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粤
景观叙事主要是基于叙事学的相关理论与方法，分析、理解、评级景观的要素属性、空间结构、文化语义及其建构策略，进而有效建构主题性或者地域性景观及其文化认同性。近年来，文旅融合发展大背景下，基于旅游观赏体验的景观叙事成为新的关注热点。在此基础上，出于时代背景与建构“五个认同”的需要，红色展馆的景观叙事成为文旅融合发展的建设重点。有鉴于此，文章以清政府驻藏大臣衙门旧址陈列馆为切入点，建立景观叙事评价体系，深入发掘其红色文化展陈设计效果，促进提升其爱国主义与民族团结教育功能，进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红色展馆景观叙事评价体系构建
文章结合对国内外现有景观叙事理论地爬梳，以及对红色展馆的展陈思路分析，借鉴已有成果，构建如下景观叙事评价体系（图1）。
案例概况与调研方案
案例概况。清政府驻藏大臣衙门旧址陈列馆（以下简称“陈列馆”）位于西藏自治区拉萨市城关区八廓街北街，陈列馆毗邻八廓街、大昭寺等全国5A级景区，形成了良好的旅游集群效应。2013年，经自治区政府修缮开发后，该旧址作为爱国主义与民族团结教育基地免费对外开放。
调研方案。笔者采用观察法和半结构访谈法，结合文本分析进行研究。笔者于2024年3月9日至3月24日期间多次前往清政府驻藏大臣衙门旧址进行调研。并在景区工作人员帮助下，根据已有评价体系对15名游客进行访谈，人均访谈时间15—20分钟，受访者的人口学信息见表1。
叙事环境。外部环境，陈列馆外部建筑呈现为典型的藏式三层楼房（如图2），其外部标识明显，与周围街区风格协调。周边交通状况良好，根据访谈结果，游客一般选择先抵达八廓街，随后步行进入陈列馆进行参观。
F-02：我是直接从酒店打车过来的，车把我送到大昭寺那里，我步行到景点。
F-06：我坐38路车到冲赛康站下的，走几步路就找到这里了。
内部环境，陈列馆内部卫生状况良好，安全设施与标识系统完善。同时内部有佩戴工牌的工作人员提供服务，设有一定的规章制度进行管理。但在访谈过程中也有少数游客反映存在内部参观混乱的情况。
M-07：我来的时候有参观团参观，导游在讲解，大家一窝蜂地跟着导游，感觉乱哄哄的。
由此可见，客流量较大时，由于陈列馆内部空间有限及工作人员未能及时有效疏导，存在环境拥挤、嘈杂的现象。
软环境，主要指陈列馆的宣传、游客的评价，以及双方共同作用下形成的陈列馆的知名度与影响力。目前陈列馆主要宣传方式是通过自治区内相关新闻媒体，具有一定局限性。散客的参观信息，以及参观动机主要来源于各大平台（如小红书、携程等）的游记，参观行为存在随机性与偶然性，对展馆的整体感知力不太高。
M-01：我是从小红书上看到的，主要想逛一下八廓（街）周边……感觉这个景点还可以，但是有点小众。
M-07：和朋友瞎转着就转到这里了，我们一看不要门票，就顺便进去看了看……有点小，肯定不如西藏博物馆。
跟团的游客因为信息来源相对比散客更直接充分，对于陈列馆的感知与评价会更好一点。
F-05：单位组织我们来的这个展馆，我觉得挺好的，毕竟这类展馆影响好。
景观叙事手段。图文叙事，陈列馆的文字解说部分体现逻辑性，图文的搭配使用具有审美性。此外，馆内核心标题及重点内容汉语、藏语、英语三语并置（如图3）。但根据受访对象反映，部分文字存在篇幅过长、枯燥乏味的现象。
M-14：我是想着能看还是尽量看一看，毕竟都来了，但是那个文字（解说）感觉挺多的，看了也记不住。
实物叙事，陈列馆内展品、展物使用恰当，还根据知名历史场景与旧有衙门的空间设置，馆内一比一地进行了“傅清会客厅”、衙门“公室”等场景复原（如图4），极大丰富了游客的参观体验感。
M-10：我们参观了几个那种仿造以前的房间，里面还有蜡像、以前的桌子椅子衣服啥的，这个挺有意思的。
多媒体叙事，多媒体叙事主要包含声光影三部分。观察可知，声方面馆内并无相关沉浸式体验的背景音乐设计，其核心复原场景也并无设置音效；光的技术运用也仅仅停留在基础照明和展陈照明，大规模氛围营造的洗墙照明并未体现；影像技术上虽存在部分相关设施，但多闲置停用。
活动叙事，根据调查可知，陈列馆每年会举行不同的主题活动。如2019年6月底，陈列馆面向党员群体开展了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98周年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活动，12月针对拉萨堆龙德庆区中学学生举行了“我的阵地我来讲”流动展馆进校园活动等。但除此之外，馆内固定可参与式交互活动项目暂未设置，外地流动游客缺乏参与体验机会。
景观叙事主题。陈列馆依托衙门旧址所承载的红色文化与红色精神，其展陈主题围绕清政府驻藏大臣衙门制度，着重叙述了“汉藏一家”这一历史事实，主题凝练突出。空间上整个陈列馆划分为三个单元，分别为驻藏大臣制度概况、尽忠履职励精图治与救亡图存革故鼎新，体现逻辑性。大部分游客在参观过程中对其主题及文化内涵感知深刻。
M-03：我对历史比较感兴趣，个人觉得陈列馆驻藏大臣这方面的文化、主题都很不错。
但其内容挖掘上笔者认为存在一定发展空间。陈列馆整体叙事较为宏观粗略，微观视角有待开发。此外，整个建筑物内存在一定数量的房间、走廊等呈现待开发和利用状态。关于此方面，部分受访者也表露出参观遗憾。
F-13：有看到标着“书画展”那些房间，但是门都是上锁的，有点失望，感觉没怎幺逛就忽然结束了。
M-01：围栏不少，好多地方都围起来不让进不让看，希望下次来能多开放一些。
景观叙事情感。根据访谈结果，在参观初始阶段，游客往往因为良好的第一视觉印象区而易于产生旅游体验的满足心理。
F-05：（陈列馆）外观就很大气漂亮，一进去就看到挺大的院子还有楼梯，侧边还有很大的壁画和介绍，很有那种历史的感觉。
但是在参观过程中部分游客会因为叙事手段的单一而感到无聊，加快参观速度，由于个体差异性不同游客具有不同的参观重点，进而对不同历史事件与物品产生触动。
M-07：我之前在那曲当过兵，就特别感兴趣西藏的一些战役，我看到驻藏大臣抗击廓尔喀与抗击英军入侵那些就很有感触，为了保卫西藏我们一代代人都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参观结束后，大部分受访者都表示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增进了对汉藏自古是一家这一历史的认同，对民族团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与认识，进一步增强了国家认同感。
F-12：参观后真的还是感触蛮深的，我们中华民族自古就是一体，我们各民族一定要团结、上进。
M-03：整体而言真的挺不错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汉藏民族一心，在国家的带领下一定会发展越来越好。
文章总结了红色展馆的景观叙事评价体系，丰富了红色展馆的发展机制。并以此为基础将清政府驻藏大臣衙门旧址陈列馆作为案例点，通过分析其景观化叙事效果，深入研究西藏红色展馆的展陈设计现状，得出以下结论。
截至目前，陈列馆的景观叙事环境外部环境较好，但内部环境及软环境亟待进一步提升。陈列馆在客流量较大时期，内部服务与管理欠缺一定的疏通引流工作。此外，软环境方面，陈列馆的宣传方式呈现单一性与单向性，缺乏专有信息平台的建设，造成散客对其知名度与影响力感知有限，难以实现评价互动。
陈列馆景观叙事手段的运用具有展现民族特色与历史积蕴的艺术性和审美性，但尚未体现多样性和先进性。叙事手段主要集中在图文叙事和实物叙事两种静态化展陈手段，多媒体运用，先进的“声光电”展陈技术几乎未曾体现。馆内没有设立可供游客参与的交互体验活动。
陈列馆景观叙事主题突出，但时空维度上的资源内容呈现缺乏进一步挖掘。陈列馆作为红色建筑遗址类展馆，主题选取上具有一定优越性，空间序列也体现出旧有建筑设计的逻辑感，但在主题指导下及明确的空间限制下，如何进一步挖掘内容呈现成了主要问题。陈列馆时间维度与空间维度上的资源利用率具有可提升空间，内容上广度与深度的挖掘，以及如何在有限的空间里进行展陈也需要进一步思考。
陈列馆在景观叙事情感的营造与传达上具有一定效果，但是受困于叙事手段与叙事节奏的局限性，叙事情感的发挥还具有广阔发展空间。基于游客感知角度可以看出，参观过程中比较易于获得旅游体验的满足感，但进一步想深入体验情感触动却容易被无趣感所割裂，其不可避免地对游客最终受到的爱国主义教育效果产生影响。
针对以上问题，陈列馆应进一步完善其景观叙事，提高其红色文化展陈设计效果，进而最大化陈列馆的爱国主义与民族团结教育功能。
基金项目：2024年度西藏自治区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国家认同视角下西藏红色展馆景观化叙事研究——以清政府驻藏大臣衙门旧址陈列馆为例”。
（作者单位：西藏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