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方启

一个朋友打电话向我打听一个人,我说,你找小朱呀,你算是找对了人了。等等,我要找的人好像不是小朱了,而应该叫老朱。朋友说。我连忙向他解释道,我们都一直这么叫,早就习惯了。朋友说,这习惯不妥吧,人家都是60后出生的,怎么着也不能叫小朱了。是呀,60后,再称呼小朱实在不妥了。

隔几日与60后的他见面,我开口的第一句还是“小朱……”,这个习惯可不好改。他呢,像电视中的猴哥一样向我龇牙咧嘴并挤挤眼睛。我有时会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摸他的不安分的小脑袋,只是这圆溜溜的东西特机灵。不仅是我,就连那些年龄比他小的甚至小许多的都叫他小朱。有时候,我干脆连“小”字也给省略了,其中的意味他知我知,所有的听者都心知肚明。

为何大家伙都喜欢叫他为小朱呢?我也琢磨过这个问题。除掉他的个子不那么大外,重要的还是他更多的时候像一个孩子一样的淘气,常常做出让人忍俊不住的举动来,而他的笑,好像从六小龄童那儿得到了真传。事实上,他还是我的领导,也仅仅是正经的场合我才将他当作领导,他自己呢,只要出了正经的场合,顽劣的本性也便暴露了出来。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时候,我在心里没少笑起来。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夫人与他朝夕相处,原本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子也变得搞怪了起来。这头朱常常在人多的场合称他的比他小几岁的娘子为某某姐,他夫人立刻热烈地回应了开来,末了还加上一句——你这孩子,就是这么淘气。听这语气,就不再是姐姐了,而自动跃升了不得了的一级,这两口子,常常让人笑得喷饭。

他们的女儿出生后,我以为那头朱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他的女儿也成了他玩笑的对象,瞧着他们,哪像父亲和女儿呀,分明是一对都还没有发育的玩伴,怎么胡闹都可以。

我与他相识已久,见面更多的都是找彼此的痛点“挖苦打击”,比唇枪舌战,各有优势,但暗暗吃亏的还是我,吃了亏,唯一的招数就是像阿Q一样来一番自我安慰——你这头朱。至于是哪个朱字,让他自己去理解好了。

近来无意中留意了他一下,竟发现他的后脑勺冒出了不少的白发,少时的玩伴,都早就不年轻了,但是,我们都还怀揣着一颗年轻的心,因为有这颗心的存在,相见还不时飞溅出快乐的泪花来。