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洪金

与淅沥秋雨一起来到的,是故乡母亲寄来的硕大包裹。我往手里一提,就知道那是包裹着浓浓母爱的一大袋干核桃。

尽管小区门外的菜市场上,就有鲜核桃卖,每千克不过10元,价格不高,味道也不错。但与母亲亲手从近十米高的核桃树上敲打下来的核桃比,家乡的核桃,不光香味更加浓郁,还饱含着母亲的爱意和故乡阳光的味道。

故乡那棵核桃树,还是我们亲手栽下的,当时,小核桃树不到一米高,和我们的身高差不多,如今三十多年过去,小核桃树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每年要结上百斤的果实。每到秋天,核桃成熟的季节,母亲就会提前作好准备,当然,首要的就是找一根又长又结实的竹竿,然后,就是老花眼镜和草帽,其中,老花眼镜便于敲打时,防止树上和树下出现漏网之鱼;草帽则是防止枝桠或小虫子之类的掉到头上或者眼睛里。

打核桃是个力气活,核桃树太过高大,母亲又是七十多岁的老人,竹竿实在太长了,省距离的时候,往往不省力。力气小了,那核桃果始终在树枝上晃荡,就像顽皮的孩子跟老人玩躲猫猫的游戏一样,连着好几竿也不一定能打下来。随着年龄的增加,母亲要打掉整棵树上的核桃,所花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有时候,吃过早饭就开工了,往往要打到中午,甚至吃过午饭又接着干。村里都是一些和她差不多的老年人,如果要请年轻力壮的人打下这一树核桃,工钱就得给一两百元,母亲想省下这笔钱,便一直自己干。

核桃全部打下来后,核桃树周围数十平方米范围内的草丛中,到处都是核桃果,表皮青中泛黄,圆梨般大小,和草的颜色以及核桃树叶的颜色又比较接近,这个时候,不戴上老花镜,母亲是无法把这些辛苦打下树的核桃果实一一归仓的。核桃果捡满一筐后,母亲就躬着问号似的脊背,把几十斤一筐的核桃果搬到比较阴暗潮湿的偏屋里,倒到地上,堆着、沤着。

核桃大多是青黄色,需要经过数天时间的堆放,那些青黄的表皮才会发黑变软,便于母亲一一给它们脱皮。然后,等阳光强烈的日子,母亲便把这些脱去外皮的核桃搬到晒场的晒垫里晒太阳。反复晾晒多日,核桃终于干爽了。这个时候,母亲才从这些干核桃里精心挑选个大不空的,一一装到布口袋里,然后用针线缝好封口,快递给我们三兄妹。

每次当我慢慢品尝核桃时,母亲那佝偻的身影便会浮现在我的眼前。这哪里是核桃,分明是圆圆满满的母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