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邹铮
对烟盒采用图形健康警示和平装的思考
□文/邹铮
（江苏省南通中学江苏·南通）
2016年，《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条约》已在我国生效十年。在各个国家普遍采用烟盒图形健康警示和推行烟盒平装的背景下，我国的烟盒仍旧包装精美，存在进出口包装“内外有别”的做法。本文对比分析国内外烟盒包装的情况，并从政府、烟草业和群众的角度分析问题产生的原因，探讨推进烟盒采用图形健康警示和平装的必要性，并提出具体解决措施。
烟盒；图形健康警示；平装
原标题：关于烟盒采用图形健康警示和平装的研究
收录日期：2016年10月8日
一、引言
2016年，《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条约》已在我国生效十年。这十年来，我国在控烟的各个方面均取得了较大的进展。但是，我国仍然没有在烟盒上采用图形健康警示。因为“宁要烟盒漂亮，不要公民健康”，我国烟盒被世界卫生组织授予“脏烟灰缸奖”。2016年世界无烟日的主题是“平装就绪”。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冯陈富珍等人也公开表示赞成烟盒平装。在这样的国际潮流下，我国的烟盒平装化进程却迟迟不曾启动。笔者将着眼于我国烟盒包装的现状及产生原因，并重点分析推进烟盒采用图形健康警示和平装的措施，以推动我国控烟事业进程，扞卫消费者的知情权和生命健康权。
二、国内外烟盒包装情况对比分析
（一）国外烟盒情况
第一，烟盒采用图形健康警示已经成为世界的潮流。自从2001年加拿大采用烟盒图形健康警示后，全世界已有85个国家和地区采用烟盒图形健康警示，其面积达到烟盒1/2的有60个国家。其中，尼泊尔的图形健康警示占烟盒正反两面面积之和的90%。这些国家贯彻落实《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条约》的精神，将寓意“死亡”或者“疾病”的图形健康警示放在烟盒的顶部，颜色与烟盒本身的颜色相异，并且每半年左右更换一次图形内容。
第二，烟盒平装化已经进入入法的最后阶段。所谓平装烟盒，即对烟草产品进行标准化包装，去除烟盒上的品牌、商标。2012年起，澳大利亚、爱尔兰、英国和法国相继立法规定烟草制品必须采用平装。澳大利亚和英国烟草公司曾向法院起诉该项法律侵犯了他们的商标权。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地被判为败诉。
（二）我国烟盒情况
第一，我国烟盒的健康警示力度不够。我国的烟盒上并无图形健康警示，只有一行小字：“吸烟有害健康，尽早戒烟有益健康。”而且它的面积仅仅占了烟盒面积的30%。根据笔者的调查，1/3的吸烟者表示从未注意过烟盒上的健康危害提示语；90%以上的人认为，这行字完全没有警示作用，或者警示作用极其低下。
第二，我国的烟盒包装精美。烟盒上印有各种各样的精美图片。名山大川，奇珍异兽，包罗万象，无奇不有。因为“宁要烟盒漂亮，不要公民健康”，我国烟盒被世界卫生组织授予“脏烟灰缸奖”。对于烟草行业来说，烟盒是他们的最后一块广告阵地，宁可挨骂也不能放弃这些精美的图片！
（三）出口香烟包装内外有别。中华烟出口泰国时，烟盒上印着被送进了焚尸炉的吸烟者；出口香港时，同时印有吸烟的父母和捂着嘴巴的孩子；出口台湾地区时，烟盒上的图案是一支弯曲的烟，写着“吸烟导致性功能障碍”。而中华烟在内地销售时，烟盒上没有恶心的图形警示，取而代之的是红色背景里的天安门城楼。不仅仅是中华烟，其他的烟草制品也存在这种“内外有别”、“双重标准”的做法。
三、问题产生的原因剖析
（一）从政府的角度
第一，我国的控烟机制不完善。我国的《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条约》履约工作部际协调领导小组，组长单位是工信部，副组长单位是卫生计生委和外交部；还有5个组员单位，分别是：国家烟草专卖局、工商总局、质检总局、财政部、海关总署。国家烟草专卖局不仅是领导小组的成员，而且它的主管单位——工信部还是组长。更严重的是，烟草专卖局局长也是工信部党组成员。国家烟草专卖局“一手卖烟，一手控烟”，有“既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的嫌疑。也就是说，我国的控烟事业实际上掌握在了烟草业的手中。此外，从2009年初实行至今的《境内卷烟包装标识的规定》，是由国家烟草专卖局和质检总局联合制定的，这与其他国家由政府卫生部门组织专家制定的行为，是相悖的。
第二，我国相关立法不完善。我国现行的《烟草专卖法》第十七条，只规定了“卷烟、雪茄烟应当在包装上标明焦油含量级和‘吸烟有害健康’”，这与《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条约》的要求相差甚远。《烟草专卖法》中还规定，烟盒上必须印有注册商标，而烟盒平装化要求烟草产品使用相同标识，这两者是互相冲突的。除了《烟草专卖法》以外，我国正在加紧制定《公共场所控制吸烟条例》。可是，2016年5月31日中央电视台《24小时》提到该条例的出台遇到了顽强的阻力。条例中关于图形健康警示上烟盒的规定，正面临被删除的命运。
第三，烟盒改装会导致国家税收降低。世界卫生组织2013年研究发现，如果按吸烟率下降12%来算，中国现有吸烟人数超3亿，采用图形警示烟盒后，至少可以减少烟民3，600万，假设一人一天少抽一盒20元左右的香烟，政府就减少了约5.08亿元的税收。
（二）从烟草业的角度。一旦在烟盒上采用图形健康警示，必定会影响烟草业的利益。即使他们通过降低烟草制品的价格来挽回损失，国家也同样可以提高税收来迫使他们抬高价格，以达到减少消费需求的目的。新探健康发展研究中心吴宜群认为：“烟草业实际是在‘营销文化’，其根本目的是促销，牟取巨额利润。”而科学控烟文化与烟草商的烟草营销文化是根本对立的，前者为民众健康，后者是为营销与利润，不顾消费者健康和生命。《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条约》5.3条实施准则也指出，烟草业的利益与公共卫生政策之间存在根本的无法和解的冲突。除此之外，一旦烟盒采用了平装，就将取消烟草产品的商标权。烟草行业担心这种做法会导致假烟泛滥，从而更深层次地影响自己的市场声誉。
（三）从群众的角度
第一，群众中普遍存在“礼烟文化”。逢年过节、婚丧嫁娶等人际交往时，人们总习惯于送上一条高档香烟。烟盒的包装是否精美，成了人们选择香烟的一条重要标准。这很大程度上鼓励了烟草产品采用华丽的包装。同时，华丽的烟盒，也使烟草产品显得更加有品位，吸引了很多的消费者把香烟作为必不可少的交际用品。于是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形成了落后的“礼烟文化”。然而，在2016年全国两会期间，国家烟草专卖局段铁力表示，烟盒上印有警示图标不符合我国传统的“礼烟文化”，因此目前没有增加图片的打算。这一表态反映了我国了“礼烟文化”泛滥的现状。
第二，人们对于烟盒采用图形健康警示和平装的了解程度远远不够。笔者的社会调查中，设置了“您了解国外烟盒及平装化的相关措施吗”这一问题，以知晓民众对于图形警示和平装化的了解程度。调查中，有1，723人选择“完全不了解”，1，614人选择“有一定了解，但不够具体”，共占比88.09%。调查结果显示，民众对于图形警示及平装化了解甚少，相关知识未曾被普及。改革的推行必然需要公众参与，工作也需要立足于对公众的知识普及。
四、烟盒采用图形健康警示和平装的意义
在笔者的问卷调查中，设置了“您认为中国烟盒上印制的‘吸烟有害健康’字样对香烟购买率有何影响”这一问题。有2，200人认为“毫无影响，不具备警示作用”，占58.2%，位居第一；有1，296人认为“有一定影响，但不会影响购买香烟”，占34.1%。数据清晰表明：中国现有烟盒不具备传递警示信息，让民众认识到吸烟危害的作用。民众不会因为警示字样减少香烟购买，更不必谈达到通过烟盒控烟这一目标了；相反的，笔者在问卷上放置了两幅国外烟盒的图片，看了这些图片，2，790人表示“有很大影响，会降低买烟吸烟的欲望”，占比73.54%，以绝对优势位居第一。数据表明：烟盒采用图形警示对民众警示效果强烈而直接，能有效降低买烟吸烟的欲望，是控烟的有效途径。
在采用图形健康警示和推行平装的国家，吸烟率都有着显着的降低。如2001年加拿大开始采用图形警示烟盒后，吸烟率下降了12%～20%。澳大利亚采用平装烟盒一年后，每日吸烟率从51%下降到13%。我国的吸烟人数达3亿以上，年卷烟产量约为1，300亿盒。如果烟盒上采用了图形健康警示，就相当于每年发放了1，300亿份“戒烟读本”。如果按照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吸烟率下降的比例计算，我国将会减少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吸烟人口。
五、推行烟盒采用图形健康警示和平装应当采取的相应措施
（一）严格遵循《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条约》。我国政府应当履行《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的义务，要求在烟盒上印制大幅图形健康警示。根据《公约》第11条的精神，明确规定在烟盒上采用图形健康警示，面积必须达到烟盒正反面面积之和的1/2，位置必须处于烟盒顶部，颜色需与烟盒本身颜色相异，统一轮换。在选择图案时，应当把内容设计成能寓意“死亡”或者“疾病”的图案，从而使吸烟者意识到吸烟的可怕后果。烟草制品包装和标签不得以任何虚假、误导、欺骗或可能对其特性、健康影响、危害或释放物产生错误印象的手段推销一种烟草制品，包括直接或间接产生某一烟草制品比其他烟草制品危害小的虚假印象的任何词语、描述、商标、图形或任何其他标志，其中可包括“低焦油”、“淡味”、“超淡味”或“柔和”等词语。
（二）完善我国控烟机制，排除烟草业干扰。笔者建议，国务院改革履约工作部际协调领导小组的组长单位改为国家卫生计生委，并将国家烟草专卖局请出领导小组。这样就能排除国家烟草专卖局“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的嫌疑，保证我国在制定公共卫生政策的时候不受烟草业的干扰。
（三）加快我国控烟的立法进程。笔者建议，国务院法制办、国家卫生计生委等部门，应当积极开展与世界卫生组织的合作，加强烟盒平装化的立法研究，制定烟盒平装化的正式计划和时间表，并着手调研起草《烟草专卖法》修法草案，修改其中关于烟草制品商标的规定，提交全国人大法工委。国务院法制办、国家卫生计生委应当“开门立法”，开展主题宣传活动，凝聚社会共识，使烟盒采用图形健康警示和平装的法律知识深入人心。
（四）促进烟草行业转型。人民日报的评论员曾在文章里指出：“从经济上考虑，烟草业是典型的‘健康危害型产业’，其利税贡献完全不足以弥补全社会的成本付出。”我们应当秉承“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大力促进烟草行业转型。这一举措必定会影响中央以及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尤其对云南省等重度依赖烟草税的省份影响很大。但事实上，就云南而言，大量的烟草耕地，由于长期种植烟草已经导致了土地板结，大大挤占了本就已经非常紧张的土地资源。此外，世界卫生组织的调查结果表明，如果一国政府当年的烟草税为若干亿元，20年后，这个政府不得不用所征收的烟草税的2.8倍，来支付因吸烟带来的健康危害。因此，烟草行业转型，是一种“长痛不如短痛”的做法，从长远考虑，利远远大于弊。
主要参考文献：
［1］徐瑶，徐婷婷.中华烟盒内外有别［N］.健康时报，2016.6.
F76
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