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顺有种特别的亲和力,牵动着人的脚步到处走走。所以在闲暇的时光里,我总一头扎进这小小的一方原野,去发现乡土里大大的文旅世界。

逢山开路,逢水架桥。千百年以山寓居的泰顺人,用简陋的工具削山切壁,在重峦叠嶂的山水走出一条通天大道。

廊桥在其兴建之初,已是村落营造中不可或缺的风水要素,村民借以建于水尾的廊桥及桥旁的庙宇、古树来“锁关”,锁住财气,留住吉祥。而在漫漫的生活中,廊桥功能日趋多元,融神灵祭祀、交往娱乐、文史传播、景观地标等于一体。人们捐资出力,共同兴建廊桥;祭祀神灵,举办民俗活动;休息聊天,看戏观评书。廊桥丰富的文化功能,也使之成为地域文化及中国传统乡土文化鲜活有力的记忆。

据考证,泰顺木拱桥以梁木穿插别压形成拱桥,已有800多年历史。其独特的传统营造技艺在世界桥梁史上堪称一绝,其学术研究价值在世界上是不可替代,是北宋时期虹桥结构变体。泰顺木拱廊桥也就有了“桥梁活化石”之誉,具有珍贵的考古价值。

1996年,美国电影《廊桥遗梦》风靡中国,让廊桥以影像的形式深入人心。同年,摄影师萧云集将他的摄影作品配以文字,统一取名《浙南廊桥有遗篇》刊登于《中国摄影报》。慢慢地,“泰顺廊桥”的称谓便成了这些古桥固定的名字。

于古代画纸中“定型”,在现代电影里“定名”,今天的泰顺廊桥,还有了自己的廊桥“遗梦”——申遗。2009年,浙闽六县联合申报的“中国木拱桥传统营造技艺”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急需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1年,浙闽八个县市签订《中国木拱廊桥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备忘录》;2012年,“闽浙木拱廊桥”入选《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2014年,设立“闽浙木拱廊桥”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中心。

踏上泰顺著名古道“温州大路”罗阳至仙居的一段,沿途可看到许多具有深厚内涵的文物。清代文人张天树曾作瑰丽的长诗《仙陵古意》描绘古道景物,诗云:

罗山日暖春花吐,

迎春门接仙源路。

三阳过处是石亭,

杨柳湾深锁烟雾。

高低岭尽见清溪,

长空一道飞虹度。

松林隐隐隔烟村,

此中应有高人住。

“三阳过处是石亭”,端庄浑朴的石亭伫立在山间距今已有480多年,始建于明正德十年。过了石亭,沿著逶迤陡峻的石阶山道往下行,沿途风景美不胜收。“长空一道飞虹度”中的“飞虹”就是遐迩闻名的仙居桥了。仙居桥始建于明景泰四年(1453),现桥建于清康熙十二年(1673),系泰顺现存廊桥中历史最长、跨径最大的一座木拱桥。

凌虚千尺驾飞桥,

势控长虹挂碧霄。

返照入川波泛泛,

暮云拥树路迢迢。

晴光飘缈岸空阔,

石色参差影动摇。

断霭残阳横两岸,

苍茫落日见渔樵。

(《长桥夕虹》)

这是张天树状摹仙居桥的一首诗。廊桥古树掩映,千年樟树、桕树神传说,增添神秘色彩。不知谁叫醒了谁的梦,古镇从懵懂中醒来,那个雨后清晨,薄雾初起将散,素描淡写的小镇更显静雅之气,几分质朴,几分淡定。沧桑蜕变后的古镇,依然保持着白墙青瓦相间的风格,依然是小桥流水人家,依然是石板小巷连接秋水楼阁。这种散淡,这种宁静,这等矜持,这等执着,来过这里的人都会被这种美所净化。

恍若置身其间,不由得用心来体会自然的物象奇美,青山绿水,古桥、古楼,古民居、古池塘,古风、古俗糅进在自然景观里,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沉静而凝重。她犹如一个怀揣故事的女子,任凭时光的流逝,也无法改变她动人的容颜。过桥人记住了桥,也将更多故事镌刻于水木之上、更多美好愿景赋予跨水行空。

雨后薄雾淡淡地笼罩着风雨廊桥,烟气如纱仿似梦境一般。站在风雨廊桥上,远处的连绵青山尽收眼底,使人不由胸荡层云。在绵延不绝的群山古道环绕下,泗溪百年老街越发显得更加出奇的静谧和闲适。徒步行走在风雨廊桥上,像梦境一般回味永新百年老街弥漫着的古风情韵,深刻地感受到岁月沧桑的永新百年老街是一条文化之街,在这条有着浓厚历史文化的老街上,和谐安然优雅的风情,是生活在老街上的老街人知足常乐的生活态度,犹如一幅又一幅享受生活色泽鲜明的风俗画,虽朴拙但多姿,风味尤为独特。

古人选择人居环境一般都要讲究山环山绕,而且水流越多越好。“泗水回澜”这种独特的自然环境滋润养育许多名人。

《林氏家乘》诗曰:

长林世家住溪山,石柱巍峨拥画栏。

圣地古今连海角,明岚苍翠起云间,

千枝万叶传芳去,众子诸孙衣锦还。

荣华富贵难比及,快瞻天日立朝班。

两宋时期林氏先祖林韶在北涧桥桥畔开设儒学院招收四方弟子及族人孩子从学。从此北涧桥桥畔文风兴起,科甲蝉联,其中最著名是十八学士,既有兄弟同榜及弟也有父子同甲登科,为廊桥文化传承积累深厚底蕴。属宋代温州著名耕读文化中心。

我仔细打量着这座木桥,亭廊两侧的栏杆曾经被漆成朱红色,如今已经被剥蚀的斑斑驳驳。亭中莲座样的石桌石凳也应该有些年头,被磨得黝黑闪亮。说实话,走进廊桥的那一刻,并没有让我感受到那份相见的美丽和惊喜,漫步桥上,甚至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我调整了一下心绪,站在桥上往清华河上游眺望,几座连绵的山峰映入眼帘,形似笔架,当地人叫它笔架山。山脚下是碧波荡漾的文彭小西湖。延绵的山峦,在三春时节,越发显得翠绿。远远地望去,青山绿水之间,点缀着粉墙黛瓦的村落,村边的山坡上散落着一块又一块泛着新绿的梯田。河道的漫滩上,分布着一丛丛半干枯的芦苇,岸边生长着碧绿的香樟树,一幅美丽的山野田园图画跃然眼前。这么美的景致,让人的心情恬静了许多。

行走在廊桥上,抬头可见桥面廊屋中精美的藻井,描绘有各类神仙动物等图案。它们供旅人向神求取平安,或供村民求神仙保佑桥梁本身。廊桥外表的沧桑和彩绘藻井的反差,透露出廊桥作为当地人信仰中心的特殊地位。

在廊桥屋檐上,常见的装饰花纹是悬鱼和卷草。悬鱼有直线和弧线两种,一般都雕刻为“鱼”的形象,也有的刻壬、癸两字,有的则干脆在悬鱼上雕一个“水”字。据说悬鱼、卷草可以镇火,以佑护木构桥梁。当然,悬鱼的实际功能,在于用厚实的设计来防止悬挑的檩条端头受潮。而“鱼”背后的文化深意,则与清廉有关。在古代,桥梁道路是王政之一端,修一座桥,同样是为官者政绩的体现。

泰顺的山川呈现胜数不尽的画一般精美、梦一样空灵的形态。

乌岩岭是国家级自然森林保护区独特的森林和溪瀑潭穴景观,典型的珍稀动物生态环境,冬暖夏凉的宜人气候,是都市人回归大自然的境地。

这里山顶的云层时薄时厚,意味着空气频繁地流转,左边一条陡峭的防火道就是通往白云尖的通道,抬头仰望,仿佛通向天际。防火道共有三道,一道最长也最陡峭、凶险,登上一道后,白云尖依稀在望。由于乌岩岭的云雾很厚,上升和穿梭的速度极快,这时放眼山谷,你便可见到一朵朵深浅不一的云朵在山间悠悠飘过。她仿佛是一幅硕大的写意画,从天际垂下,使得竹海似隐似现,泉水似凝似流。她不属于那种“雾锁山头山锁雾”的浓雾,使人喘不过气来,也不是稀疏的让人乏味的薄雾。她妙就妙在似隐似现,给人以神秘感;她妙就妙在宁静而雅致,给人以清新自然的感觉;她妙就妙在洁白而亲切,给人以山在云中飘,人在画中游的感觉。

起风了,那相对平静的雾海滚动起来雾浪一个又一个地慢速翻滚着,犹如慢镜头中大海的汹涛。那雄狮、骆驼、孔雀、老虎……被风打散,卷着漩儿,打着传儿,依依恋恋地飘起来……

细雨如丝,滴滴嗒嗒,瀑布如练,欢声歌唱,溪水如玉,清澈见底。雪白的瀑水,清澈的碧潭,绿绿的树林,深吸一口气,疲劳顿消。我盘餐着森林氧吧,慢慢受用这大自然的馈赠。

飞云湖它位于泰顺飞云江中上游、整个湖面碧波浩渺、青山屏立、白鹭栖息、云虹飘渺 ,一岛屿、一湖水、一湖水、一岛屿。绕绕缠缠,盘盘绕绕,绵延35.4平方公里。小岛大小不一、外形不一、植被不一、鸟兽不一,具有湖秀、洞幽、峰雄、潭奇的特点。

“水皆缥碧、千丈见底、缅石游鱼,百视无碍。”清的让潭底的沙子、水草、小鱼无处处藏身。看见清潾潾的湖水,我真想融入这玻璃般的水里,成为空明澄清中的一滴,让心灵安放。

在一片绿幽幽露宿的草地,我轻启账篷,仰面而躺,任凭寒风吹拂。仰望苍穹,天空繁星点点,月光皎洁冷清,颤颤的感觉如一粒碎石击在我一潭如温柔湖水的心底,轻轻荡漾,映照出点点滴滴细细碎碎的往日回忆。

飞云湖历史悠久,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就有人类活动,唐宋时期达到一定规模,是几千年来人类发展的佐证。20世纪60年代前是一个重要的水埠码头,这里人声鼎沸,是全县对外交通的枢纽、浙闽两省七县的物资吞吐口岸,有“小上海”之美誉,是有着辉煌过往的商贸龙头重镇。

弹指一挥间,恍然若梦。2000年,为了全温州市300万人口饮水问题,温州市珊溪水库的建成蓄水,百丈老镇随之沉入一汪碧水之中。近年来,依托飞云湖生态资源,当地群众积极探索体育、旅游、农业等多产业融合发展新路子。

历史悠久的“飞云湖”,源源不竭的湖水见证它的演进,让来这的人们,体悟到那种博大的气概,及一种精神跋涉。

溪水清清溪水长?

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

哥哥呀,上畈下畈紧插秧?

妹妹呀,东山西山采茶忙?

插秧插得喜洋洋?,采茶采得心花放……

这首泰顺县歌《采茶舞曲》,作为浙江民间小调在2016年亮相G20晚会现场,在西湖最美的夜色中,漫山遍野的采茶女,美轮美奂令整个西湖都随之轻盈律动。空灵清透音律刷爆朋友圈,更惊艳了全世界。

该乡围绕打造文旅特色小镇“禅茶小镇·音乐东溪”目标,深入挖掘研究茶文化,建成《采茶舞曲》纪念馆等一批茶旅结合项目,也成了泰顺东溪走文旅融合茶叶文化一个品牌。

泰顺政府深入挖掘扶持文化产业,如龟湖石文化,东溪茶文化,竹里竹文化、以产业支撑,以文化助推特色旅游所打造的集“吃助游购娱”为一体文化之乡。走文旅融合、振兴乡村发展的新路子。让文化资源展现在世人面前,让你感受文化底蕴魅力。

生态产业,美了乡村,富了村民。天地一片和谐,万物都生活在享受着天伦之乐。自然、建筑、饮食、民俗,散落在各地,渗透在你脚下的土地。你只需要行走,不断行走,拾遗,淘洗,这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于是你走过的路都变成了读过的书。旅行又不只探访名山大川,山野乡间的一隅,也许更有独到的风情。“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越。”短笛悠扬,你于是也想坐上黄牛背。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国古代文人都乐于行走在山水之间。摸着苏东坡在杭州城外野山的崖壁上,题下的一首快被风化了的诗。诗——真的在远方有了归宿。文化与旅行融合,于是灰暗建筑的有了颜色,冰冷的石墙有了温度,历史时间夹缝中的一个个人物,都活起来。走着走着,若是累了,便随处而栖吧。文化是一场漫长的苦旅,过程却充满芬芳。

乡野了那一幅幅人与自然曼妙的动人场面与唯美境界,让人陶醉痴迷,流连忘返。它们已不再是可有可无的点缀,而是通过生态自然的参与,使历史意识和人生感悟汩汩流出,一切你以为的潜意识,都是文化在山水里强大的渗透。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站在任何一个景点,你总能听到“桥语”长篇报告文学绘声绘色,向游人讲述着或神话、或传说、或历史、或名人、或一种特殊的情怀。旅行早已和文化联系在一起,二者的融合,相互丰满彼此。

让旅行人对泰顺山城末知环境的了解和向往,从中找到乐趣,对旅行的研究可以加深人们对幸福体验,而这种幸福就是由感性支配的积极生活所带来的幸福。

旅行是万众的权利,每人都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方式。但是,不同的文化程度和人生基调会使同样的旅途迈出不一样的脚步。

(作者简介:林晓云,就职于泰顺县残疾人联合会,浙江省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