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代瓷器装饰前所未有的繁荣,各种纹饰题材出现,其中仕女雅集鲜少有人注意,本文将从女性主义视角出发,结合时代背景,分析清代瓷器装饰中的仕女雅集图,究竟是人性解放,抑或是另一种形式的男性凝视。

关键词:清代;瓷器装饰;仕女雅集图

“雅”点明了活动的特征,“集”道出了活动的交际性和群体性,因此雅集指的文人之间以交流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文化活动为目的的集会。“雅集”一词最早出现在北宋时期,以苏轼、苏澈、米芾、黄庭坚、秦观、李公麟等16个人,举办了着名的“西园雅集”,画家李公麟据此盛会,绘有《西园雅集图》,书法家米芾则撰写了《西园雅集图记》,可谓盛况非凡。文人之间时常举办类似活动,成了文人骚客之间交流的一种方式,“雅集”也由此变成了文人雅士文学艺术集会的专有名词。虽然“雅集”一词出现不早,但雅集这样的活动形式,实际上早就已经出现,如“兰亭集会”也是耳熟能详的佳话。

到了清代,随着社会文化和观念的变迁,雅集不再是文人的专属,女性也从之前文人雅集中的附属地位,变成了雅集的参与者甚至是组织者。明清两代才女数量远超前代,才女大量涌现,不同于明代才女以青楼女子为主,清代才女以名门闺秀为主,甚至出版了诗集,如《红楼梦》中诗社雅集,但是仕女之间的雅集活动依然被限制在封建道德伦理之内。

文人画作为宋元以后绝对主流的画科,留存了大量男性文人雅集的图像,但是很少涉及仕女雅集图,这同当时文人认为女子和花鸟是贵族消遣,不入清玩的观念是分不开的。米芾《画史》中也有提及:“至于仕女翎毛,贵游戏阅,不入清玩”即便是明清盛行的仕女画和美人画中的也多是单体仕女,并不多见专门描绘仕女雅集的图像。

瓷器成了仕女雅集图的最佳物质载体,《匋雅》中记载“棒槌式有十美图,弓鞵高髻,分琴棋书画与笙管笛箫两种,又有采莲者,大抵俗不可耐,而每双辄数千金。”其中琴棋书画与笙管笛箫的十美图便是以仕女雅集图为装饰的瓷器,虽然被认为俗不可耐,却也是大受市场欢迎,不然也不会辄数千金。

一、空间的性别划分

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历史中,女性一直处于附属地位,“三从四德”的教条如同魔咒,束缚着中国女性。“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愚弄着女性,到了清代,受到晚明情欲风和心学的影响下,女子读书断字逐渐得到了一部分有识之士的认可,成了女子深闺中的调剂。但是如果将这种才女现象归根于女性解放,就是谬论了,因为明清也是中国女性历史上的地位最低的一段时期,“贞洁现象”下是封建道德对于女性桎梏进一步固化。同时本着“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的原则,可见仕女雅集活动都在内部空间中,其园林作为室内空间的延伸,既给予了女性一定自由,也将女性牢牢的置于半封闭性空间。如图1所示,十位仕女安排在亭台楼阁的不同处,或对弈、或弹琴、或观景,虽然位于建筑不尽相同,但是都处于一个围合式的空间内。女性虽然有了一定的自由,但是这个自由依旧是在封建伦理道德的规范之内。

二、“才—德—色”的评判标准

相对于男子的“德、功、言”,清初文人叶绍袁提出女性亦有“三不朽”——“才—德—色”,以取代长期来的班昭《女诫》中的“妇容、妇德、妇功、妇言”的评判标准,“才”被纳入了女性的评判标准,如李渔便认为:“以闺秀自命者,琴棋书画均不可少”,然而女性的“才”对于男性而言只是增添其魅力的手段罢了,正如胡适先生所言“这两千多个女子所以还能做几句诗,填几首词者,只因为这个畸形社会向来把女子当作玩物,玩物而能做诗填词,岂不更可夸耀于人?岂不更加玩物主人的光宠?所以一般稍通文墨的丈夫都希望‘才女做他们的玩物,替他们的老婆刻集子送人,要人知道他们的艳福。”更有利的证据便是,清代瓷器装饰中的仕女雅集图,仕女形象时常露小脚,在古代小脚的性含义不言而喻,也就更加说明了此类仕女雅集图预设的观者正是男性。

因此清代瓷器装饰中的“仕女雅集图”更多的是作为一种观赏性的图像,为男性凝视的景观,和现今广告上的性感美女的本质并无不同,也说明了不是出于自发性的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终究无法促成真正的女性解放。

参考文献:

[1]米芾:《画史》,见卢辅圣编:《中国书画全书》第一册:988.

[2][清]陈浏着,赵菁编.匋雅[M].金城出版社,2011年.

作者简介:江政丰,景德镇陶瓷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