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金

河南郑州的崔永霞为还房债出国打洋工,把女儿杨青青托付给小姑子杨小玲照管。可正处于“热恋”中的杨小玲无暇顾及杨青青。在无助、渴望亲人的关爱中,杨青青与父亲同样在海外打工的同学史晓勇相互慰藉,陷入早恋,竟怀上了孩子。不料,史晓勇的父亲从韩国回来后竟唆使儿子竭力躲避这件事,最终的结果让人始料未及。

为还房债,母亲出国赚钱

2020年9月28日下午,一位39岁的漂亮女子一头扑向躺在病床上的女儿,一阵撕心裂肺,嚎啕哭喊道:“女儿,是我害了你啊!早知这样,我和你爸宁愿一辈子不买房子,不出去挣钱,把你丢在家里啊!”站在她旁边的男子也不停地捶胸顿足,悔愧不迭……

这位女子叫崔永霞,男的叫杨铁成,他们都是河南郑州市人。2000年7月,长相俊美的崔永霞从郑州大学外语系毕业后,被分配到市一家私立中学担任英语教师。2002年1月经人介绍与在郑州一家食品公司担任会计的杨铁成相识,杨铁成从西南财经大学毕业,长崔永霞两岁,他身材高大,为人豪爽。二人一见钟情,2002年5月,两人喜结连理,2004年1月,他们的女儿杨青青出生。

虽然他们的婚姻美满家庭幸福,然而,杨铁成和崔永霞始终怀着一个“心病”。原来,他们结婚后一直蜗居在单位分配的公房里,家里来个客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想在市里买套属于自已的大房子,但因囊中羞涩,只能望房兴叹。

转眼到2014年5月,随着女儿杨青青渐渐长大,加之市面房价越涨越高,崔永霞再也坐不住了。8月初,杨铁成和崔永霞在市繁华的东风路看中了一套120平方米的三居室,两人拿出30万元积蓄,用首付把房子买了下来。随后,又在银行贷了20万,对房子进行装修。

有了属于自已的房子,高兴之余,房贷又成了两人犯愁的心病,无奈之下,2015年8月,杨铁成不得不辞职到深圳发展,月薪2万元。2017年6月的一个周日,崔永霞到一家宾馆参加同事婚礼,无意间邂逅了她大学外语系最好的同学沈照萍。沈照萍是开封人,现在美国纽约长岛一家电器公司担任中文翻译,这次回国是回来探亲路过郑州。

两人一番长谈后,当沈照萍获知崔永霞的情况感到非常惊呀,说:“我没想到还守在单位拿每月少得可怜的工资,还是个可怜的‘房奴,咱们外语系几位好姐妹数你的成绩最好,如果早几年出国,不至于为今天的房贷发愁。如果你现在想出国,我帮你在国外联系工作,薪水比你现在强!”

晚上回到家,崔永霞一夜没睡,反复回想沈照萍说的话,想到如山的房债,想想女儿未来的前途,她决定出国。

即刻,她同沈照萍取得了联系。沈照萍立刻表示给她担保办理出国手续。一个周末晚上,崔永霞拭探着对女儿说:“有件事情妈妈想征求你的意见,你沈阿姨想让妈妈出国,你看是去还是不去?”杨青青一听,满脸不悦地反问道:“难道只有出国才能解决房债吗?”说着她把饭碗一推,冲进自已的房间。

很快,在深圳的杨铁成也得知妻子要出国的事,他在电话苦苦劝说她,让她放弃出国,在家照顾女儿。但崔永霞去意已决,听不进去劝阻,毅然向单位递交了辞职报告。

2018年2月20日,沈照萍果然言出有信,帮崔永霞办好赴美的相关手续,走之前,崔永霞把小姑子杨小玲接到郑州,千叮咛万嘱咐,杨小玲再三保证照管好侄女杨青青,才放心地踏上飞往美国的航班。随后,在沈照萍的安排下,崔永霞同沈照萍所在的公司签订了3年的劳动合同。

然而,崔永霞做梦也没想到,正是她的放手之托,为女儿埋下了血腥的祸患。

托管人“恋爱”匆匆,难辞其咎

杨小玲时年23岁,2011年高中毕业后因没有考取理想的大学,便到广州、深圳打工,收入虽然不低,但是个“月光族”。

2015年8月,杨小玲结交了一位硕士毕业的男友,对男友十分痴爱的她在他身上投入巨大的感情,曾两次为他做人流手术。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向男友提出结婚时,男友先是找借口推托,而后悄然失踪。遭受感情创伤的杨小玲差点为他“殉情自杀”。对恋爱失去信心的杨小玲呆在家里做起“啃老族”。

实事上,由杨小玲来照顾侄女杨青青,倒不如说是来给嫂子家看门,杨青青所在的中学是全封闭式学校,只有过双休日、节假日杨青青才从学校回家几天,杨小玲大部分时间没事可干。

最初一段时间,杨小玲做得十分称职,事无巨细地照顾杨青青,每次从学校回家,杨小玲督导她学习,做她爱吃的饭菜。然而,时间一长,感到特别孤寂的杨小玲想找点事干。

一次她闲逛到证券交易中心门前,看到许多人都在炒股票,眼前一亮,决定碰碰运气。2018年6月,杨小玲在股市认识一位叫任郝建生的股友,虽然年龄比杨小玲小2岁,但他颇具书生气质和精明的头脑。而杨小玲秀美的容貌及透着性感的气息也深深吸引着郝建生,两人迅速成为如胶似漆的恋人。

因遭受感情的创伤,杨小玲对这场恋情十分痴迷,害怕再失掉这次机会,她几乎天天约郝建生见面,常常深夜才回来。因她的心思倾迷于恋情中,自已对杨青青关心和照顾就淡漠了。一次杨青青回来过双休日,因忘记带家里房门钥匙,进不去屋,打姑姑杨小玲的手机关机。结果害得她在楼道里蜷缩一夜。第二天发起高烧,住了三天医院。

正处于青春期懵懵懂懂的年龄,加之少不更事,遇到问题最需要的是亲人的关怀呵护。7月中旬,杨青青突然来了月经,发觉和以往不同,出现不规则的紊乱,而且腹痛得历害。杨青青从学校请假回来想让姑姑带她到医院做个检查。恰好,这天杨小玲同郝建生相约到黄河风景区旅游。杨小玲一听,嘟噜说道:“真麻烦!”便从皮包掏出300元钱甩给杨青青,让她自已到医院做个检查,气得杨青青用被子蒙着头伤心委屈地哭了一个上午。

姑姑的冷酷和无情,让杨青青十分心寒,也感觉非常纳闷,这到底是怎幺啦?9月下旬的一天晚上,杨青青从学校回家取一份学习资料,忽然听姑姑的房间似乎有什幺动静,悄悄把耳朵贴到门上一听,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她的脸“刷”地红了,原来姑姑竟然把一个男人带到家里偷情。

杨青青用脚狠狠踢了几下门,惊慌失措的小姑披衣打开门出来,杨青青恨恨地冲姑姑质问:“他是谁?你们真无耻!”小姑索性挑明说:“我交了个男朋友……”未等小姑再往下说,杨青青哭着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翌日,杨青青气愤地把此事告诉远在美国的母亲,委屈哽咽着说:“我不想再让姑姑照顾我了,我恨她!”母亲在电话中连忙安慰她说:“你姑姑也不容易,这件事她做的是不对,以后注意就行了,但你千万不要分心影响学习!”

挂断电话,崔永霞又拨通了杨小玲的电话,责备说:“谈男友我不反对,总得照顾我女儿的面子,这样会直接影响我女儿的心理健康!”杨小玲一句话不说,心里一肚子委屈。

一旦纯洁的心灵被不良因素腐蚀,阴影一时很难抹去。自此,杨青青一想起这件事就感觉恶心。尽管姑姑向她表示道歉,已对姑姑充满仇视的杨青青丝毫不肯原谅她。姑姑干脆也懒得管他,为了同郝建生“幽会”方便,杨小玲又重新租了一套房子,搬了出去。

基本上属于失控状态的杨青青,学习成绩开始直线下滑,她开始到网吧沉迷于网络世界。她为自己起了一个叫“伤心玫瑰”的网名,把自己的不幸发布到网上。

这时,一个叫“爱的使者”的人加她为好友。一段时间的倾心相聊,两人终于约定见面。然而,令杨青青惊异的是“爱的使者”会是她的同校同学,17岁的史晓勇。

一见杨青青,史晓勇表白道:“我愿意在你孤独无助的时候给你依靠,用爱去温暖你受伤的心灵!做我的女友好吗?”面对史晓勇的突然表白,杨青青沉默了许久,点头答应了。

史晓勇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亲史福山是一个路桥工程施工队队长,史晓勇12岁时,因夫妻感情不和离婚,史晓勇判归父亲抚养。因父亲常年被派往国外,史晓勇一直跟随60多岁的奶奶生活。

两人恋爱后,史晓勇总是变着法地讨杨青青欢心,渐渐地,杨青青渴望得到慰藉的心在“爱的使者”那里得到满足。

一天周日的晚上,史晓勇与杨青青在一家酒店吃过饭后,史晓勇把杨青青带回自己的家。进门后,史晓勇突然一把抱着了杨青青,疯狂地拥吻她。刚开始,杨青青还躲躲闪闪,史晓勇生气地说:“你要真爱我,我们之间就不要再保留什幺了……”最终杨青青被史晓勇征服了。

小恋人“分娩难产”跳楼解脱

2020年3月,杨青青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先是例假没来,接下来是吃饭恶心,是不是怀孕了?她偷偷到药店买回了测孕试纸做检查,结果让她胆战心惊,真的怀了孕。

杨青青在史晓勇居住的小区门口堵着返校的史晓勇,惊慌地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他,并急切地问他怎幺办,史晓勇一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哆嗦着说:“要不然去医院做流产吧!”但杨青青不同意,说:“做人流太危险了,我们小区就有一个女孩因流产丧命了,弄不好还会被学校开除!”

最后,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仍没头绪,史晓勇说:“反正肚子现在也看不出来,干脆就拖拖吧,慢慢再想办法。”杨青青只好同意了他的意见。

转眼过去了两个月,杨青青明显感到肚子里面有东西在动,更加慌张。后来,她听说剧烈运动可流产,便故意大力蹦跳,想造成流产,然而不管她如何跳如何蹦,肚子里的胎儿仍然安安稳稳地没反应。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杨青青心里的恐慌与日俱增,人也变得很憔悴。她的一位女同学发现她神色不太对劲,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询问她怎幺了?杨青青支吾了半天说:“不为什幺,只是有点感冒!”

6月初的一天晚上,杨青青正在家里伤心,母亲从美国打来电话,问了一些家里的情况后,杨青青几欲想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母亲,终究没有说出口。放下电话,她趴在床上不禁失声痛哭。第二天,她又试着给姑姑打电话,想让姑姑帮她想个办法。电话挂通后,她又后悔了,杨小玲问她什幺事,杨青青“嗯”了一声:“没什幺事!”就挂断了电话。

实际上,史晓勇同样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精神挣扎,他最害怕的就是杨青青把孩子生出来,自己还是未成年的孩子,没结婚就当“小爸爸”,以后没法见人不说,万一她把孩子丢给他,谁来养活……史晓勇越想越害怕,最初的侥幸一下子变得恐慌起来。于是,史晓勇找到离异的母亲,谎称学校举办运动会,需要买运动服为由,向母亲要5000元,决定找杨青青,无论如何说服她把孩子做了。

杨青青本来心情就烦躁,生史晓勇的气,一见史晓勇,杨青青怒气冲冲上前对他又撕又打,史晓勇一边躲闪一边安慰她,好不容易等杨青青情绪平静下来了,史晓勇诚恳地说道:“既然错误已铸成,应该勇敢去面对。还是把孩子做了吧,否则的话咱俩这辈子就毁了……”杨青青犹豫了一会,痛苦地点了点头。

害怕到大医院碰到熟人,两人选择一个比较偏僻的私人小诊所,此时杨青青已怀孕5个多月,医生毫不客气地训斥他们:“你俩早干什幺去了,危险太大了,我们不敢做,你们去别的医院吧!”两人又找了两个小诊所,都因月份太大做流产危险害怕担责任拒绝。无奈,只好听天由命。幸亏穿衣服厚,加上杨青青稍胖,谁都没有看出异常。

7月月末,史晓勇父亲史福山从韩国回国,发现儿子的神态有些不太正常,总是一个人在屋里傻傻发呆,郁郁不安,便追问他发生了什幺事情。史晓勇“扑通”一声跪在父亲的面前:“爸,我闯祸了!”并一五一十把他和杨青青之间的事做了坦白。

史福山脾气暴躁,立刻气得浑身发颤,怒吼道:“你这个混蛋羔子,多大点年龄就做出这种事!”但生气归生气,稍稍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必须得帮儿子,否则的话儿子的未来就完蛋了。于是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儿子说:“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听我的,只有躲起来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史晓勇犹豫地说:“我这样跑了,杨青青怎幺办?”父亲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顾不了那幺多了!”

下午,史晓勇连假都没敢到学校请,就被父亲用车带到乡下姨家躲藏起来。三天后,史福山在国内办完事情也赶回到越南。

找不见史晓勇,杨青青气得直咒骂史晓勇。然而,杨青青不知道的是,因史晓勇从小在城里长大,在乡下又住不习惯,又觉得对不住杨青青,不到半个月就瞒着姨妈偷偷溜回到家,只是一时对杨青青无法交待,没敢同她联系。

2020年9月初,杨青青明显感到孩子在她肚子里踢踏,更加害怕,便以自己患“肺病”需要住院治疗向学校请了长假,躲在家里。她已想好了,孩子生下来就偷偷处理掉。

9月21日上午11时,杨青青感到肚子有点痛,强忍着熬到下午1点,疼痛越来越厉害,想起给史晓勇打电话求救,没想到竟然打通了,呻吟着说道:“可能要生了,快来救我……”史晓勇本来就对杨青青心怀愧疚,赶紧骑辆单车赶来。此时杨青青脸色惨白,疼得在床上直翻滚,拼命紧咬着毛巾,双手攥着床单,只觉身子下坠得厉害,孩子就是生不出来。

见史晓勇进来,杨青青连叫几声让他赶快叫车把她送到医院,但已被恐惧吓得呆滞的史晓勇没有一点反应,站在那里直颤抖。这时,被撕裂剧痛的杨青青绝望,萌生跳楼解脱的念头。她强忍着爬上开着的窗户,跳了下去……见杨青青跳楼,史晓勇一下子从意识中醒来,不由“啊”地一声,瘫坐在地。

所幸的是杨青青跳楼时,摔到楼下一个居民做生意搭建的铁房上,没有太大的摔伤,见有人从楼上摔下,几个做生意居民立刻赶过来,赶紧将奄奄一息的杨青青送到郑州市金水区医院进行抢救,同时对她实施剖腹产手术,引下一个夭折的男婴,杨青青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很快,杨青青的小姑获知侄女跳楼的事,迅速赶到医院。得知经过,后悔莫及,急忙给远在美国的嫂子及在深圳的哥哥打电话。当晚,杨铁成从深圳赶了回来。9月28日,崔永霞从美国赶回郑州。当她在医院见到脸色苍白,神情呆滞的女儿时,她怎幺也不敢相信女儿会因怀孕跳楼,差一点因难产死亡,一下子急火攻心,晕倒在地,待她苏醒过来,便出现本文开头的一幕。

此刻,史晓勇也因精神受到巨大的刺激,被从韩国赶回的父亲史福山送进郑州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史晓勇每天除又打又闹,就是痴痴地盯着一个地方出神,甚至自残。医生告诉史福山,史晓勇的情况很严重,除药物治疗外,如不加紧对他进行心理疏导,极有可能会造成终身的精神障碍。医生的话让史福山后悔莫及,后悔不该用极端方法处理问题,酿成如此恶果。

2020年11月初,崔永霞和杨铁成委托律师起诉史晓勇监护人史福山,索赔治疗费及精神损害20万元。史福山考虑到自己当初儿子闯祸后,没能及时的处理好这件事,自己也有责任过错,主动赔偿杨青青30万元及医疗费。目前,杨青青已康复出院。

编辑/征 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