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踩登/任一座高峰,攀牵着白云/和锦样的霞光,跨一条长虹,瞰临着澎湃的海……”每当我读到林徽因的这首《激昂》,总是在想,霞光、长虹,那是一种怎样的景象呢?

我曾说,我也要去看山。走吧,就现在!背着希望,用青春做出行的手杖。可是,在这雾霾天里,山在哪里呢?我走了又走,除了灰色的混凝土,什幺也没有。浮云被遮挡在灰霾的背后,太阳的光芒也被削减。

是啊,这是你的容颜,涂着财富的油膏,却失去了曾经的清纯。常听到爸爸的感慨,一条熟悉的河流陌生了,几群飞舞的蝴蝶不见了。鲜妍百花在哪里?茂林修竹在哪里?

我在人群中勤勤恳恳,总希望有个变得慢的黄昏,可以看到夕阳喷吐的灿烂。可是,我们的城市太大了,遮住了夕阳的余晖。我向前奔跑,只听到商店里的喇叭播放着促销信息,再远一点,是一群方方正正的工厂,像是一群沉睡的兽伏在地上。我的山到底在哪里呢?

一片土地荒凉着,野草也少有来访,它被围上栅栏,拥有者像是《小王子》中数星星的人,他的栅栏向我挥手,好像在因自己占有一方贫瘠的土地而骄傲。

我搭上时间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地总算到了目的地。迎接我的人向我伸出了手,他对我说,走吧,去看山。我们走到山麓,那是一座没有人登过的小山,没有石梯。我想,我是怀着敬畏登上的。我听到落叶被踩在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看见阳光穿破密密树叶的罅隙。我独自站立,听树叶沙沙作响,就像我偷闲听到的钢琴曲一样,美好、庄严。这是我的一方净土。我在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片段,它太支离破碎了,好像是一场梦留下的残影。可是,它却胜过了所有的屏中景色,胜过了所有朋友为了炫耀发出来的用单反定格的瞬间。它是我的景色,浇灌了我干涸的内心。

身为万物之灵的我们,为什幺不回到最初的地方,踩一踩松软的泥土呢?我们一直躲在人类文明的成果中,会不会变得跟混凝土一样又冷又硬呢?

夜深后,万物都凉了,灯也熄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见到萤火虫。我打开窗子,好冷啊,街上只有几辆小车,急匆匆地驶过,车灯冒充着萤火虫。我问自己,萤火虫会不会漂洋过海,为沙滩上的海鸥和螃蟹照亮道路?

我只是想看看诗人们描绘的景象啊,莫非那些都是他们伟大的想象?

关上窗,我闭上眼睛,青山之外,海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