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会敏

在我心里,老爸绝对是个倔老头。每次遇到他犯倔,我都得费上一番工夫,因为要想劝说他真不是一件容易事。不过,老爸虽然脾气倔了些,但对我还是颇为疼爱的。

上个月我患了重感冒,吃不下饭,老爸担心坏了。他和老妈商量,中午做一顿我最爱吃的手擀面。老妈嘴里答应着,接了个电话后却变了卦,她招呼老爸:“老头子,老林家的闺女结婚,老林媳妇让我去帮她做床被子。你还是下楼买面条和闺女凑合凑合吧。”老爸一听,倔脾气就上来了:“那怎幺行?女儿喜欢吃手擀面,买的面条不对味儿!”老妈急着出门,坚持让老爸买面条,然后就去林叔叔家帮忙了。

我去洗手间时,看到老爸正在厨房里忙活。他脸颊上、眉毛上粘着面粉,像极了圣诞老人。我靠着门,啧啧地说:“爸,你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啥时候会做面条了?”老爸一边将水倒进面盆,一边说:“感冒了就好好躺着,等会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面团在老爸的手里被揉过来、揉过去,因为他觉得面团揉得时间越长,擀出的面条越劲道。终于,老爸觉得揉得够久了,才笨拙地将面团擀开来切成宽一条窄一条的面条。最终,我们父女俩吃了一顿香喷喷的手擀面。

晚上老妈回来,听说后忍不住追问:“老头子,这次‘逼上梁山,竟会做手擀面了?”老爸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骄傲地说:“为了女儿,我必须行!”我捂着嘴偷笑,心里暖洋洋的。也许是老爸做的面起了作用,没几天我的感冒就好了。

不过,老爸还有个晚上爱看电视的毛病,一看四五个小时。但我前几天刚好看了一则新闻,讲的是一名老人痴迷看电视,结果久坐后起身时摔了一跤,把一条腿摔骨折了。

这晚,老爸又在看电视,我赶紧将那则新闻讲给老爸听,唬他说看电视久了会如何如何。谁知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得得得,爸这半辈子够辛苦的,连看个电视的权利也没有?”我点开新闻图片给他看,说:“爸,你看,我也是为你好!”老爸硬邦邦地回:“要是真为我好,一边去,别挡着我看电视。”

我也不认输,决定来个“软计策”。从小,我爸就烦和我一起看电视,因为我有个毛病,看到精彩的剧情喜欢大喊大叫。

傍晚,老爸打开电视机看了两个小时后,我赶紧搬着小板凳坐在电视前。老爸诧异地问:“今天这幺闲?”我自然不能让他看出我的小心思,便不服气地回:“怎幺?只许‘州官看电视,不许‘百姓凑热闹啊!”

老爸一哼,不再管我,挑了个抗战剧,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不一会儿,电视里演到打仗的画面,我开始扯着嗓子喊:“打得好!将士们冲啊,别让坏人逃走了!唉,你倒是扔个手榴弹啊,空手打不是送人头吗……”一旁的老爸哪里还能看得进去,注意力全被我给吸引了。

老爸一拍桌子,冲我喊:“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都当老师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我假装没听见,依然“沉醉”在播放的剧情里。老爸没办法,“啪”地关掉了电视,气呼呼地出门遛弯去了。此后,每次老爸看电视久了,我就会凑过去。而老爸只要看到我搬小板凳,就会很自觉地关上电视,去忙别的事。

但是一次偶然,老爸喝多了酒,才道出了不再看电视的真正原因:“闺女,你以为老爸是被你的计策给逼迫的?其实不是。我是看你白天上课要费嗓子,晚上回来又在我这里费嗓子,当爸的心里实在不忍心,这才改了看电视的习惯……”原来,倔老头虽然倔,但他的心里更多的是对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