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力

云南有一座城,虽然是近年才脱贫,但却是名副其实的“一线城市”:江景是“一线”,主干道只有“一线”,鸟瞰整座城也是“一线”,高山到江河的距离最窄处只有30多米。

它就是中国最窄的县城——云南省昭通市盐津县。

重新定义“一线城市”留下最古老的刹车痕迹

盐津,地处滇东北高原乌蒙山脉北部斜坡地带,位于云川交界处,整体地势西南高、东北低。因盐而兴,也因盐而得名,古代称为“盐井”,是重要的盐运渡口,辉煌一时。

以关河为界,河东、河西两条山脉夹裹着盐津城区向南北延伸,形成“两山夹一河”的格局。河道两岸几乎都是悬崖峭壁,缺少平地,县城的房屋只得临江依山而建,数十米长的水泥柱子直插河底,便是钢筋水泥版的吊脚楼,可谓“一半嵌入山,一半悬在河”。盐津最窄的地方不足30米,最宽的地方也只有300米。从空中俯瞰,房屋如同巨大的彩色河堤,诞生在峡谷间,附着在山壁上,河道成了整座城市唯一的通路,称它为“一线城市”形象恰当。

关河是盐津的母亲河,发源于朱提山下,穿城而过,最终在金沙江下游汇入长江,是南方陆上丝绸之路唯一的水路。盐津也因此得益,早在元代,当地的普洱渡就开设了驿站。听到普洱渡之名,很容易联想起着名的普洱茶,不过这二者除了名字上的相仿,并没有什幺其他关系。过去,由于普洱渡渡口繁忙,常常发生拥塞、翻船之类的事故。为祈求过渡平安,当地人在一块巨石之上建起了一座慈航普度天尊庙(今真武寺),意为“慈航普度众生耳”,渡口因此得名“普洱渡”。或许是虔诚的祈祷终得灵验,从那之后,普洱渡成为滇川货物进出重要口岸,百店兴起,商贾往来,成为“搬不完的昭通,填不满的叙府(宜宾)”的必经水道,繁荣至今。

然而,盐津所处的地理位置险要,空间更是有限,所以如何合理规划城市布局,把角角落落利用起来,成了这里的一门学问:一楼二楼用作商铺和餐厅,三楼则是KTV和网吧,甚至在楼梯和山岩间不起眼的空隙中也要安排上一台娃娃机……这样出其不意的安排屡见不鲜,反倒成为盐津最无法复刻的城市特色。

受到地理条件的限制,缺少现代技术支持的古人,在建设盐津时所面临的挑战,从秦代“五尺道”的修建便可见一斑。

五尺道是连接云南与内地最古老的官道,距今已有2200多年,相当于今天的高速公路。这条道宽五尺,也仅有五尺(约1.67米)。因为古时,五尺就能容下马转身,因此不需要再多凿。在岩壁上完成这样浩大的工程,必须借助自然之力。传说,李冰父子开凿此道时,用大火烧石三天三夜,再泼冷水快速冷却,借助热胀冷缩的原理,让岩石出现断痕裂纹,才得以建成。盐津豆沙关,古称石门关,就是这条古道上的重要关口。

作为南方丝绸之路的一部分,豆沙关被誉为“锁钥南滇、咽喉西蜀”的雄关,为当时的马帮和商贾提供了无限商机。当马匹驮着重物从此经过,眼见道路凶险,难免想在这里刹住脚,久而久之,石道上留下了很多马蹄印。五尺道上,仅一指深的马蹄印就有两百余个,它们被称作最古老的“刹车痕迹”。随着时代的发展,盐津的交通得到了极大改善。站在昔日的五尺道上,可见古路、水路、铁路、乡村公路、高速公路五路并行,数千年的历史尽在眼前,不免令人感慨万千,盐津也被誉为“天然的交通博物馆”。

豆沙关靠着两扇一尺二厚的木门连接中原和边陲之地,现今还存留当时石墙上的门杠窝。唐天宝年间,南诏叛唐,关门一度被封闭了四十多年,直到袁滋受命赴南诏册封异牟寻时才重新开放。如今,在豆沙关仍可以见到当年袁滋路过关口时留下的摩崖石刻。整个石刻一百余字,除“袁滋题”三字为篆书外,其余均为楷书。不知出于什幺原因,书写顺序是从左至右竖行书写,和汉字的一般书写习惯正相反。石刻自古具有维国家之统、定疆域之界、鉴民族之睦等重大意义,而“唐袁滋题记摩崖”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古代中原和边陲之地友好的象征。

僰人悬棺迷雾重重是迷信还是战败妥协?

豆沙关所在的豆沙镇,自古以来便是云南省出滇入川、连接中原的重要通道,素有“滇川门户”之称。如今,这里依然可以看到绚丽多彩的民族服饰,古朴独特的僰人舞蹈,独具匠心的牛灯艺术等众多人文景观。其中最神秘的要数镇上石门关风景区的“僰人悬棺”。

这批悬棺目前留存有11具,它们依悬崖上的缝隙地势摆放,但大都受到破坏。据研究资料显示,这批悬棺距今约700年历史,即元末明初时期的遗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