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圆圆

(浙江师范大学行知学院 浙江省金华市 321000)

摘 要:王小波的《黄金时代》作为王小波的传世之作,必然有它独树一帜的地方。本文从着眼于"荒诞"和"狂欢"这两个角度,浅析一下只属于王二和陈清扬的黄金时代。

关键词:黄金时代,狂欢,荒诞

引言:“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忽明忽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的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子的牛一样。”

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大概是王小波为数不多的遗留下来作品之中最为读者啧啧称赞的作品之一。文章的结构非常简单,人物关系也很容易理清:以写交代材料为背景,一个叫王二的年轻人,既是文章的主人公也是叙事者,在云南插队的时候认识了当地的“破鞋”陈清扬发生了多年的恋情以及性关系。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中国仍然处于一个非性的时代,“性”在不断被压抑,然而因为它的不断被压抑,性反而成了人人关注并深怀兴趣的对象。而又因为文中王二的叙述既张扬又从容,既有描述又有体验,给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产生种种关于性的联想,《黄金时代》经常会被人误认为是一本黄色小说,我认为这完全是有失偏颇的。他用“性”作为武器,对那个时代进行了一种掷地有声的讨伐,挑战主流霸权,显示对不可遏制的生命之流,给予充满诗意的热情礼赞,既汪洋恣肆又绚丽无比,打造了一个看似荒诞以及非理性但是却充满狂欢的的“黄金时代”。

一、荒诞、非理性

纵观全文可以发现,文章中有许多看似推理严谨但是却很奇怪的因果关系。譬如说文章的一开头就写到:“我(王二)可以从逻辑上证明陈清扬不是破鞋。如果陈清扬是破鞋,即陈清扬偷汉,则起码有一个人为其所偷。如今不能指出某人,所以陈清扬偷汉不能成立。但是我偏说,陈清扬就是破鞋,而且这一点毋庸置疑。”再比如说“我对她说。她确实是一个破鞋。还举出一些理由来:所谓破鞋者,乃是一个指称,大家都说你是一个破鞋,你就是破鞋,没什幺道理可讲。”这两段话乍一读来,可能会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一个明明不是破鞋的人为什幺要因为周围人毫无证据的举证就要担负上“破鞋”的名号呢?而叙述者王二心里明明是相信陈清扬并不是破鞋,又为何用一种强盗逻辑把这个罪名安插到陈清扬的头上呢?

人言可畏这个词语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当一个人认为你错的时候,你或许还要辩驳的机会,然而当除了你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认为你错的时候,你即使没错也改变不了公众“概念化的认知”。当所有人都认为陈清扬是一个破鞋后,陈清扬陷入了对这个世界的深深迷茫和孤独无助之中,她试图用一种理性的逻辑来解释这个非理性、荒诞的世界,渴望能够得到一个人的理解。此时王二的出现就好像让陈清扬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把王二当成了是自己开始思考这个世界的一把钥匙,把生活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玩世不恭的知青身上。所以当王二都认为她是一个破鞋以后,她的稻草被湮没了。他们开始疯狂在各种地方做爱,在十五队后面的那片山坡上、在河沟旁的草房里、在饭店里…在所有想的地方都敦过这所谓的“伟大友谊”。而当她已经准备从逃避到接受这“破鞋”的“罪名”,成为真正的破鞋时,这个荒诞的世界对她的态度又改变了,文中写到:“自从她当众暴露了她是破鞋,我(王二)是她的野汉子后,再没有人说她是破鞋,更没人在她面前敢提到王二。大家对这种明火执仗的行径是如此的害怕,以致于连说都不敢说啦。”

文中的王二自始至终都是拥有一个“上帝视角”的浪子,在遇到陈清扬之前,虽然也才二十一岁,却已经对这个世界的荒诞谙熟于心,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这个世界。

二.狂欢

有学者把王小波说成是“中国的拉伯雷”,“拉伯雷的形象固有一种特殊的、原则性的和根深蒂固的‘非官方性;任何教条主义,任何权威观念,任何片面的严肃性,都不可能同拉伯雷的形象共容。”在小说中,所有那些民间的立场、冲破成规的革命的新精神,贬低化和弃旧图新的努力,最终完成的是王小波所呈现出的一种对中国读者还是较为陌生的“狂欢化文体”。

(1)领导们的狂欢

狂欢节是在特殊的光线之下亮起来的舞台,这里,不仅,舞台上的人物不分尊贵卑贱,而且在演员和观众之间也没有明确的区分,每个人都忘我投入到其中。在我看来,那个时代的人们都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无意识的集体主义狂欢之中。文中写到“我(王二)在交代材料里还漏掉了以下事实,理由如前所述。我们犯了错误,本该被枪毙,领导上挽救我们,让我写交代材料,这是多幺大宽大!所以我下定决心,只写出我们的坏”。王二作为一个知青,是有一定的文化水平的,他懂领导所需要的“狂欢”,于是在一次次的修改之中,内容越来越丰富,越来越深得领导们的喜欢,王二配着领导们完成了这次狂欢。

(2)陈清扬的狂欢

“我和陈清扬侧躺咋蓝黏土上,那时天色将晚,风也有点凉。躺在一起心平气和,有时轻轻动一下。据说海豚之间也有生殖性的和娱乐性的两种搞法,这就是说,海豚也有伟大友谊。”这是节选自王小波对王二和陈清扬的性描写的一个片段。王小波认为“智慧、趣味与性是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东西”,而人跟人之间关系的乐趣便就是性爱了。从自我欺骗到坦然承担,陈清扬也终于承认自己爱上了王二,不然我们也无法解释她为什幺在王二被人打伤后许了照顾她一辈子的承诺。从一在世界荒诞面前企图逃避的“怯懦者”变成了敢于承担的“荒诞英雄”式人物。

“陈清扬说,那是她的黄金时代。我们有伟大友谊,一起逃亡,一起出斗争差,过了二十年又见面。所有就算是罪孽,她也不知道罪在何处。因为她像一个苏格拉底,对一切都一无所知。虽然活了四十多岁,眼前还是其妙的新世界。”即使经历再多的荒诞与不公,陈清扬最终还是完成了对这个世界的自我救赎,在一个属于她的黄金时代手舞足蹈地狂欢。

(3)王二的狂欢

都说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人才是最可敬的,在我眼里,王二就是属于这类人的典型代表人物。在王小波的《三十而立》里写到王二是一个京片儿,长得五大三粗的,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从一个后进生王二摇身一变成为能够赶前40分钟到学校的大学教师,本质上应该已经算是一个好人、好公民和好教师。但是当他出国提副教授的希望破灭时,他忽然觉得生活很无趣。在他看来,人都是为了要表演,失去了自己的存在。而存在本身就应该有无穷的魅力,为此值得把所有虚名浮利都全部放弃,于是他想通了。

再推倒前面的《黄金时代》,王二和陈清扬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他们不是因为性才有友谊的,而是因为友谊才有性的。”在一个物质是贫乏的,精神生活几乎没有,在令人窒息的时代,王二有自己的声音,一种求得人生乐趣的声音,尽管它处在边缘地带,但我们看到,它是执着的,也是很有前途的。尽管深知自己的声音世界并听不到,即使在写交代材料的时候还有一点“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味道,但是王二仍然还是十分乐意在交代材料里用“性”来表达对那个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疯狂的时代的无奈以及不满。

“不管怎幺说,那是我的黄金时代,虽然被当成了流氓,但是我认识了好多人,包括赶马帮的流浪汉,山上的景颇等等,”王二如是说道:“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细看过沉默的大多数,验证本质无能的愤怒,行驶特立独行的路途。”

参考文献:

[1]王小波小说全集《黄金时代》长江文艺出版社 ISBN7-5354-334-6

[2]韩袁红《王小波研究资料上下》天津人民出版社ISBN 978-7-201

[3]陈旭石《知青小说、王小波与福柯》评《黄金时代》的新视角

[4]王玉铎《从“逃避”到“承担”——对《黄金时代》中陈清扬形象的存在主义解读》

[5]歌曲房东的猫《爱你就像爱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