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

征婚者

想象中,昆明女孩黄习菊穿上婚纱那天,周围的情景可能是这样:蓝天、草地和粉色香槟。也可能是这样:花车、礼堂和红色旗袍。但现实是,穿着白色婚纱的她,突兀地出现在最不搭调的景致——火车站广场上,身边还站着裹着病号服的弟弟。她是来征婚的,择偶标准只有一条——愿支付弟弟治疗费。白色婚纱想要拯救的是被白血病压垮的家庭。类似卖身救亲的故事已经残忍到令评论者失去评说的耐性,可是,它就那幺执着地如同从复印机里滚落出来的一样,复制着相似的无力。

忏悔者

他的姓名和身份不详,职业只能被描述为小偷,自称是“一个被感动的罪人”。他应该还是个毛头小伙儿,从外地“流窜”到山东烟台,近来偷了一个钱包。这个钱包很贵重,以至于他都掂不起来。他翻了翻,发现里面有4000多元钱、一张慈善总会的收据和一份捐款名单。原来他偷来的是19个打工仔救助朋友的爱心。没有人能说清他究竟经历了怎样“复杂的心理斗争”。最终,他联系了媒体记者,将钱包和没有泯灭的良知一起,放进超市储物柜,等着它们物归原主。等这个钱包回到原主手上时,里面多了一张纸,凌乱的字迹写了满满一页。信里说,他被这位好心人所感动,决定返回老家,找一份正经的工作。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成为一个像失主一样的人。如今,被偷走的爱心失而复得,曾经迷失的良知或许正在归途。

生死者

熊俊怡无法告诉大人,他是想活着还是死去。这个一岁孩子的头脑里应该没有生和死的概念。而年轻的父母,既不能救活他,更无法为他选择死。因为一次意外,小俊怡的大脑严重损伤,医生宣告已无治疗价值。他全身无法活动,靠氧气维持呼吸,痰堵在喉咙里呼呼作响。 父母见这个小生命这幺痛苦,祈求为他实施“安乐死”,但此举涉嫌违法,被相关部门拒绝。熊俊怡不能张嘴说话,唯一可以向外界透露信息的是那双明亮的眸子。从那双眼睛里,人们看不懂他对生或者死的渴望,就像他也看不懂这个复杂世界法律和人伦的纠结,以及更多无能为力的旁观者。所幸我们不懂。所幸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