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靓，樊赛军，黄海舟，沈 秀，李丽红，龙 伟，王德芝，周则卫△
(1.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放射医学研究所，天津 300192； 2.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保健食品审评中心， 北京 100070； 3.天津中医药大学，天津 300193)
中药右归丸是明代着名医学家张景岳为治疗肾阳虚证设立的经典方剂，记载于其着作《景岳全书》卷五十一。功能为温补肾阳、填精止遗，适用于肾阳不足、命门火衰、腰膝酸冷、精神不振、畏寒怕冷、阳痿遗精、大便稀溏、尿频而清等症[1]，为后人所传承应用至今，是临床治疗常用的经典代表方剂。本方剂由10味中药配伍组成，所选药材本身具有多种功效，现代中医学已将其用于治疗多种病证，如肾虚宫冷、低血压、白细胞减少症、痛经等[2]。
虽然右归丸临床运用广泛，但作为OTC药品在日常保健中应用尚显不足，原因有多方面。本研究本着中医药“药食同源”的宗旨，以玉米喂食法建立低营养动物模型，结合已建立的食品BDI-GS评价体系[4,5]，对右归丸的补益及治疗功效进行综合评价，以期指导临床正确用药，并使其在日常保健中得到更广泛合理的应用。
1 材料
1.1 动物
6～8周龄线性生长期健康的SPF级ICR雄性小白鼠32只，体质量18～22 g，由北京维通利华实验动物中心提供，饲养环境为SPF级实验动物房(实验动物房使用许可证号SYXK(津)2010-0004)。
1.2 药品、饲料与仪器
对照组饲料使用本地普通黄玉米粉。右归丸药品为河南省宛西制药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水蜜丸(9 g/袋，9袋/盒，批号121008，国药准字Z41022170)。主要仪器：HITACHI 7180型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日本株式会社日立高新技术)，OLYMPUS SZX7-型体视生物显微镜(日本东京OLYMPUS公司)，Anke TGL-16G型台式离心机(上海安亭科学仪器厂)，1/1000 Mettler PL20三型精密电子天平(梅特勒-托利多仪器上海有限公司)。
2 方法
2.1 饲料的制备
以普通玉米粉制作饲料喂养对照组，并以普通玉米粉为原料分别掺入0.38%、0.75%和1.5%的右归丸，制成不同混合饲料喂养实验组。实验各组饲料用1/100电子天平进行准确称量后打粉并充分混匀，均配制800 g加入适量水制成条状料，蒸制10～15 min放凉后存入冰箱备用。
2.2 动物分组
取ICR小鼠按体质量分成4组，每组 8只，分别为对照组及0.38%、0.75%、1.5%右归丸给药组。实验开始即换成相应饲料，自由觅食及饮水，隔天称取体质量1次并添加水和料。于第12天称取体质量后眼球取血，脱臼处死解剖，完整剖取心、肺、胸腺、脾、胰腺、肝、双肾、性腺精囊、股骨等9项脏器组织，裸目结合体视显微镜下观察无组织病理学改变后称取湿重，股骨为80℃烘干4 h后称取干重[6]。血液经6000 r/min离心5 min 2次，取上层血清用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检测生化指标。
2.3 BDI-GS评价方法[4,5]
损益指数(BDI)=受试物实验指标统计均值结果/对照组对应指标均值结果。通过损益指数(Benefit-Damage Index, BDI)直观表示受试物对脏器组织的损益及程度。BDI又分为质量BDI代表受试物补益功效评价指标，以及系数BDI代表健康、治疗功效及可能存在副效应的评价指标。以BDI值为依据，通过累计积分(GS General Score)，作为整体综合补益及健康效应评价指标。累计GS值越大说明该受试物对机体的综合功效越高。
2.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3.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数据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配对样本采用t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 结果
3.1 从体质量变化评价补益效应
图1显示，右归丸实验中，实验各组小鼠的体质量围绕初始体质量波动，0.38%和1.5%给药组的体质量与空白组小鼠有所增加，但增加并不明显；而0.75%给药组小鼠体质量还有所降低，说明右归丸对实验小鼠体质量的影响轻微。
3.2 从质量BDI及累计GSW评价补益效应
表1显示，3个剂量对所取9项脏器组织中的7项都具有一定的补益效应，表明右归丸的补益功效
是较均衡全面的，其中对于胸腺、肝脏、肾脏、性腺精囊和股骨质量BDI 3个剂量组均在1.0以上；只有0.75%右归丸组对心脾的质量BDI<1.0，而其他2剂量组对心脾的质量BDI均>1.0。呈现负效应的组织肺脏和胰腺损伤也很轻，表现在质量BDI值均在0.85以上；并且3个剂量药物对9项脏器组织累加GSW均高于9.0。右归丸对肝脏的补益效应与对照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P<0.01)。
图1 小鼠体质量变化趋势图
表1 右归丸补益效应评价(±s，n=8)
表1 右归丸补益效应评价(±s，n=8)
评价指标(g) 对照组0.38%右归丸组0.75%右归丸组1.5 %右归丸组质量质量BDI质量 BDI质量BDI体质量19.46±1.28819.80±1.09919.29±1.63019.80±1.207心 脏 0.136±0.019 0.140±0.0231.030.133±0.014 0.98 0.157±0.0371.16肺 脏 0.163±0.0120.162±0.0230.990.150±0.0180.920.154±0.0100.95胸 腺 0.038±0.015 0.042±0.0141.110.043±0.007 1.12 0.044±0.0091.15脾 脏 0.066±0.0140.070±0.014 1.050.061±0.0110.920.076±0.017 1.15胰 腺0.078±0.021 0.069±0.014 0.88 0.067±0.0170.85 0.068±0.0180.87肝 脏 0.755±0.063 0.846±0.089*1.120.860±0.104*1.14 0.933±0.144**1.24肾 脏0.292±0.0220.316±0.0301.080.302±0.0431.040.326±0.0601.12性 腺0.478±0.108 0.511±0.0731.070.476±0.1091.000.500±0.0721.05股 骨 0.024±0.002 0.024±0.002 1.030.025±0.0021.050.024±0.0021.009项指标GSW9.369.019.67
注：与对照组比较：*P<0.05，**P<0.01
3.3 右归丸对各脏器组织健康、治疗效应评价
表2显示，由于右归丸对小鼠体质量影响不大，故而系数BDI与质量BDI的表现相近似。从局部而言，除对胰腺及肺呈现轻微负效应，低剂量右归丸对机体各个器官的健康均表现出一定的正效应，表明其对各脏器补益功效较均衡。系数BDI累计GSI均大于9.0的基本值，表明服用右归丸对机体健康综合效应是正面有益的，具有一定的综合保健功效。在本实验设计的剂量范围内，右归丸对机体整体的健康效应为1.5%>0.38%>0.75%。
表2 右归丸健康效应评价(±s，n=8)
表2 右归丸健康效应评价(±s，n=8)
评价指标(mg/g) 对照组0.38%右归丸组0.75%右归丸组1.5 %右归丸组系数系数BDI系数BDI系数BDI心 脏 6.962±0.781 7.050±0.8761.016.923±0.573 0.99 7.872±1.4771.13肺 脏 8.402±0.6028.176±1.0410.977.768±0.6200.927.809±0.5150.93胸 腺 1.962±0.772 2.120±0.6181.082.227±0.410 1.13 2.218±0.4541.13脾 脏 3.398±0.5963.525±0.586 1.043.164±0.5260.933.831±0.727 1.13胰 腺3.994±0.853 3.450±0.592 0.86 3.434±0.7010.86 3.535±0.8460.89肝 脏 38.88±3.482 42.81±4.8941.1044.52±4.657*1.15 47.04±5.693**1.21肾 脏15.04±1.18415.97±0.9741.0615.64±1.3381.04 16.43±2.4091.09性 腺24.44±4.672 25.76±3.180 1.0524.53±4.2391.0025.25±3.2781.03股 骨 1.215±0.071 1.225±0.091 1.011.294±0.1031.071.196±0.1140.989项指标GSI9.199.109.52
注：与对照组比较：*P<0.05，**P<0.01
3.4 右归丸血清生化指标的评价
表3显示，3组右归丸对肝功能血清标志物转氨酶(ALT、AST)的影响轻微，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代表肾脏健康的尿素氮(BUN)亦各有升降，中剂量尿素氮明显最低，与空白对照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而血肌酐(CREA)各有升降，与空白对照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低剂量右归丸对血糖(GLU)与甘油三脂(TG)影响不大，而其他2组均有升高，说明中剂量右归丸具有显着升高血糖的作用。值得特别注意的是，高剂量组升高甘油三酯(TG)与空白对照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3组右归丸对胆固醇(CHOI)均无明显影响。此外，血清蛋白指标(TP、ALB、GLOB)3组右归丸各有升降；中剂量白蛋白(ALB)显着升高(P<0.01)，而3个剂量右归丸的球蛋白(GLOB)均有下降，中剂量呈显着性降低(P<0.05)。
表3 右归丸的血液生化指标评价(±s, n=8)
表3 右归丸的血液生化指标评价(±s, n=8)
指 标 对照组0.38%右归丸组0.75%右归丸组1.5%右归丸组ALT(U·L-1)240.000±5.03324.880±8.87127.000±7.01025.860±5.242AST(U·L-1)131.300±13.310133.900±22.550135.300±22.980 139.100±20.280TP(g·L-1)35.490±6.864 35.830±4.98935.230±4.511 39.190±4.139ALB(g·L-1)31.000±2.33030.130±2.64234.880±2.588** 32.430±2.573GLOB(g·L-1)8.983±2.8708.667±5.291 3.720±3.486*6.813±3.625GLU(mmol·L-1) 4.338±0.5484.763±1.6117.813±1.247**5.850±3.076BUN(mmol·L-1) 3.713±0.6363.888±1.218 2.875±0.453**3.829±0.706CREA(umol·L-1)18.570±6.63023.000±7.98216.000±3.47219.430±11.300CHOI(mg·dL-1)2.966±0.4592.814±0.3712.961±1.0452.813±1.116TG(mmol·L-1)1.910±0.2392.164±0.272 2.090±0.5022.308±0.387*
注：与对照组比较：*P<0.05，**P<0.01
4 讨论
右归丸推荐成人服用剂量每次1袋(9 g)水蜜丸，每天1～2袋，但在药品包装上缺乏用药指导及饮食宜忌事项。本研究认为，方中使用的中药附子为辛温大热之味，强悍的通行之性具有掣上掣下之功，可以通行十二经脉；附子易产生一定的毒副作用，因此饮食上辛苦、酸涩法当忌之。服药期间饮食清淡，对药效的正常发挥和减少不必要的副作用是十分有益的。由于右归丸具有明确的补肝温阳作用，肝阳上亢的高血压人群应当慎用；同时，右归丸对脾肾阳虚的泄泻人群有很好的实大便止泻功效，因而对于肠燥便秘的人群以及便秘合并高血压的人群当禁用。另外，夏令时节阳气很盛，体质特别虚寒之人为调节体质、冬病夏治可以应用，普通人群夏季容易引起中医上火之症当慎用。虽然有言右归丸源于金匮肾气丸的改进，但其功用、疗效远非肾气丸可比，运用得当可起沉疴，其适用人群不应该仅限于右手脉弱之阳气虚衰人群。
本实验研究表明，右归丸组与对照组小鼠的肾脏、性腺精囊在脏器质量和系数上均有所增加，提示右归丸对于提高肾脏生理功能、减少尿蛋白、逆转肾衰进程可能会有一定的功效。实验期间给药组小鼠表现十分活跃，提示右归丸有补益阳气、提振精神的作用。3个给药剂量组的胸腺质量和系数均有所增加，同时低、高剂量具有一定健脾功效，体现了脾虚则气虚的生理机制及补脾则益气的中医理法方药，表明右归丸具有一定的增强机体免疫的功效。右归丸组小鼠的股骨相对于空白对照组，其脏器质量和系数均无损伤甚至有所增加，提示该药对于骨质疏松症可能具有一定的对抗及保健作用，与相关的临床报道一致[7,8]。右归丸能够升高机体血糖水平，与对胰腺有轻度负面影响脏器水平的评价结果是一致的，表明右归丸对糖尿病人是不适用的。右归丸轻微升高血脂(TG)水平，表明高血脂人群应当慎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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