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艳, 邹涛, 黄永俐, 吴诚翰

(1.贵州医科大学 医学心理学教研室, 贵州 贵阳 550004; 2.贵州医科大学附院 心理科, 贵州 贵阳 550004; 3.贵州医科大学附院 生殖中心, 贵州 贵阳 550004; 4.贵州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贵州 贵阳 550004)

不孕症女性较正常育龄女性更易产生心理问题,主要表现为明显的抑郁与焦虑[1],其情绪状况受社会心理因素及生物因素等多方面影响[2]。在众多不孕症病因中,约20%的病因为排卵功能障碍[3],在排卵功能障碍所致不孕中,多囊卵巢综合征(PCOS)占50%~70%[4]。PCOS并不孕症的病理生理变化涉及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及代谢系统等多个方面,而这些病理生理改变同时也影响着患者的情绪状态。本研究从生物因素对PCOS并不孕症患者情绪状况的影响着手,探讨PCOS并不孕症患者的性激素水平、胰岛素抵抗与不良情绪的状况及关系。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择2016年2-9月就诊于某三甲医院生殖中心确诊为PCOS并不孕症的84例患者为病例组。 不孕症临床诊断标准[5]为结婚后至少1年有正常性生活、未采取任何避孕措施而没有成功妊娠;PCOS 诊断采用 2003 年鹿特丹欧洲生殖医学会订立的诊断标准[6]。排除分泌雄激素的肿瘤、库欣综合征、先天性肾上腺皮质增生等高雄激素疾病。同时,随机抽取同一时间就诊的其他原因不孕症患者77例为对照组。病例组年龄(27.95±3.12)岁,不孕年限(2.99±1.87)年;对照组年龄(28.16±3.02)岁,不孕年限(2.77±1.95)年;两组患者年龄、不孕年限、文化程度、民族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本研究取得研究对象知情同意并自愿参与。

1.2 方法

1.2.1问卷调查 使用自编问卷、流调中心用抑郁量表(CES-D)[7]、状态-特质焦虑问卷(S-TAI)[8]进行调查。CES-D由Radolff LS编制,共20题,主要评定最近一周内抑郁相应症状或感觉出现的频率,CES-D得分≥16分为有抑郁症状[9]。S-TAI由Spielberger CD等编制,共40题,其中1~20题为状态焦虑问卷(S-AI), 用于描述测评当时的情绪体验,S-AI得分≥57为有状态焦虑症状;21~40题为特质焦虑问卷(T-AI),用于测定平常的情绪状况,T-AI得分≥55有特质焦虑症状[10]。观察两组患者不良情绪检出率,比较两组患者S-AI、T-AI及CES-D得分。调查人员经过统一培训。

1.2.2性激素6项 于月经第2~5天上午空腹抽取外周静脉血,使用放射免疫法测定血清黄体生成素(LH)、卵泡刺激素(FSH)、孕酮(PRGE)、雌二醇(E2)、总睾酮(TSTO)、催乳素(PRL)水平,所有患者测定前1月内未使用任何激素类药物。

1.2.3胰岛素抵抗指数(HOMA-IR) 于月经第2~5天上午空腹抽取外周静脉血,使用放射免疫法测定空腹胰岛素(FINS),葡萄糖氧化酶法测定空腹血糖(FPG), 所有患者测定前1月未使用二甲双胍、胰岛素增敏剂。HOMA-IR=FINS×FPG/22.5。

1.3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 性激素水平及HOMA-IR

对病例组和对照组的性激素水平及HOMA-IR进行比较,病例组LH、E2、TSTO水平及HOMA-IR高于对照组,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对照组FSH、PRL水平高于病例组,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不孕症患者性激素水平及HOMA-IR比较Tab.1 Comparison of sex hormone levels and HOMA-IR of both groups

2.2 不良情绪得分

病例组有抑郁患者46人(54.76%)、状态焦虑患者16人(19.05%)、特质焦虑患者17人(20.24%),对照组发现抑郁患者8人(10.39%)。对病例组和对照组S-AI、T-AI及CES-D得分进行比较,病例组得分均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不孕症患者不良情绪得分比较分)Tab.2 Comparison of negative emotions of infertility patients from both groups

2.3 性激素水平及胰岛素抵抗与不良情绪相关性分析

对病例组和对照组性激素水平、胰岛素抵抗与不良情绪进行Pearson相关分析发现,病例组CES-D得分与HOMA-IR呈正相关、T-AI得分与TSTO水平呈正相关;对照组性激素水平及胰岛素抵抗与不良情绪未发现明显相关性。见表3。

表3 两组不孕症患者性激素水平、HOMA-IR与不良情绪得分相关性分析(分)Tab.3 Correlation analysis between sex hormone level, insulin resistance and negative emotions in patients of both groups

注:表中的数值为相关系数r值,(1)P<0. 05,(2)P<0. 001。

3 讨论

本研究发现,PCOS并不孕症组LH、TSTO、E2水平高于非PCOS并不孕症组(P<0.05),而FSH和PRL水平低于非PCOS并不孕症组(P<0.05)。其可能因素是PCOS并不孕症患者垂体分泌过量LH,卵巢间质、卵泡膜细胞受过量LH刺激产生过量TSTO。卵泡发育被卵巢内高雄激素抑制,优势卵泡无法形成,但受抑制的卵泡仍能分泌雌激素;同时过量TSTO也导致雄激素转化的雌激素过高,高雌激素对FSH分泌的负反馈作用导致FSH水平相对降低;而性激素的正负反馈作用,导致性线轴功能紊乱,进而影响性激素水平。本研究还发现,TSTO水平与T-AI得分呈正相关,高雄激素导致肥胖、多毛、痤疮等可能造成了PCOS患者的焦虑和抑郁[11-12]。

状态焦虑是指短暂的、当时当下的不愉快的情绪体验。特质焦虑是指个人相对持久和稳定的焦虑倾向,使个体倾向于将实际并非构成威胁的环境视为威胁情景,并且以与实际威胁不成比例的状态焦虑水平做出应对。高特质焦虑个体与低特质焦虑个体相比,更倾向于将环境知觉视为威胁性情境,并以高状态焦虑来做出反应。本研究中PCOS并不孕症患者状态焦虑检出率为19.05%,特质焦虑检出率为20.24%,抑郁症状检出率为54.76%,高于Goodarzi等[13]的文献报道和国内关于女性不孕症患者的调查结果[14]。同时,PCOS并不孕症患者在抑郁、状态焦虑和特质焦虑得分均高于非PCOS不孕症患者(P<0.05),可以认为PCOS并不孕症患者较非PCOS不孕症患者更易发生抑郁和焦虑等不良情绪。与既往学者研究结果基本吻合[15-18]。本研究还发现睾酮与焦虑情绪呈正相关,高雄激素导致肥胖、多毛、痤疮等临床表现造成了PCOS患者的焦虑和抑郁[19],而PCOS合并不孕症患者承担的是来自于PCOS和不孕的双重压力,因此其体验到的负性情绪更多,而长期不良的心理状态会引起患者的内分泌失调,反之,内分泌的失调也会加重患者的负面情绪[20],形成恶性循环。

胰岛素抵抗是指胰岛素促进细胞、组织和器官对葡萄糖吸收和利用的能力下降。本次研究发现,PCOS并不孕症患者CES-D得分与HOMA-IR呈正相关。胰岛素抵抗与抑郁的联系机制可能是通过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HPA)轴功能紊乱、炎性因子、中枢5-TH水平降低介导。有研究发现,抑郁障碍患者皮质醇水平升高[21],而皮质醇分泌增加可导致葡萄糖利用降低,同时皮质醇本身具有拮抗胰岛素的作用,从而加重胰岛素抵抗。

综上所述, PCOS并不孕症患者与非PCOS不孕症患者在性激素水平上有差异,不利于优势卵泡发育的激素水平较高;PCOS并不孕症患者焦虑、抑郁症状检出率和得分均偏高,胰岛素抵抗与高雄性激素水平影响PCOS并不孕症患者的情绪。积极治疗PCOS并不孕症患者生理疾病、疏导不良情绪、获得良好的社会支持等生理、心理方面的干预可能有助于疾病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