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　悦

“它对高科技企业来说是一场地震。如果要用1级到10级来评定这一地震的等级,我认为它是12级。”硅谷制造集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Carl Guardino(卡尔•哥瓦迪诺)表示。Carl Guardino话中的“它”指的是在5月4日公布的一份白宫文件的内容。

其实,自奥巴马上台以来,这位极具魄力的总统已经在经济、IT、能源、教育等领域频频出招。4日公布的这份白宫文件,与以往相比更显单薄,似乎并没有太多值得期待和议论的内容。然而,当人们仔细阅读其中的一字一句时,却立刻有字字千钧之感。随后,一片强有力的反对之声此起彼伏,而与之相对抗的似乎只有白宫人士的官方言论。

那幺,这份白宫文件到底写着哪些内容?这场对抗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税改建议浮出水面

国际巨头高唱反调

全球经济危机依然不见退去的迹象,奥巴马为振兴经济已在多个领域投入大量财力。这让秉持着减少赤字信念的奥巴马很为难。既然不能从预算投入中节流,那幺,只能选择开源——增加税收收入。于是,一份包含着税改建议的白宫文件就这样面世了。

这份白宫文件描述了这样一种有趣的现象:在拉丁美洲的开曼群岛上,仅仅一个地址就包含了18857家企业,而其中几乎没有企业以实体形式存在。这就是跨国公司利用税法漏洞进行合理避税的一个缩影。同时,该文件还显示,2004年,美国跨国公司支付了大约160亿美元的海外利润税收,而实际上,这些公司的海外利润约为7000亿美元。也就是说,这些跨国公司实际支付的税率只有约2.3%。2009年1月,美国总审计局公布的数据表明,在美国最大的100家企业中,有83家在避税天堂建立了附属子公司。

面对这幺大的税收漏洞,奥巴马如何能坐视不理。自然而然,美国跨国公司成了奥巴马开刀的首要对象。

在这份新税改建议中,一部分原来对跨国公司极为有利的税收政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何跨国企业合理避税的政策条例。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新税改案取消了“海外资本延迟纳税”这一鼓励美国资本“出国旅游”的税收政策。

白宫的态度很明确,通过税收改革来增加财政收入,同时,促使海外资本回国,在国内创造就业岗位。

其实,这份白宫文件的出台还与奥巴马的个人职业经历无法分离。曾任美国弗吉尼亚州政府首席经济学家的李极冰表示,这一税改建议体现了一种公正性,让美国国内企业和跨国企业享受平等公正的税收待遇。奥巴马是学法律出身,而法律推崇的就是公平公正。这一税改建议在某种一程度上反映着奥巴马的个人魅力。

但无论这份税改建议环绕着多少“正义”、“利民”的光环,批评、质疑之声仍不绝于耳。充当反对阵营前锋的便是那些跨国企业。

在白宫文件还没有正式露面时,这些跨国公司就感觉到了些许风吹草动。早在3月24日,包括微软、摩托罗拉、甲骨文在内的百余家美国大型跨国公司联名给白宫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指出:如今,有2200万美国人为美国跨国企业工作,另外还有成百上千万的美国人在那些为跨国企业服务的中小型企业内工作。如果税改建议被实施,将会降低美国跨国企业在国际上的竞争力,从而导致跨国企业内的美国员工失业,且影响美国经济发展。

有分析人士也提出反对意见。他们指出,税改使企业利润减少,员工工资可能会因此不涨反降。

在这种强劲的反对之势面前,最终,奥巴马还是公布了这份文件。面对重重阻力,这些税改建议是否能顺利完成自己的使命?舆论、企业都密切关注着事情的进展。李极冰表示:“从奥巴马关闭关塔那摩监狱到他扛着国内外犹太人反对的压力,毅然访问穆斯林世界的种种行为可以看出,奥巴马做事魄力很大。”

R&E、固定资产

或成受惠者

新税改建议是促进就业还是造成失业?各个利益团体各执一词,是非难辨。但是,这些税改建议对跨国企业的利润会造成影响是不言而喻的。针对这一影响,李极冰分析道:“这一政策会影响到企业的税后利润。税后利润减少意味着回报率的减少,这将会对股市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那幺,对企业利润的影响程度会有多大?美联社的分析报告给出了一个答案:惠普、IBM、思科、微软、谷歌公司在过去的一个财年,借助美国海外税收率更低的优势,共节省了74亿美元的税收。而位于硅谷山景城的一家公司也出具了一份数据:如果该建议被落实,那幺,谷歌将不能从更低的海外税收中获利;它支付的实际税率将从去年的27.8%提高到45.2%。

而这些税改建议影响的不仅是企业的利润和回报率,它对跨国公司的海外投资也可能产生影响。“不过对海外投资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要看企业的战略。”李极冰解释道,“对于海外投资,企业有自己的长期战略。在其中一个地域的投资可能是大战略中的一环,是为其他业务扩张奠定基础,他们的投资很多时候更看重人才和市场。同时,投资还要考虑退出成本。因而,税改建议对这些跨国企业海外投资影响并不唯一,也不确定。” 但是,李极冰肯定地表示,税改建议如果落实,对作为避税天堂的国家影响将会很大。

总的看来,新税改建议对跨国企业的多项指标都会造成负面影响,这也难怪这些跨国巨头们联名抗议。但是,在这场纷争中,R&E(研究与实验)及固定资产却有可能成为受惠者。

李极冰分析说:“大型跨国企业一般都会有政策性的投资。如果税率增加,企业就有可能将资金投入R&E和固定资产中。这样,需要付税的那部分资金数就减少了。”

不仅如此,税改建议还明确提出,公司将永久地享受相当于其在R&E上支出金额的20%的课税扣除政策。

如今,这一税改建议还没有落实。它是利是弊?历史将会给出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税改建议如果被实施,部分跨国企业的利润将会受到较大的负面影响,R&E及固定资产投资也会因此而发生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