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祥凤

(河北经贸大学 河北·石家庄)

一、秦汉时期商业城市兴起的原因

秦汉时代是商业城市大量兴起的时代。早在春秋末期到战国年间,商业城市就已经随着水陆交通的开发和商业的发展而纷纷出现。到了秦汉时期,这一发展趋势又在进一步增强和扩大。除了原有的大城市仍保持其固有的兴旺和繁荣外,又增加了许多新的商业城市,所有这些新旧大小商业城市,都比过去更加兴旺和繁荣。造成商业城市大量兴起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两个:

第一,交通的开发和经济的发展,为商业城市的出现奠定了基础。在具备了这两个前提条件之后,全国各个地区和各个生产部门都交织在一个总的国民经济体系之中,打破了过去的政治疆界和各种人为的限制,汉初政府又采取了完全放任政策,“开关梁,弛山泽之禁”,使富商大贾可任意周流天下,自由从事于商业贩运活动。当商品需要从一个市场转到另一市场时,自然就必须有一些位置适中的城市来作为商货的聚散地点,尽管这些城市都是早已存在的古城,其自身仍然保持着古城的特色,不言而喻,它的最初建立也不是为了适应商业的需要,并且大都是远在商业没有发达以前,就已经适应着当时的统治和防御的需要而兴建起来。

第二,由商业性质决定了商业必须向城市集中。这是由需要和供给两方面的条件所形成的。

首先,从需要一方面看,古代商业所贩运的商品主要是奢侈品。所谓奢侈品,实际上就是单位价值很高的精美昂贵物品,这些物品不是广大贫穷农民或其他一般人所需要的,由于他们没有购买力,即使有需要也是无效的,所以能够消费这些昂贵物品的,只限于少数统治阶级,他们于满足了生活基本需要之后,仍有充分的购买力来获得“雕文刻镂,锦绣篡组”,以满足高一级需要,所谓“奇怪时来,珍异物聚”,主要都是为少数富有者服务的。城市是各级统治阶级等财富所有者的聚居地点,城也是由他们根据其统治的和军事的需要而建立的。正由于定居城内的是财富所有者,是奢侈品的主要消费者,是渴望能获得“奇怪”和“珍异”的人,故于建立城的时候,还特别在城内划出一个固定地点作为市场区域,专供商贾交易之用,并且限定一切交换行为必须在市内进行,尽管在建城时商业并不发达,甚至商业还根本不存在。

其次,从供给一方面看,商业所贩运的物品既然主要是奢侈品,而奢侈品的供应对象又主要是居住在城内,则商业荟萃的地点必然是购买者集中所在的城市。所谓的商品从一个市场转到另一个市场,实际上就是从一个商业城市转到另一个商业城市。这样,所谓商业经营,实际上就是商人从各地把商货运到一个商业城市,或者在那里“废居居邑”,待价而沽;或者从那里再转运到另一个商业城市去出售,出售地点就是商业城市中所划定的那个固定市场。因此,各个大城市的市中,既有众多的行商,又有不少的坐贾,所以大都是人烟稠密,车马填塞,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二、秦汉时期的主要商业城市

汉时,有五个极具规模的大商业城市,分别为洛阳、邯郸、临淄、宛、成都。当时,大大小小的商业城市遍布全国各地,在已开发的和尚未开发的四大经济区——山西(关中)、山东(中原)、龙门碣石以北和江南各地,皆有大小不等、繁华不一的商业城市。

(一)长安。长安位于关中平原上,在渭河流域,一向以发达的经济而着称,是西汉最大、最繁荣的城市。

秦时,关中农业生产发达,“号称陆海,为九州膏腴……沃野千里,民意富饶”。汉时,这里仍是全国农业生产力最先进的地区。秦和西汉皆以关中为根本,故建国之后,徙豪富以实关中。以西汉而言,多次迁徙或招募关东富户到关中。“汉兴,立都长安,徙齐诸田,楚昭、屈、景及诸功臣家于长陵。”宣帝即位的本始元年(公元前73年),招募各郡国财产值一百万钱以上的吏民迁居昭帝墓地(平陵)。成帝于永始四年(公元前19年),徙郡国财产值五百万钱以上的富民五千户到正在建造的自己的墓地(昌陵),这批富民的资产,以每户五百万计,即达250亿之多。

除迁徙富户,一次性地把其他地区的财富迁移到关中外,政府还通过赋税和贡献等途径,经常把全国的财富集中到长安。

因长安是首都,汉朝的许多行政费用都在此地开支。长安是奢侈浪费的集中地,也就成为全国奢侈品贩运贸易的中心。《汉书》卷二八《地理志》记:“又郡国辐凑,浮食者多,民去本就末。列侯贵人,车服僭上,众庶仿效,羞不相及。”故富有者“则商贾为利”。

秦汉修筑的全国性驰道、直道,以咸阳或长安为出发点,为中心。长安交通方便,“四方辐凑,并至而会”。

附近的“雍,隙陇蜀之货而多贾”。栎邑,“北却戎狄,东通三晋,亦多大贾”。因此,“秦地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居什六”。关中是全国最富裕的地方。长安就此繁荣了起来。

秦汉时期,长安城周长大约50华里,规模大约25平方公里,人口为24.5万余,是当时的一个商业中心,异常繁荣。市区内人很多。汉武帝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太子刘据起义杀佞臣江充,驱四市人数万众,与丞相军战斗五日。

(二)洛阳。洛阳也是秦汉时期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商业城市,它在西汉之时是陪都,而在东汉之时则成为国都,是关中与山东两个地区的要塞,在当时是非常重要的城市,所以很是繁华,与长安相比毫不逊色。洛阳,“东贾齐鲁,南贾梁、楚”。洛阳出现一批大商人,如师史,“周人既纤,而师史尤甚,转毂以百数,贾郡国,无所不至。洛阳街居在齐秦楚赵之中,贫人学事富家,相矜以久贾,数过邑不入门,设任此等,故师史能致七千万”。“今察洛阳,资末业者什于农夫,虚伪游手什于末业……天下百郡千县,市邑万数,类皆如此”。

到了东汉,洛阳成为了全国的政治中心和丝绸之路的新起点。财富、贵族及中外商人亦随之集中于此。富贵者的生活奢侈浪费。富贵者的这种生活方式,是洛阳商业繁荣的重要原因之一。

(三)邯郸。邯郸是赵国的都城,国土面积较广,并且又处于交通要塞之处。所以,在战国时期,邯郸已经非常出名了,其经济繁荣,文化盛行,又是政治中心,直到西汉之时,发展极好,仍然非常繁盛,史籍有载:“然邯郸亦漳、河之间一都会也。北通燕、涿,南有郑、卫”。邯郸是河东区最大的商业城市。它主要是和西方上党区进行交易,中间需经河内区的温和轵两个城市,;通过河东区的杨与平阳两个商业城市,“西贾秦、翟,北贾种、代”,与边塞外的匈奴人贸易。邯郸向南,与郑、卫、齐、鲁地区贸易。邯郸是一个转运商业的中心。

(四)临淄。临淄是商业发展较早的城市之一。战国时期,它是齐国的都城。齐地工商业发达,“通鱼盐之利”,“织作冰纨绮绣纯丽之物,号为冠带衣履天下”。农业、手工业生产条件优越:“齐带山海,膏壤千里,宜桑麻,人民多文采布帛鱼盐。临淄,亦海岱之间一都会也……其中具五民”。“具五民”,即住着从各地来的人。可见,战国时临淄已很繁荣。

到了汉代,政府在此设有三服官。富贵阶层对丝织品需要的扩大及丝织品输出的增多,刺激着丝织品的普遍化,以至“齐郡世刺绣,恒女吾不能”。临淄成为全国丝织业的中心之一。临淄的铁工业很发达,政府在此设有铁官。临淄的大商人很多,刁间用“奴虏”和“桀黠奴”来经营鱼盐项目,以此获取财富。汉初,“临淄十万户,市租千金”。到西汉末,长安才八万余户。至于市租达千金,更是工商业繁盛的证明。临淄是一个盐业、铁业与丝织业的生产中心和贩运中心。临淄从西周以来已是东方最大的商业中心城市,是秦汉时期最大的商业城市之一。

(五)南阳。宛就是南阳,是一个交通要道,当地生产铁,冶铁业极为盛行,并且具有很繁荣的经济。“南阳西通武关、郧关,东南受汉、江、淮。宛亦一都会也。俗杂好事,业多贾”。南阳的兴起晚于长安、洛阳、邯郸与临淄。它的兴起,一是由于生产的基础好,发展快。其地灌溉便利,农业生产发达。同时,又有发达的工商业。孔氏是南阳的大冶铁商人,“宛孔氏之先,梁人也,用铁冶为业。秦伐魏,迁孔氏南阳。大鼓铸,规陂池,连车骑,游诸侯,因通商贾之利”。南阳是秦汉时期重要的商业城市。

(六)成都。蜀地是开发很早的一个独立的经济区,在战国时期就已经成为关中经济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当时的经济和政治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成都又是一个重要的丝织业中心,所产锦缯,驰名中外,不仅畅销国内,而且远销西域各国,中外商人通过着名的丝绸之路贩运出去的大量丝织品,其中大部分就是成都的织锦和杂缯,故商贾云集,生意兴隆。

[1]王利器.盐铁论校注[M].北京:中华书局,1992.

[2]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2000.

[3]范晔.后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