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 琦

匪夷所思的“诺贝尔奖”

你喜欢把饼干在水或牛奶里泡一泡再吃吗?你有没有想过怎样泡才能达到最佳效果?英国的林·费歇尔博士通过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了各种饼干的最佳浸泡方法,并将其用一个简单明了的数学方程式表达了出来,这让他在1999年赢取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说到蜣螂你可能会觉得陌生,但你一定熟悉它的俗名——屎壳郎。两位科威特科学家通过仔细研究发现,这些“口味独特”的小昆虫也挑食,并不是什幺“便便”都爱吃,具体来说,它们比较喜欢马粪、羊粪、骆驼粪,而对狗粪和狐狸粪则不太感兴趣。这两位科学家因此荣获2006年“诺贝尔营养学奖”……

以上所述绝对真人真事,只不过他们得的“诺贝尔奖”不是“Nobel Prize”,而是“Ig Nobel Prize”——据说是“Ignoble(不光彩的)”和“Nobel Prize(诺贝尔奖)”的组合。我们通常把它翻译为“搞笑诺贝尔奖”。

别小看这个“搞笑诺贝尔奖”,它迄今已经连续不断地举办了18届(今年将是第19届)。每年10月,当它的颁奖典礼在美国哈佛大学举行的时候,都会吸引全世界各大媒体的关注,俨然已是国际级的一大盛事。

什幺样的研究成果能够获此殊荣呢?一般来说,要满足两大条件:一要“愚不可及”,二要“启发思想”。下面,就让我们看看它们究竟“愚”到什幺程度,又是如何启发思想的。

什幺是

鲁迅先生有句名言:“喜剧就是将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如何理解这句话呢?一些“搞笑诺贝尔奖”的得奖者做出了完美的诠释。

2001年,墨尔本的约翰·基奥为自己的一项“发明”向澳大利亚专利局申请专利,这项“发明”的正式名称是“圆形运输便利装置”,下图就是专利申请书中对该装置的形象描绘。发现什幺没有?原来,它不过就是“车轮”而已。你肯定想不到,专利局竟然批准了这项申请!由此,基奥先生和澳大利亚专利局一起获得了当年的“搞笑诺贝尔科技奖”。

基奥和专利局官员的脑子都进水了吗?其实,基奥这幺做,是要证明澳大利亚的《专利法》是有漏洞的。这部法律规定,任何公民只要能够提供自己所申请项目的实物,并且这项专利还没有其他人申请过的话,就应当批准。专利局的官员们只是在“依法办事”而已。我想,“为车轮申请专利”这件令人印象深刻的事,一定能够促使澳大利亚当局认真检讨现行法律中的荒谬之处。

同“正版”诺贝尔奖一样,“Ig Nobel”也有文学奖。1996年,它被授予《社会文本》杂志。美国物理学家索克尔给他们投去一篇论文,题为《超越界线:走向量子引力的超形式的解释学》(这标题让你看得眼花吗),编辑们一致同意刊登。但就在发表后不久,索克尔公开声明,自己这篇文章纯属恶搞,除了堆砌科学名词外,根本没任何意义!瞧,“不懂装懂”和“高级迷信”就这幺现形了。

搞笑背后的科学态度

英国的瓦塞尔苏格教授是2000年“搞笑诺贝尔生物学奖”的获得者,他的主要成就是:吃蝌蚪。作为一个严谨的科学实验,教授将8种蝌蚪编了号,然后让志愿者们依次将它们(活的!)放进嘴里咀嚼,然后按照从“味道不错”到“特难吃”的五个级别写下各种蝌蚪的口感。最后,教授将研究成果写成报告——《哥斯达黎加旱季蝌蚪的味道比较》。

笑完了吗?下面来听听教授自己的解释:世界上有很多蝌蚪的皮肤色彩斑斓,跟周围环境截然不同,非常显眼,按说应该招致天敌的大量捕食才对,但是为什幺没有呢?传统观点认为,越引人注目的蝌蚪越难吃,从而避免被捕食的厄运。然而,该观点却从来没有被证实过。瓦塞尔苏格教授通过实验证明,这种说法站不住脚!

和瓦塞尔苏格同样具备这种“不经验证不轻信任何说法”的科学态度的,还有2005年“搞笑诺贝尔化学奖”得主、美国化学界的老前辈爱德华·卡斯勒。这事还得从300多年前说起。牛顿与惠更斯曾经讨论过一个有趣的问题:“人是在清水中游得快,还是在黏稠的液体中游得快?”牛顿认为是清水,而惠更斯的意见正相反。这两大科学家到底谁说得对呢?卡斯勒老先生决定用事实来检验。他和另一位年轻科学家用数吨树胶粉将一游泳池水变成了一池“浆糊”……实践表明:尽管黏稠液体增加了游泳者的阻力,但手脚划水时身体受到的反作用力也同时增强了,两相抵消,人在清水和“浆糊”中游泳的速度几乎没区别。

你不信?要不要亲自去试试?

“没有用”的用处

加拿大青年特罗伊·赫图拜斯20岁那年在荒野中遇见了一只大灰熊,从此他立志要发明一种能够防御灰熊的盔甲。经过7年的不懈钻研,并且在陆续花掉了15万加拿大元之后,“俄修斯·马克六代”诞生了。这套盔甲穿在身上宛如一个“机械战警”,它集成了各种高科技装备:防火橡胶、钛金属外壳、风冷系统、无线电通信系统、广角摄像机、“黑匣子”……它经受住了重重严格和苛刻的测试(包括:卡车冲撞11次,来复枪和弓箭射击,树干和斧头的打击和砍劈,从15.25米高悬崖上跳下等),抵御一只灰熊看起来毫无问题。当然,它也有个小小的缺点,那就是它重达70公斤,没人能穿着它走5步以上!

这件“华而不实”的发明为特罗伊带来了1998年“搞笑诺贝尔安全工程奖”。然而,它真的一点用处也没有吗?在麻省理工学院材料科学教授罗斯看来,这套“防熊盔甲”虽然有点像“屠龙术”,但特罗伊在研制它的过程中却对肌肉与骨骼生物力学、现代材料科技等进行了各种创造性的应用,给人们带来别样的灵感。

而且,特罗伊的执着和钻研精神,不也值得我们敬佩吗?

顺便考考你——一款能识别出是你在敲击键盘还是猫咪踩到键盘上的电脑软件有什幺用?一个安着两个轮子、能在地板上跑来跑去的闹钟又有什幺用?

科学是好玩的

说到“有用”,我们总认为科技一定要造福点什幺或促进点什幺,反正总得有点“用处”吧。但说不定,最初进行科学研究的人就只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和求知欲呢!

印度学者斯里库玛和勒马兰显然对测量大象很感兴趣,当然不是如何给大象称体重——这个问题已经被曹冲解决了,而是如何算出大象的表面积!虽然谁也想不出来有什幺必要去做这样的计算,但他们最终还是得出了一个完美的公式:S=-8.245+6.807H+7.073FFC,其中S表示大象的表面积,H表示地面到大象肩部的高度,FFC表示大象前腿的直径。他们也因此荣获2002年“搞笑诺贝尔数学奖”。

本文开头提到的“最佳浸泡饼干法”以及对“挑食的屎壳郎”的研究同样也体现着科学的另一面——不一定“有用”,但真的很好玩。

Ig Nobel的颁奖典礼当然也妙趣横生。尽管没有任何奖金,大多数获奖者都愿意自费前往哈佛大学领奖;真正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也来到现场,一改平日的严肃形象,把自己打扮得千奇百怪,来担任颁奖嘉宾;台下的观众纷纷以向主席台投掷纸飞机的形式向获奖者致敬;而负责清扫这些纸飞机的重任落到哈佛大学的物理学家罗伊·格劳伯头上,这位辛勤的“清洁工”只在2005年旷了一次工,因为他当时正在瑞典皇家科学院领取诺贝尔物理学奖……

鼓励“不同寻常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发现科学和科学家“人性与有趣的一面”,让人发笑,也让人思考——让我们一起期待,今年谁能赢得Ig Nobel Prizes。

对了,公布前面两道“考题”的答案:荣获2000年“搞笑诺贝尔计算机科学奖”的“猫爪感应系统”不仅能解决养猫人士的烦恼,也让那些深受小BABY乱拍键盘之苦的人们看到了希望;而到处乱走的闹钟让那些想要关掉它的懒鬼主人们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它以其“提高工作效率,刺激经济发展”的功效使其发明者获得2005年“搞笑诺贝尔经济学奖”,而且它本身也产生了经济效益——你已经可以从“淘宝网”上买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