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西城外国语学校/胡志茹

秋凉时节,随朋友去西山赏月。到西山时才黄昏,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在小路上,我们也和众人一起信步而行。昏黄的天空上悬着几缕淡灰色的浮云,月儿已经出来了,只是还有点暗淡,并不惹人注目。

过了些时候,天完全暗下来了,月儿的明亮终于在黑夜中显出来了。杏黄色的满月,那样大、那样亮,光芒几乎掩盖了所有星辰。不知怎的,它竟显得格外近,好像触手可及。圆月的一边缀着几丝流苏般的轻云,半遮半掩的,惹得游人纷纷拍照。透过稀疏的柳枝,遥遥望见山下那座我们日日穿行其间的城,串串灯火织起的一片,那样静、那样远。于是,心里也宽畅放松了许多,脚步更轻快起来。

我们继续向山顶登去,路陡起来了。我惊奇地发现,月儿也随着我们爬得越来越高。它一直在我头顶的高度,像同伴一样默默地陪伴。想象中高高在上的月儿,此时多了几分亲切趣味。

山实在有些高,爬了这样久还是不见山顶,可月儿有点等不及了,就自己攀上中天了。向山上下来的人打听,登顶还要走很久,于是疲倦与困意阻住了继续上行的意愿。手表上越来越晚的时点也把思绪拽回了明天的日程与近来的任务中,人便略略焦躁起来,急急穿过人流,加入归者的行列。

玩兴既失,下山的游赏便更多带上了赶路的意味,风景也做起了陪衬,只是不时四顾瞧上一瞧,解解赶路的烦闷。下到低一点的地方,路宽了些,人也稀了。纯净的月光漫过松梢飘洒下来,至清的凄美之境,似一曲清乐慰人心神,抚平了心头忙忙快走的恼意。

我忽而念起了古时的游子。那时交通不似现在这般便捷,赶路常要翻山越岭。想那些独行者,向着某个不可知的未来而去,途中尽是些相顾无相识的路人,那满腹无人倾吐的对前途的愁思、对将至之处的期待与赶路的焦急,形之于言,不也就成了满纸与月的对语和对景的感叹吗?想来,他们也是如我现在这般与月为伴吧。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西山的秋月啊,不仅与古人共舞,也是对今人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