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管理学院 曹宗清
“学校民主如何影响学校发展？”这是笔者前段时间设计的一个访谈问题。在老师们的讲述中，学校发展往往作为一个笼统乃至模糊的概念一闪而过。正是这种对学校发展缺乏深度理性思考下的界定，更能反映出学校发展在实践场域中的真实状态。
从访谈可以发现，尽管每位老师对学校发展的理解不尽一致，但几乎都说到了升学率。可见，将提高分数当作学校发展的观念根深蒂固。升学率是衡量学校办学质量的一项客观评价指标，但是，多年来异化升学率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2020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中明确指出，坚决纠正片面追求升学率倾向，各级党委和政府不得下达升学指标或以中高考升学率考核下一级党委和政府、教育部门、学校和教师。而一线教师也苦升学率久矣，特别是初高中教师，不仅有早自习，还有晚自习，有的连周末都需要在学校给学生补课，甚至有的学校寒暑假也在上课。
畸形的分数观折射出的是片面的学校发展观。尽管有的教师也提到了诸如教师发展、品牌建设、硬件建设等问题，但大家仍然认为分数才是基础：“学生考得不好，您敢说自己是优秀的老师吗？家长会把孩子送到这里来吗？”也就是说，分数成了换算或者获取其他方面发展的筹码。多数教师都期待自己能发展，多数学校也希望品牌更响亮、设施设备更先进。然而，教师或学校追求其他方面发展的愿望越强烈，他们主动或被动投入分数发展的行动就越坚定。
然而，分数并不是“通用货币”，有些发展是用分数换不来的，有些发展与分数的换算率很低。比如学校的文化发展，有了高分数就能推动学校文化发展吗？显然不能。有了办学愿景、培养目标等理念文化就能跨越式地推动分数提升吗？显然也很难。如果所有学校或教师都紧扣“以分数为中心”的学校发展观，那么和分数没有太大关联的学校发展就不会被重视。然而，从某个层面讲，这些不被重视的发展才是一所现代化学校必备的要素，才是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的基础。
那么，全面的学校发展应该发展什么呢？
从学理上讲，全面的学校发展应包括三个层面：首先是精神层面，即学校师生是否有科学、民主、开放等积极的精神样态；其次是制度层面，即学校是否有现代化的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再次是物质层面，即学校是否有现代化的教育教学支持环境。
从政策上讲，全面的学校发展应包括五个方面：一是办学方向，即学校是否坚持为党育人、为国育才和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二是课程教学，包括落实课程方案、规范教学实施和优化教学方式；三是教师发展，包括加强师德师风建设、重视教师专业成长和健全教师激励机制等；四是学校管理，包括完善学校内部治理、保障学生平等权益和加强校园文化建设等；五是学生发展，包括品德发展、学业发展、身心发展、审美素养以及劳动与社会实践等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