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越

18 世纪,俄罗斯有位伯爵名叫舍列梅捷夫(1751—1809)。他的父亲于1756 年到1767 年,在莫斯科东部建造了一座美轮美奂的私人官邸,名叫库斯科沃庄园,占地230 公顷。

庄园里有一座剧院—这是父亲送给儿子的礼物,因为舍列梅捷夫自幼喜欢戏剧和音乐。

舍列梅捷夫的剧院布景金碧辉煌,舞台音响空谷传声,后台与前厅布局完美。他甚至允许莫斯科和周边地区的农奴也可前来加盟剧院,故而他的剧院又称“农奴剧院”。要知道,在1861 年废除农奴制之前,俄罗斯大多数剧院的演员都是贵族,农奴只能在剧院做小工,如搬运设备、搭建背景和缝制服装等。

舍列梅捷夫常深入民间寻找材童妙妓,最终在雅罗斯拉夫省的乡下,发现了年仅7 岁的农家女孩热姆丘戈娃(1768—1803)。她不仅长得清纯秀美,还颇具歌唱天赋。于是,舍列梅捷夫将热姆丘戈娃接到“农奴剧院”进行歌剧启蒙教育。

不久,她便在法国喜剧作曲家格雷特里的歌剧《饱经沧桑的友情》里饰演女仆。她的嗓音如黄莺出谷,令观众耳目一新。热姆丘戈娃逐渐成为“农奴剧院”的抒情女高音歌手。1781 年,年仅13 岁的热姆丘戈娃,因在法国喜剧歌剧家蒙西尼的《逃兵》中出演丽莎一炮而红。1787 年,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莅临“农奴剧院”,热姆丘戈娃登台献艺,深得女皇赏识,并获女皇亲赏钻石戒指一枚。

1797 年5 月7 日,波兰国王波尼亚托夫斯基访问“农奴剧院”,热姆丘戈娃饰演格雷特里的歌剧《萨姆尼特的婚姻》的女主角艾莲娜。她的歌声让国王潸然泪下。舍列梅捷夫望着魅力四射的热姆丘戈娃,突然意识到,他已深深爱上了她。

随着“农奴剧院”和主演热姆丘戈娃逐渐蜚声俄罗斯,两人的心也贴得更近了。他还专门为热姆丘戈娃修建了一所小庄园,将她接过去同居,并不在乎社会舆论对贵族与贱民之恋的心非巷议。

沙皇巴维尔一世1796 年登基后,便命舍列梅捷夫前往帝都圣彼得堡出任皇宫内务总管。舍列梅捷夫立即打点行装,套马备车,带上心爱的热姆丘戈娃前去上任。舍列梅捷夫一到圣彼得堡,就被女孩儿们给盯上了。圣彼得堡各种酒会、沙龙、舞会和庆典活动纷纷给他下帖子和发请柬。然而,贵族们很快就失望了,因为,新来的宫廷内务总管舍列梅捷夫,对交际活动毫无兴趣,更不喜欢珠围翠绕。

热姆丘戈娃也不轻松,她不仅忍受着闲言碎语,还忍受着湿冷气候对健康的摧残。没多久,她便患上了肺结核,嗓子也暂时失声了。1801 年3 月,新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登基。他降旨特许舍列梅捷夫娶热姆丘戈娃为妻。舍列梅捷夫感恩叩谢之余也发现,不少上流社会的男性开始觊觎热姆丘戈娃。于是,他决定尽快举行婚礼。1801 年11 月6 日清晨,舍列梅捷夫和热姆丘戈娃在莫斯科尼古拉耶夫教堂举行了结婚礼。双方只有少数亲朋好友出席婚礼。1802 年,热姆丘戈娃有了身孕,后于1803 年2 月3 日生下儿子德米特里。但是,怀孕和分娩加重了她的肺结核病情。2 月23 日,她不幸病逝,时年34 岁。

舍列梅捷夫强忍悲痛,将热姆丘戈娃安葬在圣彼得堡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修道院墓。6 年之后,1809 年1 月14 日,舍列梅捷夫也离开了人世。人们按其生前嘱托,将他与热姆丘戈娃同枕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