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晖
摘 要：随着数字经济时代的到来，大数据、云计算、互（物）联网、区块链、5G、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与跨境电商融合，与利好的政策条件一起，推动跨境电商蓬勃发展。然而，跨境电商企业不仅享受着数字经济带来的发展机遇，也面临数字贸易规则话语权弱、物流体系数字化程度低、专业人才不足等诸多问题。鉴于此，政府应着力改善贸易环境和海关作业流程，企业应建设智慧物流平台、提高海外仓的利用率和使用效果、引进和培养数字化人才，多方联手，共同促进跨境电商持续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跨境电商；数字经济；数字贸易；高质量发展
中图分类号：F724.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4）05-0058-03
一、研究背景
近年来，大数据、云计算、互（物）联网、区块链、5G、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应用不断深入，数字经济逐步成为推动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报告（2022年）》显示，我国数字经济规模在2021年达到45.5万亿元，同比增长16.2%，高于同期GDP增速3.4个百分点，占GDP比重为39.8%。党和国家高度重视数字经济的发展，持续完善数字经济顶层战略规划体系，加快推动行业与地方数字经济战略落地。2021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四次集体学习时再次强调，要把握数字经济发展趋势和规律，推动我国数字经济健康发展。发展数字经济已上升为国家战略。
数字经济为我国跨境电商的发展提供较为有利的条件：一方面，数字经济推动跨境电商贸易方式数字化，数字技术应用于跨境电商企业生产经营的各个环节，有效降低贸易成本，提高跨境贸易效率；另一方面，数字经济推动跨境电商贸易对象数字化，贸易对象由传统的货物向数字产品转变，提高产品附加值，提高企业利润。但不可忽视的是，跨境电商仍然面临着诸多的风险与挑战。本文将立足数字经济的背景，分析我国跨境电商的发展机遇和挑战，同时为进一步推动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建言献策。
二、数字经济时代跨境电商的机遇
（一）政策环境不断优化
随着数字经济时代的到来，互联网移动客户端快速普及，海外消费者的数量大幅增长，跨境电商转型升级成为发展趋势。为加快推动跨境电商、数字服务等企业“走出去”、让广大消费者足不出户享受全球购，国家出台了相关政策和法律法规优化营商环境，鼓励、支持、引导企业发展，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立法规范跨境电商发展环境。2018年，我国正式出台国际上首部电子商务领域综合性立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商务法》，标志着我国跨境电商发展进入有法可依的新阶段。《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商务法》明确提出，在海关、税收、出入境检验检疫、支付结算等领域的管理制度要适应跨境电商特点，强调监管便利化、提高跨境电商服务和监管效率，推动整个产业规范化、标准化。二是建立并扩容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2015年，国务院同意在杭州设立第一个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后分批次扩容，至2020年，跨境电商综试区数量已达105个。在商务部、海关总署、税务总局等部门的优惠政策支持下，各地跨境电商综试区积极探索新做法，总结新经验：针对跨境电商的税收种类减少，税率降低，试行无票免税政策和所得税核定征收政策；海关针对跨境电商业务推出“清单核放、汇总统计”“先入区、后检测”“抽样后即放行”等措施，通过技术创新、功能升级、优化流程等方式提升商品关检效率和通关便利化程度；重视综试区内跨境物流体系建设，支持国际物流专线开设和海外仓建设，打造保税区内的分拨中心以优化物流配送环节。三是优化国际市场布局，逐步完善电子商务国际合作机制。国家支持企业利用线上展会、电商平台，多渠道开展线上推介，鼓励创新展会模式，推进“线上一国一展”。
（二）技术创新赋能跨境电商发展
数字技术与电子商务深度融合，作用于生产、分配、流通等各个环节，增加贸易产品的种类、降低贸易成本、提高企业利润，为跨境电商产业带来革新。具体表现在：第一，精准分析消费者需求，促进产品创新。新一代信息技术催生了电商新模式，如直播电商、社交电商、内容电商等。跨境电商企业能够运用云计算、5G和新一代视频技术为消费者提供云直播、虚拟空间、云展览、云体验等在线数字服务，增强消费者体验感和参与感，精准分析消费者行为，掌握消费者需求，从而提供定制化产品和个性化服务，促进产品创新。第二，提高资源配置效率，降低交易成本。大数据、互（物）联网等技术赋能跨境电商建立自己的需求平台，国内跨境电商企业可以在平台上与其他国家的采购商和供应商完成贸易。可见，贸易模式高度复合化，由传统的B2B、B2C复合为B2B2C，即企业对平台对消费者，资源实现整合，资源配置更有效率[1]；买卖双方的直接互动省去中间商，加快商品在供应链路中的流通，降低了跨境交易的成本。第三，数字化产品嵌入全球价值链，提高企业盈利能力。数字经济和数字贸易的发展使得跨境电商的贸易对象逐渐变为数字产品，而数字产品具有技术知识密集性高的特征，是一种高附加值产品。通过数字产品贸易，跨境电商产业有机会实现低附加值产业向高附加值产业升级，企业也有机会从技术知识密集性更高的生产经营活动中获得更多的利润。
三、数字经济时代跨境电商的挑战
（一）数字贸易政策缺乏，国际话语权较弱
数字经济时代，以数字产品为主的数字贸易是国际贸易新的发展方向，也是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但我国目前面临着数字贸易政策有待完善、国际话语权较弱的问题。2021年我国各省市出台216个数字经济相关政策，包括32个顶层设计政策、35个数字产业化政策、54个产业数字化政策、89个数字化治理政策，鲜有针对数字贸易的政策。可见，我国目前数字经济发展的重点在于顶层设计、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和数字化治理，重视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智慧城市、数字政府等领域，而对数字贸易中的数据传输、知识产权保护等问题缺乏关注，相关法律规制不完善，进一步导致我国在数字贸易规则方面国际话语权的缺失。与之相反的是，美国因其先进的高新技术而在数字经济方面具有先发优势，对数字贸易概念的界定较为清晰，一直致力于建立以美国为主导、拥有全球约束力的数字贸易规则体系[2]。其中包含的一些新跨境电商规则，如跨境数据自由流动、数据存储非强制本地化、源代码非强制本地化等，与我国严格监管数据的立场和措施完全相悖[3，4]。目前美国主张的数字贸易规则更趋于21世纪国际经贸规则的主流趋势，这可能会成为我国跨境电商企业高质量发展的阻碍。
（二）物流体系不完善，与数字经济不匹配
物流是商品跨境贸易自由流通的保障，是提高跨境电商消费者满意度的关键。随着数字经济和数字贸易的兴起，跨境物流呈现出单次运输量少但运输频率高的新特征，传统的跨境物流体系不能满足数字经济时代对物流的要求。首先，运输效率低、人工成本高。跨境物流的输送流程烦琐，从国内上门揽收到出口报关，再到进口清关，最后到达收货人仓库，中间需经历多次转运。每次转运主要依靠工作人员通过电话、邮件、传真和纸质文件完成，海铁联运作为跨境物流的重要运输方式在现实中还存在联运不畅等问题[5]。其次，数字化程度低，商品追踪性差。跨境物流的数字化程度较低，大部分仍然使用纸质物流单作为商品的标识，消费者无法通过平台或者应用软件实时追踪商品信息、监察运输状态，商品丢失时有发生[6]。另外，海外仓配置不到位。海外仓具有快速处理订单、远程发货的优势，可以提高配送效率，但是受限于资金不足的现实，大部分中小型跨境电商企业海外仓利用率低[7]。最后，海关的监管方式过时。作为跨境物流中的重要一环，海关的效率极大影响了跨境物流的效率，而对于量少而频率高的贸易订单，海关过去的监管方式可能不再适用。
（三）数字化人才短缺，培养体系不健全
目前，跨境电商企业专业人才短缺、培养体系不健全。一方面，专业人才“量”不够，“质”不足。《中国电商报告》显示，我国跨境电商领域的专业人才缺口超过450万，且以每年30%的速度增加。这些数据表明，跨境电商产业整体专业人才缺口巨大。数字经济时代下，跨境电商需要复合型人才，优秀的跨境电商专业人才不仅需要具有较强的外语沟通能力、国际贸易知识和平台运营经验，还需要数字技术应用能力[8]。但大部分跨境电商企业规模较小、能力有限、缺少薪酬优势，无法吸引优秀人才，这是造成人才短缺局面的一个重要原因。另一方面，培养体系不健全。跨境电商作为一个新兴产业，产业人才的培养模式目前处于探索阶段。从高校的角度来说，跨境电商专业培养方式不清晰。面对一个快速发展的行业，当前的课程设置仍然以传统电子商务为基础，跟不上企业的发展速度，同时缺少恰当的实训条件，培养出的人才不具备一定的数字技术能力，很难胜任跨境电商复杂的工作。从企业的角度来说，目前员工培养周期过长，缺少科学的数字化人才培养计划和体系。
四、数字经济时代的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策略
（一）探索适合中国的数字贸易规则
面对数字贸易的核心议题，如数据自由流动、数据存储非强制本地化、数字产品关税征收等，我国政府需要在明确自身利益诉求和立场的前提下，拿出符合中国实际的方案，制定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贸易规则，并扩大中国的话语权。
法律层面上，学习、借鉴美国与欧盟的条款，结合中国实际，去芜存菁，完善《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个人信息和重要数据出境安全评估办法》等相关法律法规，规范互联网使用、保护个人信息隐私，这是制定中国数字贸易规则的前提。实践层面上，建立数据分级分类管理制度，找到国家安全和经济发展的平衡点，对于涉及国家安全和国民经济命脉的领域，实施跨境数据流动限制，而对于其他领域，特别是为中小型跨境电商企业服务而产生的数据，适当放宽数据自由流动的限制；积极寻找诉求相近、发展目标相同的国家和地区，如共建“一带一路”国家、东盟国家等，与这些国家进行双边或多边的数字贸易谈判，共同探索适合双方或多方国情的贸易规则，为国内跨境电商创造良好的数字贸易发展环境，加强中国在国际规则制定上的影响力。
（二）加快建设智慧物流平台
进入数字经济时代，促进数字技术与跨境物流深度融合、加快建设智慧物流平台至关重要。相关物流企业应充分运用大数据、云计算、互（物）联网、区块链等信息技术，打通内部流程和物流节点，连接外部的航运公司、海关、报关行，打造基于数字技术、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智慧物流平台。利用智慧物流平台，可以远程连接仓储设施，实现物流仓储的自动化；可以运用大数据技术，精准分析出最优的物流运输方式和路线；消费者通过平台能够全程、实时查询物流信息和运输状态。用数字技术代替人工，用智慧物流平台代替传统的物流模式，可以提高运输效率，降低商品丢失的概率，提高跨境电商的服务质量和消费者评价。
（三）提高海外仓利用率和使用效果
对于跨境电商企业来说，海外仓具有诸多好处，不仅可减少运输时间和运输成本、不受货物质量与体积的限制，同时还可以提供更好的售后服务。海外仓是保障跨境供应链畅通的重要力量，因此，跨境电商企业应当利用国家的优惠政策，根据自身实际的经营情况，投资建立优质的海外仓库。对于中小企业来说，积极寻求合作伙伴、共同投资建设海外仓是解决资金不足问题的首选方法。除了要提高海外仓的利用率外，也要提高其使用效果。将信息技术运用于海外仓管理，实时监控商品库存，并利用相关数据进行市场分析与预测，协助跨境电商企业做出经营决策。
（四）完善海关作业流程
随着跨境电商的快速发展，海关的工作强度和工作难度加大。如何在不降低监管效果、不增加企业负担的同时提高监管效率，是海关亟待解决的问题。应充分利用大数据、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创新海关监管模式，帮助海关和其他管理部门之间实现数据共享，根据企业信用数据、个人征信记录等信息对企业进行分类监管；企业申报、审单及查验、征税和放行等各环节通关无纸化，提高通关效率的同时可提高审核的准确性；海关各部门应明确职责，减少重叠，向更多地区推广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清单核放、汇总统计”“先入区、后检测”“抽样后即放行”的经验做法，使得流程合理化、通关便利化。
（五）引进和培养数字化人才
跨境电商企业应该重视对数字化人才的引进和培养。一方面，企业要加强与高校之间的合作，校企紧密联合。企业优秀的专业人才走进高校，帮助学校优化课程培养方案，将数字化技能等企业需要的能力纳入培养方案，并且设定考核标准；高校优秀的学生走进企业，进行专题培训、游学观摩和教育实习，产教融合，将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巩固专业知识，提高实践能力，保证高校向企业持续输送优秀的跨境电商专业人才。另一方面，企业也应当积极从内部挖掘人才，定期从外部聘请专家对现有人才进行数字化技能培训，建立科学的数字人才培养计划和数字人才发展评价体系，组建自己的数字化人才队伍，缓解数字化人才短缺问题。
参考文献：
[1] 宫婷婷，梁滢.中国跨境电商向数字贸易跨越的障碍及推进对策[J].中国经贸导刊（中），2021（5）：2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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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彭磊，姜悦.数字贸易规则本质与中国数字贸易规则体系构建研究[J].国际贸易，2022（9）：71-78.
[4] 李杨，陈寰琦，周念利.数字贸易规则“美式模板”对中国的挑战及应对[J].国际贸易，2016（10）：24-27，37.
[5] 蒲新蓉.数字经济时代跨境电商生态系统建设与发展策略[J].质量与市场，2022（8）：160-162.
[6] 张路.数字经济背景下跨境电商企业转型升级研究[J].商展经济，2022（9）：24-26.
[7] 李楚，丁志忠.新形势下我国中小型跨境电商企业面临的机遇与挑战[J].现代营销（上旬刊），2022（4）：103-105.
[8] 刘佩佩，陈晓星.数字经济背景下跨境电商专业人才培养模式研究[J].商场现代化，2021（14）：45-47.
[责任编辑 卫 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