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田汉,原名田寿昌。亨利克·易卜生是他最喜爱的喜剧大师之一,田汉曾在给郭沫若的信中,署名“ 易卜生在中国的苗子”。“渴望成为中国未来的易卜生”的田汉,《获虎之夜》并没有分析“娜拉走后怎样”的话题,而是深入写了在家里的未能出走的“娜拉”的爱情悲剧。本文意在通过分析《获虎之夜》人物心理以及悲剧性结局,探讨田汉早期戏剧创作的悲剧性特色。

关键词:田汉戏剧;《获虎之夜》;悲剧;悲剧结局

一、田汉《获虎之夜》的悲剧性结局分析

1922年以前,在充斥着以等级制度,财产地位决定婚姻的封建意识的封建社会,一个女子敢于冲破封建家长制度藩篱的行为,已经暗示或者决定了她爱情结局的悲剧性。

一个富户人家,父母双全,祖母健在,甚至有仆人打下手;一个落魄乞丐,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在寺庙里讨生活。绝大部分人都不会认为他们是般配的,因为“门当户对”的思想已经深深地扎根于绝大多数人的思维中,然而,鲁迅也曾说“从来如此,便对吗?”[1]如果没有一种让大众认为怪异,感到闻所未闻,甚至离经叛道的声音,那幺古往今来的社会变革也将不复存在。到了现在,我们已经很难准确的去把握作者写作时候的心态和想法,他究竟是否赞成这样的结合呢?一个如此落魄的青年,如此不求上进,只是拼命沉溺于儿时的懵懂爱情中,似乎是一种很不堪的形象。或许黄大傻的“不堪”的形象,正是作者田汉给予封建思想的一剂猛药。“集体无意识”思维深刻广泛地存在于中国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循序渐进的,民众习以为常的东西不能达到令人警醒、惊世骇俗的效果,不能揭出病苦,以达到引起疗效的注意的目的。唯有离经叛道,为世人不容的爱情,才能孕育出新的生命,只有黄大傻和莲姑的顽强的相爱,才可以产生强烈的化学反应。

《获虎之夜》(以下简称为《获》)的情节和人物形象并不让人感到陌生,的确是古老的情节模式和永恒的主题,揭露封建家长专制与残暴,歌颂青年的忠贞的爱情和顽强的反抗精神。但《获》的成功之处更体现在悲剧性结局,区别于传统作品的“大团圆结局”,打破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迎合观众心理的思维模式,正如胡适语“团圆快乐的文字,读完了至多不过能使人觉得一种满意的观念,决不能叫人有深沉的感动。决不能引起人的彻底饿得觉悟,决不能使人起到根本上的反省。”[2]《获》的结局更突出了悲剧应有的伤感和痛苦的色彩,同时,也体现出田汉早期话剧的诸多特点。

二、田汉早期话剧特点

(一)往往以爱情故事为戏剧题材,以充斥伤感色彩的悲剧故事作为主要事件。《咖啡店之一夜》,《获》都以恋爱悲剧为中心情节。田汉笔下人物执着地追求理想的爱情,近乎乌托邦式的完美爱情,当现实生活将他们的理想击碎,这些青年男女们自然产生悲伤的情绪,经过田汉的艺术加工,在戏剧作品中就幻化为独特的悲剧色彩和审美意境。如《咖啡店之一夜》中的林泽奇,《获》中的黄大傻,都给读者带来一种人生的迷惘和孤独的宿命感。

(二)通过散文式的语言表达主人公内心的悲伤情绪。不同于传统的外向式抒情,田汉的人物抒情是向内的倾诉,是人物对自我内心的描摹与剖析。因而,在语言基调和节奏上也表现出缓慢的、低弱的,以忧伤为基调的特色。田汉戏剧情节较为单纯,他在创作中更倾向于人物内心刻画、情节的情绪化和语言的诗意化,使田汉话剧整体呈现出诗一般的意境。

(三)尤其注重渲染悲凉、神秘的环境氛围。《获》中围坐在火炉前讲打虎的情节,使话剧蒙上一层神秘而悲凉的色彩。但田汉的悲剧并非如此意在使人痛苦绝望,而是在哀伤中衬托出理想的追求的重要性和紧迫性。《获》的结尾,莲姑紧紧握住黄大傻的手说:“什幺力量也不能使我们分开”,以及黄大傻悲痛欲绝的自裁都为话剧笼罩了一层悲凉的氛围,使读者强烈地感受到封建时代对青年的毒害和对光明的渴求。

三、结语

不是黑暗社会如何逼人走向绝路,而是一个人在绝望之中迸发出了强烈的反抗精神,才让人感到震颤,手无寸铁的流浪乞儿本身是没有一点破坏力量的,只有人性的“原始强力”才能使他获得强烈的振聋发聩的声音。把青年男女的私自结合看作一场“革命”的话,也许更能帮助我们理解田汉创作的本意。在我们的社会文明中,仿佛以“爱”“关心”的名义所做的任何决定都是正确,且不允许有相对的讨论和怀疑,封建大家长制度也因此得以长盛不衰,因此私自结合就成为一种大逆不道,青年人对抗伦理道德的群体文化,结局唯有失败和死亡,革命不会成功,他们的故事才能成为典型,成就优秀的悲剧。

参考文献:

[1]鲁迅.呐喊·狂人日记[M].鲁迅全集:第一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444-456.

[2]胡适.文学进化观念与戏剧改良[J].新青年,1918(10):5.

作者简介:漆梦婕(1998.12-),女,汉族,江苏淮安人,本科,西安工程大学人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