朱章标;以老戈友为主力的强大智囊后勤团队;残奥会冠军,以四年时间走138公里戈壁路程的厦大EMBA校友侯斌;为了能在终点和大家汇合,早上4点多就提前出发的吕鸿德教授;顽强完成赛程的EMBA陈守德主任……所有人的名字在采访里一一被提起,打开一扇又一扇没有完结的故事新开始。

“我们共同经历过那样的场景,如今每次回想都像一次浓缩的人生被重放。这场高烧到现在也没有退。”大鹏在说到这句感慨的时候,刚陪着“戈十”的新队员,开始了下一届挑战赛的训练。

“玄奘之路”戈壁挑战赛知识库

源起:2006年的中印友好年,由中国社会工商、学术、新闻各界的精英人士,组成了联合考察队,一路穿越高原、戈壁、天山、雪岭、罗布泊无人区和战乱之中的阿富汗,亲身体验玄奘取经之路的种种艰难。在参加过活动的一些商界精英的推动下,玄奘之路商学院戈壁挑战赛成为一年一度的常规赛事。

参赛对象:今年是“戈壁挑战赛第九年”(简称“戈九”)有来自大陆、港澳台、新加坡的共31所华语商学院约1400人参赛,其中有24个商学院派出了竞赛队(A队),其他以体验为目的的是B队和C队。

比赛路线:比赛地点为甘肃瓜州莫贺延碛戈壁(汉唐丝绸之路),起点锁阳城(塔尔寺),终点白墩子,总长约 112 公里。

比赛规则:队员每天轻负重徒步 25~35 公里,抵达当日终点后扎帐宿营;赛期共四天,其中第一天为体验日,第二、三、四天为竞赛日。比赛记的是团体成绩,每个竞赛日将当日团队成员的个人成绩进行排名(女队员用减时后的成绩进行排名),排在第6位的成绩作为当日的团队成绩。

一些留在戈壁上的话

A01大鹏:跑出自己最好的生命状态,加油!

A02大象:我们戈九已经站在历史最高点,至少曾经“2”过了,大家放下包袱,尽全力撒开腿跑,按早上商议好的团队分组前进到达终点,我爱你们每一个人!

A03黑马:我是大家的妈咪,今天妈咪不会那幺啰嗦,女生也好,男生也好,我都爱你们!

A04老虎:感谢戈壁让我认识了你们,我爱你们!

A05丹顶鹤:大家跑好自己,跑好团队,努力为厦大和戈壁留下光彩一面,爱大家!

A06老猴:克服伤痛,为团队争光!

A07海豚: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A08蜗牛:我收获最大的是友谊,多了一群可以吵架的朋友,我心里相信这群朋友不会因为我乱发脾气而怪我,请大家谅解这两天,我会努力的,希望我们还能保持这份团结!

A09野狼:虽然我平时都不怎幺说话,没表达过我为什幺参加戈壁,我珍惜大家的这种感情,但我真的爱我们的团队!

A10兔子:我爱你们!你妹!格老子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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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该怎幺跑》

作者:(美)尼可拉斯·罗曼诺夫博士,(美)约翰·罗伯逊着, 徐国峰译

定价:58.00元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4年7月

本书是美国前奥林匹克国家队教练、运动科学家罗曼诺夫博士多年来智慧与教学的精华,他花了25年时间,完善了这套体系完备的姿势跑步法。在这本书里,罗曼诺夫博士先从理论的角度出发,解释了姿势跑步法的科学依据,然后重点讲述了姿势跑步法中“关键姿势”的要点与训练方法。

为了确保锻炼者能正确掌握姿势跑步法,本书特别花了很大的篇幅讲了身体柔韧性和肌肉强度的训练。从中可以看出,《跑步,该怎幺跑?》并非一本追求短期效益的书,跑者的更持久健康的运动生涯才是关注的重点。书中介绍的“姿势跑步法”已成为无数跑者公推的行动指南。

跑者推荐:

罗曼诺夫博士知道如何安排运动员的训练课程,他有一套自行设计的公式。此外,他也教人伸展,你会发现他对按摩和物理治疗的相关知识也相当广博。这所有的才能使罗曼诺夫博士成为我们这些选手无法取代的最宝贵的导师。他将来一定能够对美国的运动与体能的发展有很大的贡献。

——基因·席姆斯(Gene Sims)硕士

常春藤体育协会(Ivy League Conference)短距离跑冠军

尼古拉斯开发的一系列柔韧性、协调性和肌肉强度练习动作可以非常有效地改善人们的跑步技术。对我来说,其中的肌肉强度训练最有用。除了上半身和腿部的肌群,它还着重锻炼了下背部、臀部和腹部。在我以前上过的跑步训练课程中,从未强调训练这些核心肌群的重要性。训练效果非常显着。

——米米·奥莉薇亚(Mimi Oliveira)

前美国航空空乘、美国田径一级教练,跑过13次马拉松(其中3次是波士顿马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